Actions

Work Header

Rating:
Archive Warning:
Category:
Fandoms:
Relationships:
Characters:
Additional Tags: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tats:
Published:
2025-08-29
Updated:
2025-08-29
Words:
5,274
Chapters:
1/?
Kudos:
5
Hits:
36

Knock Knock

Summary:

简介:神秘博士au。荣格教授跟着斯基德博士走了!

Notes:

写得很凌乱,有缘再写成单元剧。

(See the end of the work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
“你没见过荣格教授。他瘦成竹条杆,也不高,教心理,人很好;眉毛粗粗的,在人们忘掉他的名字、或将他和另一个荣格搞混时会撇起来。他消失了一年,一年后又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说他只是离开了10分钟。这是这所大学的传说之一呢。”

*
一间锁住的办公室,长期无人使用,门上的名牌写有“Dr. Skids”。如果你问斯基德博士是谁,学生会给你许多不同的答案,共通点是斯基德博士十分英俊,是位到处跑的客座讲师,如果你曾有幸上过他的课,那么你说不定能收到他从世界各地寄来的风景明信片。“还有,”来自斯温顿的桑迪补充道,“他会杂技。要么就是他体力很好,并且不怕脏。他在课堂上承诺,‘除非你看到我从通风管走进教室,我绝不会进行随堂测验’。三周后的某天,我朋友亲眼瞧见教室里通风管口的格栅‘哐’地一声掉下来,从口子里露出一大摞试卷,和斯基德博士的笑脸——他从那里边爬进来了!”
“嘿,”她的朋友拉住她,“我们说好别到处讲的!”
她们赶去上荣格教授的课了。他会记出席,但从来不计入分数计算。
荣格教授的办公室就在斯基德博士隔壁,名牌写“Prof. Rung”,不过大门常常敞开。你得走进去一点,才能确认门上确实是这个名字。他这么做,是为了鼓励学生向他提问。“简单敲一扇已经打开的门要花费的勇气,”荣格教授在每个第一堂课上都说,“和做出敲门再拧开门把手这两个动作的勇气,所需的心理准备其实相差很大。所以我从不关门或者锁门——除了出试题前。”
学生们发出善意而了然的哄笑。
“你们选择这门课程,或许是为了学分,或许是听过关于我的好评价,”荣格在白板上写下“都市传说”两个大词,“或许是真的想学到它如何反映社会集体心理和恐惧,而某些符号和故事模式,为什么会在不同文化中重复出现呢?——当然,即便你只是单纯对都市传说感兴趣,想听些故事,那也非常棒——毕竟你愿意为这个兴趣做些什么!这门课完全欢迎每个人,我只希望你们都能准时到来。我的排课并不多,所以我记得住每一个人的面孔和名字。”
惯例的自我介绍后,荣格讲了几个传说活跃气氛,包含“盗肾”(被迷晕的人在汽车旅馆床上醒来,发现自己浑身是血,腰侧有缝合的伤口,被摘除了一个肾脏),“胃里长出的西瓜”(千万不要吃掉西瓜籽 ),以及他自己最喜欢的“博士”。
博士有多种形象,但通常总能被描述为一位男性(年龄不等)。一个人被目击到同一位神秘男子交谈,接着过不久就消失了。他的家人焦急地张贴寻人启示,一段时间后——时间不定,或许是一周,或许是三个月,或许是十年——他出现在原地,说自己只走了10分钟,不过是去买杯咖啡。考虑到诸多都市传说糟糕的结局不是死亡,就是悲剧,这个“博士”故事称得上可爱。
他简短地布置了作业:寻找一个都市传说的完整原文;便结束了课堂。
不大的教室,学生纷纷从门口流出,只剩一位穿着皮夹克的人坐在后排看教材。一双大耳朵自书边沿冒出来。
荣格在拿起白板擦前停了停:“需要我一会儿再擦掉吗?”
“不,不用了,”那人说,从《消失的搭车客》后抬头,显露出一个笑脸,“我没在记笔记。你的课我听得超开心,不过我是来找你的,荣格教授。”

*
“所以,”荣格和斯基德并排走着,“我在学校终于有一位邻居了。”
刚得知这位坐在后排、听完整堂课的人就是大学逸闻之一的人物时,荣格拿白板擦的手抖了一下。他正擦掉马克笔迹,与此同时不易察觉地心虚了。很少有人能透过那个厚厚的镜片看穿他的想法,不过,每当授课进行到第二阶段,他将用斯基德博士举例,以解释逸闻和都市传说的区别——逸闻总是围绕着一个特定而具体的人。通常是公众人物,但谁说一个神秘的大学教授不行呢?
神秘的大学教授对自己曾被当成例子一事毫无所觉,抓了抓头,向他求助道:“我不记得办公室怎么走了。这儿的楼都一个样,我又把平面图当成海报看了半天。噢,我是斯基德博士。”
他放下板擦,欣然带路。踩上草坪间铺好的石板,穿过学生午睡的树林,再拐几个弯,就到了心理系大楼。三楼最里的角落,便是他和斯基德的办公室。斯基德从腰后拿出一串钥匙,撇着嘴作沉思状,打算一把一把试。
“不介意的话,”荣格捻出其中一把形状与他自己钥匙相似的说,“大概是这把。”
“咔嗒”一声,门开了。
“谢啦,”斯基德说,“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里面全是灰,差不多积了四年。改天打扫干净,我请你喝咖啡。”
改天!对荣格来说,“改天”就意味着“不再有机会”,因为别人通常会忘记与他做下约定。不过,他早已习惯了这种事。他向斯基德道别,又穿过树林。下一节课的时间快到了。

*
第二天傍晚,荣格将试题锁进办公桌的抽屉。他打算驱车回家,或许途中买些乐高,打发时间拼到九点,再上床睡觉。
原定计划被三声连续、短促的敲门扰乱。
一个学生敲响他的门:“我觉得有怪事发生在我身上,荣格教授。”
这并非那种,“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学生坠湖身亡,现在他将回归,杀死所有在夜晚大冒险时靠近湖边的人”的怪事,也并非那种“午夜12点,音乐大楼传出诡异练琴声”的怪事。有这样的怪,也有那样的怪,但这个怪事,令人想靠近而非远离。
“我梦见……”来自卡迪夫的迪纳迈特交叠双手,坐在软椅上说,“我实现了我的愿望。我有很多心愿,比如告诉大学中所有还不知道那件事的人,尼斯湖水怪是真的,而且有巫师在残害它。比如和喜马拉雅雪怪搏斗。比如给我的同桌画一匹飞出画中的飞马,邀请她跟我同乘。但首先是最想的那个。我创立了社团,在大讲堂里,那么多的人都坐在台下……我穿着西装,走上去,他们以前从来不听我说话,只会大笑着走开,现在却坐在那儿……我发表演讲。幽浮真的存在,完毕。掌声在讲堂里撞来撞去。”
他的眼睛失去了聚焦,神情也柔和了,似乎在回忆梦中美好的场景,显得很满足。
荣格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才出声打断这一刻。
“迪纳迈特?”荣格说,“你来到这里,向我讲述你的梦境,我得说一句,很感谢你的信任。”
“当然了,”迪纳迈特说。“我喜欢你的课。”
“不过,”荣格缓慢地组织语言,“目前来看,你的梦境是正常的。当我们睡觉的时候,脑海里经常会划过一些想法和图像,那主要与我们目前关心、或者担忧的事情相关。这也许就是你的大脑某个区域在工作,在尝试为睡觉时应该优先处理的事情打上标签。我们的大脑明显偏向于将清醒时刻骨铭心的情感经历融入到梦境中去。然后,大脑会做一些清醒时无法实现的事情。换言之,它会利用这种体验并在其所有记忆库中搜索与之弱相关的经历。这是它理解周遭世界的方式。所以,你的愿望在梦里实现并不是什么怪事。如果再梦到类似的事情,我诚挚地建议你去学生中心的心理咨询,他们比我职业得多。”*
“所以说那没什么?”
“那没什么。”
“哦,”迪纳迈特说,“我以为我被外星人选中了呢。”
他眼角抽动了一下,道过别后就离开了。
荣格思考半晌,从抽屉下抽出一本笔记,还是写下刚才的记录。
那本笔记有些泛黄,但活页圈处有磨损,看得出常常被翻动。他时不时会看,尽管不再使用。自从离开临床工作,他便过得愈发规律、安稳。不再是著名的心理医生,不再有紧急会议,不再有突发状况的病患,成为大学教授后,他日复一日地授课,批过跟香农河一样长的作业、被许多学生在论文结尾感谢过,写了几篇都市传说与传播心理的专著,回首望去,才发现,被他埋在心里的日子,他犯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的日子,已经距他二十年远了。
再一次被打乱计划与思绪,办公室第二名意料之外的访客到来了。
“Knock knock.”
“谁在那?”
“博士!”
“博——哦,”荣格反应过来,“斯基德博士!我没想到你会来。”
“为什么不?”斯基德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来,风衣衣角翻飞,靠住门框,在透过窗户投进来的斜阳光线下,显得很愉快,“眉毛!——我就这么喊了。我的办公室还一团糟,咖啡机倒是先买了。借你的地方一用?”
“眉毛?”荣格挑眉。
“荣格。”斯基德改口。
“没关系,”荣格说,“继续那么叫吧。还从没人这么叫过我。”
斯基德举起礼品袋:“没问题,眉毛。这怎么泡来着?”
“先把包装袋拆开……啊,斯基德,你忘了一件事。你没买咖啡豆。用我的吧。”
接着,房间安静了一阵。刹车坐在沙发上,注视着这个房间:拥挤的书架、泛黄的执业证书(已过期?)、窗边整齐排开的乐高城市模型。他试图辨认它们,在一摞摞记忆的星图里翻找太阳系第三颗行星上的地标。脑模块中储存的数据太多,他只认出了大本钟。
刹车接过泡好的咖啡,想开口说点什么以示友好。依然,好些数据反溢上来,使他完全忘记了如何按照人类的聊天模式寒暄,最后,他只能憋出一句:“我回来度假。”
“度假,在大学?”
“是啊,”刹车说,“给年轻人们讲讲课。很放松的。”
荣格笑了:“那么,平时你做什么?”
“旅行。”
“只是旅行?”
“旅行可不简单。说不定明天,我就会在地球的另一面和你打招呼。好了,我该走了。”
斯基德站起身。荣格忍不住——虽然这不礼貌——打量着他。他似乎只是单纯来坐坐,风风火火的喝一杯咖啡,来了就走。即便如此,荣格也感到新鲜。很久没人毫无目的地拜访他了。
他把斯基德送到公车站前。

*
校园里有怪事发生,每个人都这么说。
每人都经历了自己的怪事,校报说。
所有人声称自己都在梦里梦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像集体梦境,论坛帖子这么说。
我是第一个梦见的,迪纳迈特站在路边说,分发他的社团传单。
荣格教授对校园传言并未多加关注,不过于他个人而言,的确有一件奇妙的事发生。他总是遇见斯基德博士,简短交谈后,又看着那个人的背影从视野中消失。
而且他真的开始收到明信片。
起初是一张景物照,夹在门缝里。荣格认得出那来自南极。雪和冰山碎裂的样子,明信片背面写着狂草的字:至荣格。来自地球的另一面,斯基德。奇怪的是,没有贴邮票。
第二张是苏格兰高地。草色的绒布铺在大地上,一条河流自高山间穿过。背面,斯基德提到了他们不久前聊过的克隆羊多利。
随后是第三、第四,第五张……有些出现的间隔长达几周,有些却相隔短短几分钟。上一刻他迈入教室捡起一张明信片,下一刻就又在讲台上发现一张。随机刷新的明信片,正如随机刷新的斯基德博士,总是给他带来惊喜,也总是带他去体验新奇。有人记住他,发自内心的关注他,即便荣格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回。
总的来说,这件怪事并不坏。

*
流言蜚语继续在校园纷飞。诸如大家走在路上露出幸福的傻笑啦,诸如有几个学生嗜睡不醒啦,诸如出席签到率越来越低啦,诸如学校打算占用树林再建一栋教学楼啦,云云种种。
还有一个消息:斯基德博士回来了。

*
除授课外,斯基德博士行踪鬼祟。
荣格教授怀有疑虑。

*
小道消息称校园接近瘫痪。没有学生来上课。

*
斯基德与荣格发生了一次争吵:斯基德打算独自解决问题,而荣格想要帮上忙。

*
“你不该跟来,”斯基德在夜间快步疾行,“而且你怎么还保持着清醒?”
“我本可以发现的。有学生跟我提过这事。我本可以更早地注意到,这样校园里起码会少一个梦游的人。但我因为忧心自己‘没有资格’拒绝了。他来找我,是因为他信任我。我却拒绝了这种信任,让他去找校园的治疗服务——”
沥青路上,小巷间,到处是半梦半醒的学生。他们穿着睡衣,傻傻地冲两位大步疾行的人微笑,冲自己的美梦微笑,口涎从一边嘴角垂下来。
“而且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在阻止我呢?”荣格紧紧跟着他,“我的同事?我的朋友?一个外星人对人类的警告?”
“你都看出来了。”
“你根本就没藏着,斯基德——博士!答案甚至大张旗鼓地写在门口。我或许老了,但还没痴呆。”
“我没怀疑过这点,而且你帮上了很大的忙,只要你待着原地不动。”
“哦,不客气。所以我们这是要去树林?”
“唉!”刹车说,“这就是我为什么——人啊。远远瞧着很讨喜,凑近了看,你们的缺点可真多。你为什么不听劝?回去吧,回到你的日常里,睡个好觉,做个美梦,第二天醒来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我会解决它们的。”
“你觉得对我来说,那样是好的吗?”荣格的声音低下来,“一觉醒来,我的朋友离开了,独留我重复地过着每一天,只时不时寄来明信片——话又说回来,那是你亲手塞的吧?我不想回到那种生活。你问我为什么保持清醒?因为我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我没有可期盼的未来,我有的只是未尽的缺憾和悔恨,但过去的事是无法改变的。在你到来后,有些事还是一成不变,却有更多事变得新鲜起来。我很感谢你,刹车。我想帮上你的忙。”
刹车放慢了步伐。他有些不自在地拢拢衣领:“嗯……嗯,好吧。这很新鲜。我说得过头了,眉毛。我们或许可以想想办法,你和我。我只是担心……你要是跟着我,可能会被害死。”
“我已经走过半辈子了,刹车。当然,如果平平稳稳地过,我可能会活得更久,”荣格说,“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我想有些改变。跟着你,我觉得我能做出些改变。”
“我明白了,”刹车竖起一只手臂,挡在荣格面前,“不过还是,如果遇到危险,实在不行的话,你得跑,成吗?我会尽可能保护你的。现在,我们安静些……有个声音总在我脑袋里搅来搅去。”
荣格侧头。他没听见什么声音。他更努力地歪头,依然没捕捉到任何声音,但黑暗中,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亮。他们愈发靠近目的地了。视野愈发清晰,荣格深吸一口气:“噢,天哪。”
树林的景象和白日大不相同。他和刹车曾在白天走过这里,那会儿正值午休,阳光被树叶分割,一小块一小块地照下来,在林地闪耀。那是靠着树干,睡在落叶上的学生,他们衣服的拉链在反光。现在,午夜时分,所有人早已不在,土地却闪起荧荧的蓝光。夜风吹拂,落叶被吹得翻起另一面,展露掩在身下的树根。这片树林的根系是蓝色的。准确来说,是缠绕于树根上的透明丝线。它们沿根皮的纹路生长,一直伸进大树内部,发出幽蓝的微光,连成一片覆在林地上的蓝色丝网。
“它真美。”荣格说。
一根光丝被吹得半片飘摇在空中。他上前一步,握住那根丝线:现在他听见了。不是一个声音,一阵汹涌的音流吞没了他,很多种声音涌上来,都在重复一个词,一句话:博士。博士来了。
他扭头看向刹车。刹车把手揣在夹克兜,似乎不需要接触光丝也能听见它——它们在说什么。
“我来了,”刹车说。
你没来救我们。
刹车低下头,让蓝光闪耀在眼里:“我来迟了。”
“这是什么?”
“地外生物,”刹车说,“曾经发生过一次四百万年的战争。两方抢占星球,夺取资源。许多生物都被迫迁徙,离开母星。”
包括我们。光丝闪动着,死亡,我们,地球。同伴,死亡,梦境,树林,砍伐……博士,我们不想再死一次。
荣格牵着光丝,无法找到语言。
刹车咳嗽了两声:“我就是为此来的。”
他指了指某处,然后荣格看见了塔迪斯。
它就在那里,如果不细看,根本无法发觉。它和环境是一体的。你或许上一秒看见了它,下一秒却将它遗忘在注意力的最角落。直到刹车走上前来,向他打开门,展示了塔迪斯的全貌——里面比外面大——它才彻底走进了他的记忆。
对刹车来说,通过塔迪斯找个地方安置这些无害的丝线并不成问题。

*
警用亭呜呜地转着引擎消失了。
荣格看了看空荡荡的原地。蓝光不再,他在黑暗中出神。
几分钟后,警用亭再次呜呜地出现。
“知道我要说什么吗?”刹车打开门,沉默了一会儿,“那些话,你说的话,我全记得。这就是为什么我想提出一个邀请,如果你愿意来,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你并不孤独。”
“噢……,”荣格说,直直地盯着塔迪斯看,“噢。”
“你怎么看?”刹车头一偏,靠在警用亭的门上。“走吗?”
“当然,”荣格说,“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任何地方,”刹车笑了,“从今天开始。”

*
校园恢复了正常。除了……
“你没见过荣格教授。”迪纳迈特说,继续发着传单,“他瘦成竹条杆,也不高,教心理,人很好;眉毛粗粗的,在人们忘掉他的名字、或将他和另一个荣格搞混时会撇起来。他消失了一年,一年后又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说他只是离开了10分钟。这是这所大学的传说之一呢。”

END

Notes:

*:credit to 访谈《睡眠研究者Antonio Zadra:我们为何做梦?我们如何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