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休息室一览
Summary:
这章主要就是补休息室的车,顺便填补几个我心中的疑惑:沈文琅和高途是怎么到休息室的,洁身自好如沈文琅为什么会酒后乱性,他为什么在意乱情迷中没有标记高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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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高途头疼欲裂,身体里像有一股暖流和一股寒流上蹿下跳,而他本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连举着杯子都觉得困难,时刻都想瘫坐下来,更无法应付社交场面的聊天。
当务之急是躲起来休息一下,高途想。今天为了应付这种信息素复杂的场合他已经提前打了药,短时间内再打不仅无效,反而很危险,根据以往经验,只要休息半小时左右,这阵难受就能过去,他再出来,应该能撑到晚宴结束。他看沈文琅正在和人聊天,就和同来的秘书交代了一下,出去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天地汇遇到这样的情况,几年前也有过一次。那时他的信息素紊乱症还没有这么严重,现在想来应该是初期。当时他浑身冒冷汗,头像是被电钻从太阳穴钻一样。他说自己肚子有点不舒服需要去一下洗手间的时候,沈文琅是不是还略带嫌他麻烦的口气啧了一声?
他站在厕所手足无措时,有个好心的服务生看到了。服务生问他是不是信息素紊乱症,自己家里人也有得这个病的,看样子很像。他说你最好马上回家躺着。高途说我老板还在工作呢,我不能回家。服务生给了他一个同为牛马都不容易的眼神,把他带到了地下二层的员工休息室。
“我们这里不从事特殊服务的服务生都是beta,所以这里没有味道。这个时间点很忙,也不太会有员工来休息的,来也没事。你就在这个沙发床上躺会吧。”服务生从墙角堆着的水瓶里拧开一瓶给他,“多喝点水,灯我给你调暗一点,空调的风也调小一点。”
那次他好像休息了15分钟就无大碍了。回到宴会厅时沈文琅是什么反应来着?看到他之后是不是看了眼手表,然后皱眉了?
这次高途好不容易挪到员工休息室,倒在那张熟悉的沙发床上,摘下眼镜放在一边,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自觉地拿了瓶水喝。现在每次症状的突袭,都比几年前严重得多,好在今天他并没有太多工作任务,宴会又会持续很久,他肯定能及时回去。高途给手机设置了一个30分钟的倒计时闹钟,看着墙角的小夜灯在天花板上投下的昏暗光晕,缓缓闭上了眼睛。
身体里的难受因为黑暗而更加明晰了一会,像是要叫嚣着窜出他的身体,但是身体的主人已经把感官都关闭了。难受们徒劳了一阵,也就偃旗息鼓,带着主人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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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琅此时的怒气值已经到达了顶峰,身边的HS工作人员已经被他用眼神骂了个遍,还骂得很脏,然而在P国政要面前他又不好真的发作。怒意加上迎合,他一下子就和政要干了好几杯,把政要给喝美了,立刻和他勾肩搭背畅想未来发展,推杯换盏之间几十亿的饼又就着更多黄汤下了肚。
忽然政要的随从跑过来和他说了点什么,政要眼睛一睁,仿佛所有酒精立马随之退散了一般。“沈先生,我忽然有点急事,恐怕得失陪了。今天聊得很投机!改日再约!下次一定要喝个尽兴!”政要高声道别,被一群人呼啦啦拥着走了。
投机个屁!下次个头!
沈文琅心中暗骂,坐回座位。“高途呢?”
在沈文琅和政要开始拼酒之前,他就已经悄悄问过这个问题,没人知道,因此被他用眼神骂了个遍。
沈文琅冷笑一声,“还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互相给旷工打掩护啊?”身边工作人员一个个头埋得很低,噤若寒蝉。
“还得我亲自去找?”
其中一个秘书抬头:“沈总,我去找吧。”
“还找个p,宴会都要结束了。随他去吧,让他明天也别来了。回去了。”
走出宴会厅的沈文琅觉得不太对劲,那一打着急下肚的酒开始上头了。身边很有眼力见的秘书稍微撑了他一下,确保他能直线走到大门口。走到大门口的沈文琅又四处张望了一番,并没有看到他想找到的失踪人口。然而他没有更多力气了,此时他的车也已经开到门口,众人将老板扶进车内安顿好后,松了一口气,目送车离开。
沈文琅迷迷糊糊之间感觉引擎在和他的胃共鸣,肚里翻江倒海,翻腾出的浪花震荡到了大脑,浪尖上不断涌现出两个字:高途。
“回天地汇。”
“啊?您说回天地汇吗?”司机没有料到已经昏死过去的老板忽然诈尸了。
“对。从地下车库走。”嗝。
“好的。”
开出去两公里的车掉头开回天地汇。车开进地下车库,停在VIP通道门口。司机下车给沈文琅开门。“沈总。需要我陪您进去吗?或者我叫个人来。”虽然沈总看起来醉得不行,但是他并不确定自己跟去这样的场合是否合适。
“不用。”沈文琅摆手
“那我在这里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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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钟的闹钟响了,高途慢慢醒过来,摁掉了闹铃,戴上眼镜。头好像不疼了,但是他有一种更不妙的感觉。
他的发情期来了。
医生早就和他说过他这样超量滥用抑制剂的后果之一,就是发情期紊乱。
“发情期是omega的正常生理现象。就是靠信息素吸引配偶,交配,孕育下一代。虽然人类社会和动物不一样,但是找到配偶满足这个动作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你一直去压抑它,它总要爆发,可能一来就来个大的。而你这样滥用抑制剂,可能到时候什么抑制剂都没用了。”
什么抑制剂都没用了……高途后背冒起一层冷汗。他从西装内袋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支抑制剂,仿佛祈祷一般合掌裹住,心中念念有词,然后拔下针帽熟练地将药推入身体。
五分钟后。身体内的热量还在累积,腺体发热,一些和生育相关的部分也在发热。
高途感到紧张,他的信息素已经释放出来,充斥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他站起来将门反锁,坐回沙发床,闭上眼睛,开始尝试深呼吸。一定有用的,一定有用的,只是慢一点而已。
又五分钟后。情况还在变糟,高途慌了,他对身体出现的一些情况感到陌生。
高途并不是不知道发情期是怎么回事,比如第一次发情的时候,比如偶尔忘了带药而发情期又来了的时候,但是他现在已经熟门熟路能抑制得很及时,所以很久没有体验过发情的感觉了。非常偶尔,当发情期在不上班的日子来的时候,他也会暂缓用药,窝在自己床里,趁着身体开始酥酥麻麻的时候,想着那个他暗恋了多年的人舒服一下。但是他不敢舒服太久,通常都是带着愧疚匆匆了事,即使这样他也觉得羞愧的要命,再看见沈文琅的脸又觉得亵渎了他。因此他也很少这么做,除非实在忍不住。
当他低声叫着沈文琅的名字打出来的时候,他当然明白身体的其他部分没有满足,需要什么来填满。但是在他能更深究这种感觉之前,抑制剂总是能适时起效,他又做回他的beta。
而今天,那之后的感觉开始冒头了……腺体胀痛,然后高途闻到了陌生的气味,更准确的说是他原本气味的变体,原本清冽的味道像是结出了花苞,淋了春雨,探出花蕊邀请。他的身体里,好像也有什么在膨胀,准备一片片地翻涌出去。他眼眶涨了,感觉承不住水,还有别的什么地方,也是一样。
花咏发情的时候是不是就这样?
高途的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这样的念头,立马被这个过于龌龊的念头吓到。
然后沈文琅就会和他……沈文琅和花咏的身影在他脑中交叠,他下身一热又被自己的下流无耻震惊。
不行,不能在这里等下去了,现在必须马上回家,就算明天被开除,也没法回到宴席上了。高途拿出手机,忽视了众多找他的信息和电话,给自己叫了辆车。他本想把领带解下放进包里,想了想还是扣好扣子系好领带,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味道更少散出去一点。
他打开门,走廊的灯光居然被一个高大身影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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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通道在地下二层,进来后有一部专属电梯可以直达营业楼层。沈文琅进入变幻着五彩幽光的vip通道后人更晕了,仿佛这狭长的通道要把他吸到遥远的尽头,楼上的音乐透过楼板传来低沉的bass,每一下都砸在他心上,他觉得自己走在连绵不绝的跳动鼓面上。空气里倒是没有什么味道,所有混乱的信息素都飘在营业层,并没有降下来,但是他不想被这无尽的黑洞吸走,他走向推开了另一扇门,忽然灯光不再暧昧,是规矩整洁的走廊。
怎么给我干医院来了?沈文琅心想。哦,可能因为高途在医院照顾妹妹。
忽然,他闻到这干净空气里一丝信息素的味道。他觉得这个味道有点熟悉。他顺着味道的方向走了几步,味道逐渐浓郁,但是又有点不一样,他混乱的大脑里弹出了判断,这是最近高途身上经常出现的味道。
艹……
工作到一半人跑不见了结果在医院和omega乱搞吗?他个beta这么憋不住吗?
沈文琅暴怒,寻着气味锁定了一个房门口,拧了几下没拧开,正准备砸门,门开了。
“沈总?”吓了一跳的高途适应光线后惊讶辨认出门口站着的人。
沈文琅没有理他,一步跨进屋子反手把门关上了并反锁。他努力聚焦盯着眼前的人,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高途脸上泛着潮红,呼吸有点急,整个人说不出来的感觉。然后他的鼻子不得不注意到房间里的气味,是鼠尾草掺进了妖娆,极其浓郁,直钻他的大脑,却在那里搔痒。啊……要说高途哪里不对的话,就是这个老实人身上荡漾着一股春情。沈文琅摸了摸脖子,怎么腺体像是猛然跳了一下。
“他人呢?”
“谁?”
沈文琅冷哼一声,“你的omega。”
高途费解地看着沈文琅,他知道沈文琅一直误会他有个omega伴侣,但是这是哪儿啊,就算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他的老板此时浑身散发着酒气,从进门开始动作就比平时粗野了不少,说话也更大声,必是喝多了无疑,他决定不和醉鬼一般计较。
“沈总,您是不是喝多了。我找人送您回去吧。”高途尽量保持平时的样子和说话的调子,但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办法亲自送沈文琅回家。沈文琅盯着他的眼神让他下体发虚,他想赶紧离开这个封闭空间各奔东西,不然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叫着它们要什么,他怕自己丑态百出。
沈文琅看着他这个平时老实巴交,现在说话带着气音的秘书,西裤下的两条腿明显夹着,两只手在身前死死攥着。和我装傻是吧,行。沈文琅一把拽过高途,解开他的领带扔到一边,直接抓着他的领口往边上用力一扯,并非定制毫不结实的扣子崩掉三颗,露出的脖子锁骨泛着一片红。
沈文琅把鼻子凑过去,“你闻闻自己身上什么……”
“味道”两字还没有说出来,沈文琅呆住了,因为这味道好像不是高途沾上的,而是……
“别……”一向处变不惊的秘书颤抖地哀求。沈文琅转过头,秘书近在咫尺,镜片后的眼睛慌张地看着他,已经快哭了,眼角通红,睫毛抖个不停,好像在努力把眼泪留在眼眶里。沈文琅从来没有见过高途这副要哭的模样,但他那声“别”却是最欲迎还拒的变调,也是他从未听过从秘书嘴里发出的声音。
沈文琅没有松手,他现在明白了,这股浓郁的鼠尾草味道正来自高途本人,乘着他的体温从腺体蒸腾,充满了整个房间,现在充满了他的鼻腔。沈文琅头晕目眩,感觉自己的腺体开始随着脉搏一下下有力地跳动。
“沈总……放手。”
沈文琅鬼使神差地没有放手,他把鼻尖更凑近高途的腺体,若即若离地闻着。既然这味道并不是高途伴侣的,他便有些高兴,他不讨厌这个味道,现在甚至有点着迷。闻着闻着,沈文琅的身体像是被打开了一个开关,有个系统启动了,他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高途的腺体,又舔了一下,又舔了一下,然后他边用嘴唇蹭着那块皮肤更加沉迷地舔弄起来。除了轻微的汗咸,那里并没有任何味道,但是沈文琅感觉一脚油门踩到了底,脑子里只有一个简单的事实:
高途是omega,他在发情。
高途羞愧难当,自己omega的身份应该是暴露了,引得沈文琅生厌的气味现在还被他这样大闻特闻,而当沈文琅开始舔他的腺体,他先是疑惑,然后是0.1秒的害怕,但是欲望的滔天巨浪很快把他淹没了,只是被舔弄腺体,他就能感受到下身开始快速涌出体液,他爽得简直想要翻白眼。而当高途感觉他的腺体被牙尖触碰时,他忽然清醒,往后退了一步,却跌坐在了沙发床上。他抬头,沈文琅眼睛红着,粗喘着气,一脸要把他吃了的表情。
“沈总,我是……”虽然他是omega的事实已经昭然若揭,但是他现在说不出口,“我以后和您解释。但是求您现在赶紧走,不然……不不不不不,您别释放信息素!!”
沈文琅那股鸢尾花味像是在房间里砸碎了一瓶香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溢满整个房间,高途本来想重新站起来,也被信息素压得站不起来。沈文琅被高途这一躲弄回了点神,但是眼前omega完全发情的欠操样子让他理智很快断线。沈文琅从没见过高途这副模样。他熟悉的高途是温吞木讷、踏实稳重的,而不是现在这副……这副……眼睛带雾,嘴唇微张,衬衫敞开下的胸脯剧烈起伏,说话带着哭腔的……骚样。
沈文琅拗不过自己的本能,高途的信息素完全激发了他的易感期。沈文琅讨厌omega,用最贵最尖端的手段控制易感期,避免自己和父亲犯下一样的错误。而现在,一直如影随形最最信任的beta秘书居然是omega,且发现的瞬间就把他之前的努力全部一笔勾销,他精心修建固若金汤的城池,却被无痛放进一只特洛伊木马,根本没有挣扎和抵抗就溃不成军,他觉得可笑又可悲,因为自然的设计就是这样,就像磁铁的两极会吸在一起一样简单,那他一直以来到底在抵抗什么?
那就,不抵抗了。既然无法抵抗,就好好,不,狠狠享受吧。
“高途,你真tm搞笑。”沈文琅一只膝盖跪到高途两腿之间,上身逼近他,“你自己发情成这样,让我别放信息素?!真好意思。你看看你自己。”他眼神下移,膝盖顶到高途已经顶起的裤子裆部。
他伸手握住高途的后颈,感到手下的人一僵,他强迫高途抬头,低头看他的眼睛,灯光昏暗,他却能看清他情欲后的不可置信和恐惧,多走一步就会万劫不复的那种恐惧,于是他开口,不只是说服高途还是自己:“高途,接下去要发生的事情是天经地义。我们不如都坦然接受。”
高途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眼镜就被摘掉了,然后眼前一黑,沈文琅一下子吻住了他的嘴,于此同时抓在后颈的手也也更牢牢地控住了他的脑袋。瞬间,一直在不断升高的水位漫过了堤坝,倾泻而下,四处奔涌。沈文琅喘粗重的喘息,近乎暴力的深吻,让他口水泛滥,身体颤栗,他生疏但积极地回应起沈文琅的吻,在他舌头侵入的时候迅速与之交缠,他急速换气,带出控制不住的呻吟,双腿不自觉夹紧了抵在中间的对方的腿。
呵,天经地义,真是天经地义。即使自己经验为0,也可以迅速变得放荡,这就是omega的身体。他意识到沈文琅话中的无情,即使他一直都是一个称职的beta秘书,现在他掉马了,发情了,alpha的老板便觉得和他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怎么是omega,为什么装beta,他们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他是不是想要,这些都不重要,omega发情了,就要坦然接受易感的alpha,尤其是s级alpha。
花咏就是这样吧?(怎么又想到花咏了?)他本来对花咏有妒忌,现在看来只是alpha的物尽其用罢了。以前沈文琅在床上用omega花咏,在办公室用beta高途,现在,沈文琅要来用omega高途了。
这样想着,高途双手搭上了他无数次肖想的宽阔肩膀,搂住了沈文琅的脖子,更加迎合起他粗暴的深吻。他听到沈文琅解开自己的皮带,拉下拉链,然后他的一只手就被从脖子上拿下来,放在了棉布包裹下的滚烫坚硬的棒状物上。高途呆住了,他根本不敢做任何抓握的动作,但仍然能感受到可观的尺寸。
“呼……”沈文琅停住接吻,低头看了眼高途毫无动作的手,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脱去高途碍事的西装外套,解开剩下的衬衫纽扣,倏地吻上他发烫的脖侧,胸前,然后猛地含住他的乳头,高途猝不及防地叫了出来,但这叫声既不是害怕也不是疼痛,完全是正中靶心的爽快。沈文琅很满意,他再次抓起高途的手,扯下自己的内裤,圈着他的手强迫他握住自己的性器,同时他加重了舌头上的力道,在嘴里拨弄高途的乳尖。
“哈……嗯……”高途不是没有在自慰的时候摸过自己乳头,但是没有想到在别人的嘴里能舒服成这样,他绷紧身子,大口吸气,不自觉地把身体往沈文琅的嘴里送。他垂眼,只能看到沈文琅的头顶、高挺的鼻子和湿红的舌尖卷着他的乳尖,后脖颈的腺体散发的信息素却直冲他的鼻腔,他用另一只手去捂他的腺体,沈文琅一怔,嘴上的动作更凶狠了。天呐怎么能这么爽!高途咬住嘴唇,可喘息仍然从唇缝中流出,他下意识地握紧里手里粗大的性器,轻轻上下套弄了起来。
沈文琅从喉咙深处发出难耐的喘息,从高途胸前抬起头,他胡乱地把高途的衬衫从裤腰里抽出,解了他的袖扣,猴急地从头上脱掉。接着他迅速扒掉高途的裤子袜子鞋,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根手指就探进了他的穴口。
“这么湿……”他忍不住惊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高途听到这句话羞得眼眶都红了,他想把腿夹起来,却被沈文琅摁住一边膝盖掰开。高途怒目瞪他,但没有什么说服力,他现在嘴唇被亲的鲜红欲滴,奶头还挺立着,也反着水光。一身薄薄的结实肌肉在昏暗的灯光下线条明显,而他的性器已经硬到不能再硬,顶端小口溢出的液体已经在他小腹形成一小滩水,而下面的穴口周围已经一片泥泞。沈文琅的手指进的很轻松,他看下去,那里在阴影之中看不清楚,但是高途的体毛非常淡,他可以大概看到自己的手指插在他浅色的穴口里,这画面让他头皮发麻,阴茎更硬了一点。
原来omega竟然可以到这种程度,沈文琅没有任何和omega的经验,他当然看过片,也在一些alpha酒过三巡的聊天中听过他们吹嘘和尤物omega欲仙欲死的经验。他常常觉得过于夸张,甚至到违反生理卫生常识的程度。但是现在……高途的体内湿滑柔软,甬道因为发情变得更放松,他又加了一根手指,依然觉得轻松。看来omega的身体真的是为了让alpha来播种准备的。
“嗯……”两根手指的异物感让高途忍不住皱眉,进程的速度也让他胆寒。但是他也意识到自己身体已经因为发情产生变化,并不难受,而且在努力适应和欢迎着alpha,“沈……总。”高途努力用抖得不行的嘴唇说出正常的语调,并且用尚存的理智斟酌用词。一个“总”字仿佛是妄图将沈文琅从失控边缘拉回来,也让自己悬崖勒马,因为他现在真的很想很想要沈文琅,即使多走一步真的会万劫不复,“您真的要……”
这个时候叫什么沈总??!!
沈文琅用吻堵住他的嘴,手指也在他身体里抽动起来,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是的,沈总真的要上你。
狭小的房间里充斥着高途难耐的呻吟,沈文琅的急促呼吸声和液体进出的声音。沈文琅觉得差不多了,抓了张纸巾擦手,脱下西装外套和裤子,解开衬衫,握着自己已经涨得发疼的性器抵到洞口。本来已经放松的洞口忽然缩紧了。
沈文琅把高途一条腿推到胸前,好更看清即将进入的地方,“放松点。”他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丝毫没在意对方有没有放松,瞬即就把发热的肉刃缓缓推了进去。
“啊!!……”虽然只进来了头,但是比三根手粗得多的尺寸还是把虽然已经在努力打开但是毫无经验的穴口迅速撑开,高途痛叫,他张大嘴,大口吸气,依然没有办法缓解疼痛,“沈文琅!慢点……啊……慢点!”
“已经很慢了。”沈文琅再次随口应着,仍然维持着原速推进。他爽得快炸开了,高途体内的软肉紧紧包裹着他,在他推进的时候揉他挤他。他忍不住一个挺身,一下插到了底。
“啊!”高途尖叫,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不仅是因为疼,还有被沈文琅贯穿这个事实。他谨小慎微地暗自爱了沈文琅那么多年,他们的关系除了同学、同事,也许勉强能算朋友?但暧昧的影子从来一丝都没有。现在他们跳过了中间所有,仅因为他发情激发了沈文琅的易感,他就得到了他从来不敢妄想的东西,但是他却觉得好像什么都失去了,包括真正得到的机会。高途的眼泪不住流出来,他把头歪向一边,让眼泪直接流进沙发中。沈文琅趴过来撑在他上方,亲吻他露出的另一边脖颈,下身小幅度抽动。其实从一进来,沈文琅就顶到了高途最舒服的地方,让他对自己omega的体质有了新的认识,他之后的动作每次都在刺激着这个地方,但即便这样,爽仍然没有超过痛,高途试图用手去推他,“疼……很疼……”
沈文琅没有反应,高途转头看他,发现沈文琅盯着他的眼睛,加大了幅度一下一下动着,他抬手用手背盖住眼睛,沈文琅把他的手拿下来,问:“只有疼吗?”高途忍住叫声点头,沈文琅并不理会,又是一通甩腰猛顶,他爽得快疯了,高途的身体明明牢牢吸着他的肉棒不肯放,高途自己的性器也渗出了那么多液体,他叫得明明那么色情,怎么会只有疼?
陷入酒醉牛角尖的沈文琅不服,他又用力一顶,又放慢速度深深浅浅地进进出出,又去亲吻高途的身体,不放弃地问,“真的只有疼吗?”高途逐渐适应了疼痛,爽感开始占据了上风,但是沈文琅为什么盯着这个问题不放?还嫌他不够难堪吗?知道了他真实的性别,就急着要证明他alpha的能力,逼他承认omega对alpha毫无招架之力。身体确实不是只有疼,快感在不断累积,他必须忍住才能不叫得太大声,但是这个问题却让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沈文琅看不下去,把高途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再次坚定地捅了进去。他掐住高途的腰,加速往自己身上掼。高途的声音先是被撞得细碎,之后却连成了延绵不绝的长音,叫得沈文琅更加欲罢不能。他环住高途的肩一把把他捞起来,被本能驱使着张嘴就要去咬他的腺体。
“不要!不要标记!”在欲海翻腾的高途瞬间清醒,扭头躲开。装惯了beta的他对这个部位特别敏感,但更是因为,他已经无望地爱了那么久,如果再尝到沈文琅信息素安抚的滋味,那他就真的坠入绝望的深渊,再也爬不出来了。沈文琅本是无意识的本能举动,被拒绝了反而清醒地气愤起来,他卡住高途的脖子再度尝试咬他的腺体,高途挣扎得更加激烈。沈文琅只好掰过他的脸,用力咬了他嘴唇,然后强势地把舌头伸进去,要将他拆吃入腹般地吻他。沈文琅尝到一丝血腥,同时还有不断流入口中淡淡的咸味。他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高途的脸,也是一片湿。这眼泪让他心烦,但他还是松开高途,放轻了动作。
“还是只有疼吗?”过了一会他觉得差不多了,便贴在高途耳边问。高途已经在不自觉地迎合他的动作,下面也将他吸得更紧。终于,高途沉迷地摇头,他又得寸进尺地问,“那舒服吗?”
“舒服……”得到了肯定答案的沈文琅伸手去撸高途的性器。高途并没有阻止他,而是浑身绷紧用后背贴住了他的胸膛,叫声也更加不受控制。沈文琅索性将他上身抱起,让他仰靠在自己身上,一只手同时玩弄他胸前的两颗,一只手更快速地撸动。在高途忘乎所以地叫着射出来的时候,他也被夹射了。
高途觉得自己死了,仿佛经历了一场核爆,一切都停止了,自己也不复存在,化成抽象的概念飘散于宇宙之间。然后过了不知多久,强光散去,尘埃落定,他才回到这个漫长的高潮的余韵中,重新能够看见听见闻见触到。他的身上压着沈文琅,他用余光只能看到他的眼角,但是也明白他好像也才从同一场核爆中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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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他们又做了两次,第二次和第一次间隔并不久,还插在高途身体里的S级alpha歇息了片刻就重新硬了起来,把处在不应期的omega折腾到尿失禁。高途心里虽然震惊又羞愧难当,但是身体已经完全屈从于本能了。
在第三次前,沈文琅给了高途足够的休息时间,当他叫omega自己坐上来吃进去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他们像一对真正发情的alpha和omega,彻底实践着自然赋予他们的功能。最后,在两个人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沈文琅进入了高途的生殖腔,按照自然的旨意播种了。
Chapter 2: 休息室之后的两周
Summary:
这章主要要填上几个我心中的疑惑:沈文琅为什么洁身自好却能酒后乱性(当然因为对象是高途!),他为什么不知道睡的人是谁,高途知道睡的是沈文琅怎么好像也默认他失忆了似的,一些时间线上的问题,以及abo生理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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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高途从混沌中恢复了意识。他很困,只能强行睁开眼睛,沈文琅还睡在他身边,而这里是天地汇的员工休息室。感官慢慢回到身体,发热期的不适感已经没有了,但是下身刺痛,身体某个很里面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夹杂着一种很深的疲惫感。高途摸了摸腺体,好像沈文琅最终也没有标记他,他松了口气,又不禁感叹s级alpha惊人的安抚能力,即使没有标记,即使他浑身疼,这做爱对他来说简直药到病除,比任何抑制剂都管用。
他和沈文琅做了,非常激烈地做了。想到这个事实,高途有一下飞上天般的爽快,很快又脊背发凉跌落地面。刚才他想死命抓住的理智很快就掉线了,不,刚才对他而言就是绝境,他只能派理智出马,看它是否能独当一面。但是理智很快败下阵来,他在鸢尾花的气味中被沈文琅掌控了快感的开关,只能完全臣服。可能是快感太过强烈,他对高潮瞬间的记忆甚至都有些模糊,他很怕自己在意乱情迷之时说了不该说的话,暴露了自己的深藏的喜欢。这些他刚才他一丝都没考虑过,也没有想过今后要如何面对沈文琅,现在他的审慎逐渐归位,头有点大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职业生涯中从不摸鱼信奉今日事今日毕的高途忽然想到这句话,又想了三五秒确定这是最佳解决方案。他悄悄下床,找到眼镜戴上,套上扔在地上的裤子,捡起沙发床上的衬衫要穿,却发现衬衫和西装都已经被糟蹋得不像样子,似乎是他被折腾到失禁的主要受害者。他翻箱倒柜找到一身员工制服套上,把脏衣服塞进了一个塑料袋。
他看了一眼沈文琅,他还像刚才一样趴着,睡得仿佛昏死过去一般。他用西装把沈文琅的下身盖上,以防有人进来时尴尬。高途看着这个极度好看的侧脸,浓密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一片暧昧的阴影,衬着脸颊的红晕,刚才一直在他身上流连的嘴唇竟然微微嘟着。沈文琅整个人像去掉了壳一样放松柔软,和平时刺猬似的他判若两人。高途看着鼻子竟然酸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阻止这种感觉加深,弯下身子抱了抱沈文琅,鼻尖蹭过他的腺体,贪婪地闻了闻鸢尾花的味道,拿起脏衣服走了。
走到地面的路非常艰难,坐着或是站着只是静止的疼,但是走动起来下身撕裂的疼和身体里面扯着的疼就很明显了,高途本来还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但最终只能岔开腿艰难移动。他掏出手机叫车,手机上还有上一单司机的未接来电,在兵荒马乱中他根本没有注意到。
站在深夜微凉的空气中等车,高途又更清醒了一点。忽然他觉得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流了出来,立刻本能地蹲下身子,车在这个时候到了。
“你没事吧?”司机降下车窗问。
“没事。”高途连忙站起来,感觉有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大腿流了下来,但他无暇顾及太多,开门坐了进去。
高途按下车窗,深夜的城市格外安静,路上鲜有车和人,红绿灯却尽职地在空荡的路口交替点亮。疲惫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在座位里,脑子却极度兴奋,他没去想任何东西,但那些画面、感觉、言语却像急着出风头似的,自作主张不停跳到他眼前,他没去捕捉其中任何。
他只是在想,也许他失去了暗恋沈文琅的资格了。沈文琅讨厌omega,虽然他从没敢问原因,但也很好猜吧。沈文琅心高气傲,更不会喜欢被欺骗。现在这个埋伏在他身边的假beta没有管好自己的发情期,引得alpha干了他可能最不齿的事情。也许他连继续留在HS的资格也没有了。
反正最近沈文琅对他态度恶劣且嫌弃,经常对omega口出恶言。他本来已经很适应暗恋的模式,能摆正能干的秘书和暗处的仰慕者的身份,但是被这样对待,即使一根筋如他,也有点受不了这种煎熬了。可能是离开的好时机。但是在很深很深的高途不敢仔细看的暗地里,他也在想,会不会因为这次性爱,沈文琅会产生哪怕一点点情愫呢,无论是同情、激情还是爱情,毕竟他们身体交缠那么久,沈文琅看起来也是真的爽到了。万一这个契机就是能把交情点燃成什么其他情的火花呢?
“是这里吧?”司机的话打断了他的遐想。
“啊,是。”他张嘴说话,发现喉头哽住,脸上的眼泪已经干了好几轮。
“谢谢。”他抹了抹眼角,下车,慢慢向家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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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琅坐在办公桌前抖腿,思来想去还是给他最要好的医生朋友打了电话。
“问你个问题。喝醉和人睡了,断片到不记得对方的脸的可能性有多大?”
“只是不记得脸?那你怎么知道和人睡了?”
“我有一些零散记忆。还有一些……客观证据。”沈文琅想到了那张塌了的沙发床和上面暧昧不清的水渍血渍。
“喝醉断片很正常,但是喝到这种程度一般是硬不起来的,哪怕你是s级alpha。所以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会不会你只是弄了人一身口水,根本没睡。”
“滚。肯定睡了。”
“还有一种可能性,临床上是有的,就是在alpha在和omega匹配度特别高的情况下,强烈的性高潮会影响alpha的记忆,尤其是s级alpha。但是这种情况通常都发生在初次性经验的时候。但你又不是……你,你,我艹你不会吧?!我艹沈文琅你是处男吗?”
啪!沈文琅挂断,把手机拍在桌面上,想了想,又给医生发去一条消息:“敢四处乱说我弄死你。”
医生很快回了消息:“绝不乱说!沈总信我!”接着他发了条语音过来:“你不是一直讨厌omega吗?头脑自动调节记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加上你又喝了那么多酒,这两个原因应该也有。”医生找补,面对还要照顾他生意的金主朋友,还是以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为上,“与其担心这个,你不如担心一下当时采取安全措施了吗?要吃阻断药吗?要来做性病筛查吗?”
沈文琅又忍不住想起记不起脸的身体,宽肩窄腰,肌肉紧实,皮肤好摸,反应十足生涩,好像一直喊疼叫他慢点来着。他肯定是没有用套,但需要担心吗?转念一想,事发天地汇,还是小心为妙。
“行。你帮我安排一下。”
医生又发来一条语音:“我又想起一件事啊,你成结了吗?你这种情况,很可能当时成结了。你们s alpha易孕体质,你做好心理准备过两周会有人来找你。”
“找我干吗?”
“找你算账啊。生下来还是打掉,都可以和你谈条件吧。你喝醉了,人家又不一定醉,还能不知道你是谁?”
确实,事发天地汇,对方大概率知道他是谁,甚至这可能就是一次有预谋的仙人跳,那为什么对方不留在案发现场直接大敲竹杠?也许对方有其他证据,比如视频?
沈文琅懊恼地在头上乱搓一把,钱和视频,哪怕是孩子都很好解决,归根到底无非是钱的事情。但他对自己的失控无比愤怒。他不是第一次遇到发情的omega,以他的条件,大把omega想往他身上扑,但他在自制力(或是对omega的厌恶)和科技的加持下一直控制得滴水不漏。昨天是中了什么邪了竟然触发了易感期,且还折腾得很激烈的样子。难道是憋得太久憋出病了?可能应该安排全面的身体检查了。
但他更气的是,堂堂HS老板,带着一群下属出席宴会,结果居然孤身在一间破烂休息室醒来,这群人都是废物吗?尤其是高途,宴会一开始就不见踪影,一直在他身边把他照顾得很妥帖的高途竟然让他落到这样的境地。难道他是擅自溜回家去照顾他的omega了?!
沈文琅身体疲惫,头脑混乱,无法多想,只能一味地生气。
———————————————
第二天一早,高途被闹钟叫醒,他一动,整个下身牵着身体里的某处疼痛更严重了,好像还有一些低烧。他现在并没有以前那种发情期的不适,但他不知道发情期会不会因为和alpha做一次爱就结束,他没有经验,他也不知道现在再打抑制剂还有没有用,他更不知道要怎么去公司面对沈文琅,不如先请一周假,等发情期彻底过去。手机上有沈文琅凌晨打来的十几个电话,也许他那个时候醒了?他头皮一紧,去看信息,沈文琅却一条信息都没给他发。他有点疑惑,决定不再多想。请假是正确的决定,如果沈文琅真的要兴师问罪,至少可以不要在公司吧。
高途去找了相熟的医生,做了检查,就是撕裂发炎引发的发烧。医生反而比较担心他身体里的疼痛。“看这个症状,他很可能成结了。你描述的这个位置比较像是生殖腔,生殖腔第一次打开是比较疼的。”医生又看了一眼他并未被标记的腺体,心里叹气。这个性格温吞的老主顾就是一直用极端手段隐瞒自己的omega身份,也不找伴侣。他这次来显然是刚刚发生了性行为,但是对方动作粗暴,也未标记,摆明就是不负责任。医生斟酌了一下,严肃地柔声问:“他欺负你了吗?我们可以报警的。”
“没有!没有!不是那样的。”高途一惊,连忙否认。
医生无奈,他拿出一小盒药:“这是紧急避孕药,72小时内吃都有效。Omega是很容易怀孕的,如果对方还是s级alpha的话。”医生想起了上次送高途来看病的人。
高途脸一红,连忙道谢接过药塞进口袋。他当然不会吃这药,他一秒都没有犹豫过。他甚至希望自己怀了沈文琅的孩子,那么他永远会和他有连接。他并不是暗自期许孩子能带来他本来就得不到的东西,而是自私地希望留下和沈文琅有关的东西,哪怕沈文琅会因此恨死他。
过了两天,高途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期间,沈文琅没有再找过他,他的同事给他报信说,老板对他又请假很生气,问他是不是又伴侣发热期了,还让他24小时内不来电话以后也不用来了。是熟悉的发飙味道,高途放了点心,又有点疑惑,这反应像是那天晚上的事没有发生过。是沈文琅装傻,还是他根本没把那晚当回事,抑或是他根本不记得,或是有更大的狂风暴雨在等着他?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高途难得不是做预案,而是认命地想。
第三天,高途去医院照顾妹妹。妹妹说他脸色特别差,以后这样就别来了,让人担心不够的。说话间江户竟然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地震,好在医院的建筑非常结实,在一阵激烈的晃动之后就停了,除了架子桌子上的东西掉了一地,把所有人吓得不轻之外,并无大碍。高晴在地震结束后被吓得脸色惨白,有点过呼吸的症状。
高途正准备叫医生,他的手机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沈文琅,这个他在地震的瞬间第一个想到的名字。既然他现在打电话来,说明他也安全吧?心里很快闪过的念头让高途安了下心。暂时没管那通电话,去找医生来看妹妹的情况。
高晴的问题很快解决了,高途看着手机发愣,犹豫要不要回拨过去。上次同事传达的24小时内不回电就走人的旨意他并没有听从,因为他知道那只是沈文琅在乱发脾气而已。但是现在这特殊的时刻,无论如何应该问一下老板有什么诉求吧。他很快打好腹稿,忐忑地回拨过去。
“沈总,抱歉,我刚刚睡着了。您找我有事吗?”他恪守秘书的本份,并没有急切地询问沈文琅的情况。
“你倒是很清闲嘛。”高途打死也没猜到竟是这么一句,着实被呛到了,咳了起来。
“喂,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来上班?”
“生病了。在医院。”这两件事实虽然无关,但是都不是说谎。
然后沈文琅又是一通企业文化的常规输出,高途顺从地答应,挂了电话。
好像那天晚上的事情对沈文琅真的没有产生任何影响,无论原因为何,他对自己的态度如常,不对,如的是最近的常。也许高途以为的暴风雨根本没有形成过,沈文琅既然催他回去上班,那就真的可以回去上班了。
——————————————
高途复工第一天,老板依然和往常一样。高途几乎要相信沈文琅不记得那晚的事情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他不知道要怎么旁敲侧击,也不敢直接说出天地汇几个字。问过几个当时一起去的同事,也都说沈总只是最近看起来有点累,没什么不同。终于,当他拿着一个同事要请产假的申请找沈文琅批时,他觉得话题的切入口找到了,如果他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个问题,而沈文琅其实记得,那他肯定会问他有什么目的。
于是在拿到了沈文琅的签字后,他随口聊了几句这个产假同事,然后装作不经意地问:“如果将来您的Omega有了孩子要怎么办?”
沈文琅噎住了,想到医生朋友说的“两周后会有人来找你”,他心虚地看了眼高途,试图从他脸上判断出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但是高途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是很轻松地扯着闲篇。那就说真心话,应该没问题吧?“当然是打掉啊!不然呢?”
高途一时之间五味杂陈,这回答非常沈文琅,他似乎可以安心,但是伤心和惊惧的情绪也没来由地同时冒头,慢慢遮蔽了他的心情,一时竟斗胆就omega权利事宜顶了沈文琅几句。
当沈文琅冷笑着说:“怎么了高途,你一个Beta,要替Omega告我?” 时,他终于冷静下来,迅速泄了气。
不过好在,自己假装beta的事真的没有被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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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工一周后,高途确定警报彻底解除,他的老板依然醉心于工作,也依然脾气臭嘴巴坏。高途在伤口痊愈之后,状态也空前大好,再也没有信息素带来的任何不适。因此在一天忽然头晕的时候,他觉得很意外,本来想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一个上午了还是头晕,他便趁着午休去药店买药。他路过一个货架的时候瞥到了上面贴的“怀孕早知道,七天可测”的广告,心里一紧,想到医生的话,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盒。
他没敢吃头晕的药,晚上回到家按照验孕棒的说明书小心翼翼地测了。
两条线。对照说明书,是怀孕了没错吧。
应该要担心的,应该要害怕的,但是喜悦的心情还是率先占领了情绪的高地,眼泪瞬间涌上眼眶,高途从来不知道原来极乐是真的会哭的。其他的反应在喜悦蹦跶了一阵子之后才慢慢从四面八方爬上来,首先是沈文琅的那句“当然是打掉啊!不然呢?”,他当时问的是“您的omega有了孩子怎么办”吧?答案尚且如此,那更何况是假装beta的omega秘书呢?如果要留下孩子,他就只能辞去HS的工作。该提前多久提离职,没有收入了怎么办,生完孩子该找什么样的工作……他头脑中开始理性地规划,但是要远离沈文琅的伤感却阴魂不散地笼罩下来。一想到要离开沈文琅,他就觉得浑身发冷,胸口生疼,他无法想象没有沈文琅的人生能是什么样子,可能还不如没有了……
难过得一塌糊涂的高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决定在去医院检查确定怀孕之前不要想太多。因为他怕只是空欢喜。
对,比起其他的,他更怕的是空欢喜一场。
Chapter 3: 休息室之后(沈文琅POV)
Notes:
看到了穿白衬衣比不穿还色的lpe,不禁加了一点
Chapter Text
沈文琅坐在办公桌前抖腿。休息室那晚已经过去两天了,他还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于是他又电话了那个医生朋友。
“问你个问题。我这两天总有点蠢蠢欲动的这正常吗?”
“详说蠢蠢欲动。”
“我以为被omega激发了易感期只要和omega做了就能好,但是没有,我后来用了抑制剂,但还是不行。没有那天那么冲动,也可控,但就还是有那个念头。我不喜欢。”
“处男是这样的。”
“。”
“你先别气。我这是说正经的。不过抑制剂应该是管用的,但你的抑制剂是定制的,现在你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抑制剂有点不管用是正常的。你有空来一趟我帮你做个检查。”
“行。”
高途复工的时候,沈文琅已经用上新配的抑制剂恢复正常了,但是他的大脑偶尔还是会想到那天的画面,好在投入工作的时候脑子就到不了那里,整个公司除了他的司机知道他那天多晚离开的天地汇,其他人并没有任何异样。就在这件人生中荒唐的插曲慢慢淡去的时候,高途回来了。当沈文琅在办公室看见他一脸正气地出现时,竟有些心虚,他佯装看着电脑里什么东西,随口问候了一下高途的身体,又借交代工作的机会偷瞄低头记东西的高途。这公司可能没有人比高途更熟悉他,他上周做的这荒唐事,他自己都觉得丢人。现在高途在他眼前,他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代入了高途的视角看自己,像他这么正经有原则的人肯定会特别鄙视他这种行为,甚至会谴责他。沈文琅受不了这个,他享受高途追随崇拜的目光,无法接受在高途心目中的形象破灭。
但是脑子这个东西,就像打地鼠一样,你硬往下压的东西,总会在别的地方冒头。沈文琅从一个部门回办公室时,瞥到高途站在走廊窗前,不知道在做什么,窗外的光线透过阴影里的他,白衬衫变成薄纱一般,勾勒出他身体的线条,宽肩窄腰,肌肉紧实……沈文琅心一揪,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甩了甩头走开。
艹,我这是怎么了!回到办公室的沈文琅还是惊魂未定。我怎么看到高途都能联想到天地汇那个omega的身体!我怎么竟然观察起高途的身体了!虽然只是一瞬,但是一瞬也不行!高途是何等正经之人,他如果知道自己脑子里竟然飘过什么样的念头,肯定鄙夷坏了。
沈文琅对这次性行为对他的心理造成的影响十分不满,他不喜欢omega,正是因为他们会利用alpha的本能,其实他也很看不上因此折腰的alpha,比如盛少游那个傻逼。因此他发展出了对自己的本能的极强控制力,并引以为豪。现在因为一次酒后失控,他看他的beta秘书,他十年的旧友,居然想歪了一秒,这简直罪不可赦了。沈文琅拿出手机,想着是不是应该约个心理医生的时候,高途敲门进来了。在签了一些文件后,高途聊起一位即将休产假的同事,然后问:“如果将来您的Omega有了孩子要怎么办?”
沈文琅噎住了,这问题好似一句审判,他觉得自己被高途看穿了,仿佛高途已经知道了那晚发生了什么,现在给他一个台阶下,问他会不会对此种行为负责。但是如果他说会负责不就是认下了?高途是不是那天根本没有离开天地汇,看见了他做了什么因此才躲了一个星期。他心虚地妄图从高途脸上看出什么,但是高途看起来很平常,于是他决定实话实说,如果天地汇的omega现在拿着验孕单来找他,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当然是打掉啊!不然呢?”
他期待的是高途对他露出赞许的眼神,但是他不仅没有,反而和他扯起什么ABO平权。啊对了,现在高秘书可不是孤家寡人,家里还有个omega呢,竟然开始站在omega的角度顶撞老板了。沈文琅不由怒火中烧,扬起头冷笑道:“怎么了高途,你一个Beta,要替Omega告我?”
高途收声,没再多说什么,抱紧了签好的文件,憋红着一张脸走了。沈文琅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这个腰真细啊……
我艹,真的该找心理医生了!
Chapter 4: 高途辞职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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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只是众多不欢而散的闲聊中的一个,没过几天,高途居然把辞呈递到了沈文琅面前。
眼前的秘书说着精心撰写并且肯定演练过无数遍的话,但是磕磕巴巴,嘴唇抖得像筛子,一次也没有抬头看他的眼睛,好几次他都以为他要说不下去了,但是最终该说的还是都说了。
理由模糊又简单,家庭原因。
沈文琅愣了,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高途会辞职,那个从学生时代就在他身边亦步亦趋,拿着高于行业平均工资的高途要辞职。
“高途,你是因为那个omega吗?”他有点鄙夷地问,高途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要为小家舍弃前途?他知道高途耳根子是软,甚至有时有点没有主见。他凡事以沈文琅为中心,哪怕老板要求过分,是一等一的好秘书。沈文琅自己也知道有时候的刻薄可以算是欺负老实人了,但他又不会真害高途。而这个omega呢?!仗着高途好欺负在做服从性测试吗?
高途缓慢地点了点头。
“那个omega怀孕了吗?那不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吗?”他提醒高途认清现实。
高途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我可能需要花更多时间照顾他,怕兼顾不了工作。而且我们可能会搬家吧。”
“搬去哪儿?他老家吗?”
“还没有定。”
“那我应该恭喜你了。你出去吧。”
这对话应该是这样的吗?相识多年的朋友,得力的助手要辞职,不是应该先恳切地挽留,挽留不成再发自真心地恭喜,并且提出未来在新定居地可以为他介绍工作吗?不是应该扯扯家常,问问孩子预产期之类的吗?沈文琅一句都问不出来,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他甚至无法管理表情,也无法让冰冷的语调暖上半分。高途要全身心地去照顾另一个人了,虽然他那么缺钱,却要义无反顾地放弃赚钱的工作,去照顾那个人了。而这个一直被用崇拜的眼神注视、被当成宇宙中心围着转的老板呢?可能一直活在自大的幻觉中吧?可笑。
递交完辞呈走出办公室,高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胃里一阵翻涌,冲到卫生间干呕起来。在医院确认怀孕之后,医生鉴于他的身体情况劝他不要留这个孩子,无果后警告他会有很严重的孕反和并发症,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这就开始了吗?
高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前途未卜,但是他和沈文琅确定的分别开始倒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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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途离开HS的那周,没有人敢给他举行欢送会,因为老板一早就把他赶出了总裁办。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哪里得罪了老板,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好几个相熟的同事只是私下里约了他吃饭。
高途走的那天,在公司里尽量表现得低调。他在茶水间遇到了正准备拿出沈总的专属茶具泡茶的同事。同事正准备要开始泡茶,一边电话却响个不停。
高途笑笑对她说:“我来吧。”同事如释重负地道谢,出去接电话了。
高途肌肉记忆一般操作着,他拿出茶叶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这包茶叶剩的不多了,他把袋子口折好,偷偷放进裤子口袋,打开一包新的茶叶继续操作。
高途发了群发的告别信后,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到了下班的点,他想把今天当成寻常的一天,但是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印着公司logo的门,刷了无数次的闸机,他还记得拿到HS offer的欣喜,第一天来上班的兴奋,被调到总裁办的忐忑,这些记忆冲得他眼睛发酸,他大呼一口气,与它们告别。但它们好像只是记忆水库的阀门,就这样被打开了一样,那些跟沈文琅参加的会议、宴请、谈判、团建、年会,加班的深夜,还有钓鱼,每一个朝夕相处,像潮水一般涌来,他走着走着,再也走不动了。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这些画面了。他要从围绕着沈文琅转的轨道上下来了,今后他一个人要在无边的黑暗里找到自己的路。他在心里放了十年的人,他得把他藏到更深的地方了,不能和任何人说,连自己也不能再多想。
他呆立在路边,眼泪失控地哗哗往外流,心如刀割,无法站立。高途根本无法顾及路人的目光,缓缓蹲下来,把头深深埋下去。
在开会的沈文琅喝了口茶,眉头一皱,这味道纯正得像是高途泡的。开完会,他走出会议室,第一件事就是问刚才的助理:“那茶是高途泡的吗?”
“啊……是……”助理很紧张,公司里现在都知道高秘书得罪了老板。
“他人呢?”
“不知道,我是在茶水间巧遇他的。刚才他已经发了告别信了,应该已经走了吧。”
沈文琅看了眼表,早过了正常下班的点。他还是忍不住走到高途后来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他又鬼使神差走到公司门口,问保安看见高途没。
“高秘书大概1个多小时前就走了。”
沈文琅盯着公司大门发呆。
高途真的离开他了。
Chapter 5: 三年后(搬家+默默融入)
Notes:
想写三年后的第一辆车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铺垫了这么多,大概还要铺垫一阵子……
Chapter Text
因为乐乐扭到了脚,游乐园行程中断。小花生知道是自己的闯的祸,接受了这个现实,并且自告奋勇表示要陪同去医院。沈文琅很夸张地找了V国最好的医院里最好的伤科医生待命,医生本来还以为沈总出了什么大事,结果看到被抱进来的孩子一路上还和另一个孩子说说笑笑,再看那张脸,顿时明了。经过检查乐乐只是轻微扭伤,医生做了简单处理,叮嘱了一下回家后的注意事项。
高途本想拒绝沈文琅送他们回家,但是乐乐和小花生俨然已经打成一片,沈文琅又说他带的小孩撞伤了乐乐,责任在他,理应送他们回家。高途拗不过,只好答应了。
车上两个小孩分别坐在安全座椅里叽叽喳喳。高途和沈文琅并排坐着,觉得非常不自在,转头看着窗外黄昏中的逐渐变蓝的景色。
沈文琅贪婪地看着高途的后脑勺和一点点侧脸。
他找到高途了。
他的发型没有变,眼镜也没有换,看起来比离开他那阵子气色好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样消瘦。想到这里,沈文琅觉得喉咙哽住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高途没有回头,但是在暗色中沈文琅看到朝着他这边的耳朵一下子红了。
“我好想你。”
高途依然没有反应,但是耳朵更红了,脖子也红了一片。
沈文琅对高途有千言万语要说,他错了,他罪该万死,他从来没想让高途打掉孩子,他其实早就喜欢上他了只是太蠢,他走了才追悔莫及,他很喜欢他,这三年他没有一天不在想他,他想和他在一起,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就像他在梦里对高途说了无数次的那样。但是现在面对这个活生生的背影,他说不出口,他怕说完了梦就醒了。
“这不是梦吧?”沈文琅声音颤抖,“高途,不会梦醒了你又不在了吧。”
那个后脑勺下面的肩膀细细地抖动,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攥紧了。
到了高途家,沈文琅坚持要帮高途搬东西上去,小孩出行带的东西本来就多,沈文琅又借替小花生赔礼道歉之名买了很多玩具和食物,东西都是乐乐自己挑的,小花生也有一份,高途就不好拒绝。走到门口,高途站定,并没有请沈文琅进去坐的意思。沈文琅放下手里的大包小包,看着高途,高途依然眼神闪躲。
“今天真是不好意思,等脚好了,下次再带你和小花生去游乐园玩好吗?”沈文琅转向高乐乐说话。
“好!”乐乐虽然觉得爸爸和这个叔叔之间有些奇怪,但是他抗拒不了游乐园,也很喜欢小花生。
“那就下次见。”沈文琅站了一会,没有得到什么反应,只好识相地离开了。
无论如何,有下次就好。
沈文琅在那次游乐场相遇后不久就搬到了高途家隔壁一间的公寓。原本的住户已经在那里住了很久,但现在这房子是沈文琅的了。
结果这居然是他做的最后一件很沈文琅的事情了。
隔壁的公寓在三天内就完成了搬出搬进,这让高途原本非常担心,他了解沈文琅,他对于设定的目标总是志在必得,手段激进。他们住的楼地段也不好,又很老旧,户型又小,他租主要是出于价格考虑。他不知道沈文琅又要如何大张旗鼓地介入他的生活,他又还能往哪里躲。
但让高途意外的是,沈文琅搬来之后表现得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恰巧搬到这里的正常邻居,他并没有死皮赖脸缠着高途不放。高途早上出门常会碰到沈文琅,沈文琅会热情地和乐乐打招呼,然后自顾自地说一句自己的行程。有几次他晚上回家碰到沈文琅拉着行李箱回家,沈文琅又自顾自说自己刚从江沪市回来。高途心想,看来他真的为了诺华的项目过着两头跑的生活。
高途有一种错觉,沈文琅好像每次出现都精心打扮过。他以前就很耀眼,现在更是耀眼得过分,是那种看一眼就会脸红心跳的程度。高途把这归因为三年没见不习惯了,加上这老旧的楼房背景的反衬。他并不想多搭理他,更不好意思直视他。他还有一种错觉,在他缺席的电梯社交中,乐乐和沈文琅每天的对话都比上一天多一点。
沈文琅搬进来一周后的晚饭时间,他带着一大盒炸鸡敲了高途家的门。
“乐乐说他喜欢吃炸鸡,所以我买了这个。”
他手里的盒子,是最近大热的炸鸡店,据说排队一小时起的那种。盒子的缝隙飘出诱人的香味,仿佛是厨师在他家现炸的。
“沈叔叔!”听到炸鸡两个字的馋乐乐飞奔到门口。
“我能和你们一起吃晚饭吗?”沈文琅十分大胆又万分礼貌地询问。
乐乐期待地看着爸爸,生怕他说不沈叔叔就会带着炸鸡一起消失。
高途只好放他进来。他不知道沈文琅是怎么摸准饭点的,他们确实正准备开饭。
高途的家和以前他去过的那个一样,朴素、简单、收拾得很干净,只是大了些,比以前多了不少孩子的东西。
乐乐兴奋地把沈文琅带到桌边,自己在椅子上坐好。菜已经上桌,荤素搭配、营养均衡。沈文琅把炸鸡放下,乐乐紧盯着炸鸡咽口水,他热情地招呼沈文琅坐下,因为他知道大家都排排坐好就很快可以开饭了。沈文琅看桌子边的另一把椅子,这想必是高途的座位了。他作为不请自来的客人,理应更客气一点。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坐了上去。厨房里飘出米饭的香气,温暖的灯光里高途盛了一碗饭,又盛了一小碗饭,然后拿着一个碗,犹豫地问:“你吃饭吗?”高途记得沈文琅晚上是不吃碳水的。
这是他们在游乐园后高途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之前他给沈文琅的都只有象声词,主要是“嗯”。
“去上班?”“嗯。”
“下班了?”“嗯。”
“我刚从江沪回来。”“嗯。”
“乐乐再见,乐乐爸爸再见。”“嗯。”
这句日常生活的问话让沈文琅有点激动,他虽然晚上确实不吃碳水,但是他想吃高途亲手盛的饭,配高途亲手做的菜。
“吃,半碗就好。谢谢!”
乐乐看各就各位,立马就想去抓炸鸡,被高途叫住。
“去洗手。”
“哦。”乐乐赶紧跑进厨房乖乖洗手。沈文琅也跟着站起来,跟进厨房洗手。当这一大一小一起从厨房出来时,高途感觉很奇怪,好像有点太日常了。
“抱歉。带了垃圾食品。”沈文琅看这桌上的菜,就知道乐乐被照顾得很好。
高途对于沈文琅的道歉十分惊讶,“没事,难得。”然后他转头向乐乐,“你该说什么呀?”
“谢谢沈叔叔!”嘴里已经塞满炸鸡的乐乐嘟嘟囔囔地说。
高途笑了。
沈文琅看呆了。三年多了,他终于又看到高途的笑容了。整个世界都亮了一点,他愿意为这个笑容做任何事情。
从那天开始,只要住在v国,沈文琅都会带着乐乐爱吃的食物礼貌上门询问能否加入高途和乐乐的晚饭。通过电梯社交和晚饭社交,他已经把乐乐的爱好摸得门清。但是高途有一种感觉,就是沈文琅拿来的食物似乎都是孩子爱吃的垃圾食品的更高阶更有营养的改良版本。周末,他则会安排好行程问高途能不能带乐乐去玩,而且通常都很有心机地在周五的晚饭餐桌上提出,乐乐满心期待的眼神让高途又很难说不。沈文琅每次的安排都周到贴心,体验感拉满,完全赢得了乐乐的心。与此同时,沈文琅晚饭后在高途家逗留的时间也在变长。当他第一次饭后说出我来洗碗吧的时候,高途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沈文琅和洗碗,就像是风马牛一样不相及。这还是那个曾经要求他亲手煮白茶的沈总吗?高途说不用,你回去吧。沈文琅赖着不想走,说那你洗碗的时候我陪乐乐玩一会,你洗完了我就走。但他呆的时间随着他选的和乐乐玩的内容在拉长,他好像有无限陪乐乐玩的耐心。后来他开始一边和乐乐玩,一边和高途扯闲篇。他小心翼翼不涉及任何高途不主动说的东西,他反而会很简单地聊聊自己的工作,最近和诺华的项目进展到哪一步了,聊V国的营商环境,V国的气候和文化差异,有社会热点新闻的时候甚至会讨论几句。他们很久没有这样对话了,尤其是在沈文琅以为高途有了omega,常常口出恶言之后。
这些若无其事的聊天有着高途梦寐以求的平淡轻松。但是他知道房间里有一只他们都没有去触碰的大象,可他不想也不敢去碰那只大象。他有时趁沈文琅没有看他的时候注视他和乐乐玩闹时天真的笑脸,是他在以前也从未见过的模样。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嘛,他想。
有一天晚上,乐乐问爸爸能不能让沈叔叔给他讲睡前故事。这时乐乐已经很乖地完成了洗漱,一手抱着一本书,一手牵着沈文琅。沈文琅从来没有在高途家呆到那么晚,也从来没有进过高途和乐乐的卧室。高途不知道他给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看来以后他们社交的时候,他不能走神。高途只看到了乐乐无比期待的眼神,他不知道乐乐边上的大人此时此刻和乐乐的眼神如出一辙。
“就这一次,沈叔叔下班也很累的。”
“耶!”
沈文琅的心里:“耶!”
高途和乐乐的卧室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孩子的小床,呈直角放着。高途的床品是和他一样老老实实的浅灰色,床上被子整齐铺着,还有并不成套但看起来是睡觉穿的衣服也叠着放在被子上。虽然沈文琅在进卧室前就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但是进了卧室后高途的床像有磁场一般吸引着他,他站定,怕自己走动的话一定会走向高途的床。这时已经自己换好睡衣,钻进被窝的乐乐叫他,拍了拍自己床边的小凳子。
沈文琅庆幸自己在小花生那里演练过几次读睡前故事,听众还算满意,乐乐不久便睡着了。沈文琅终于有机会安静地看自己儿子的睡颜。乐乐乖巧懂事,虽然长得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性格更像高途,内敛、谨慎、善良。他当然从见到他的第一刻起就在心里发誓要保护他,给他最好的,而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让他真正开始爱这个孩子了。他不禁想到自己在他生命中缺失的三年,想到高途在怀孕后所遭受的一切。这些是他发了疯似的寻找高途的时候知道的,他像一个总是慢一步的猎人,每次都只找到早已逃走的动物留下的踪迹,他拼凑这些踪迹想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却发现逃跑的动物受了严重的伤,一路逃亡伴着血痕,伤得几乎差点活不下去。而动物的伤是因为中了猎人的枪,它逃跑也是因为猎人的追赶。
在过去的三年里,沈文琅无数次反复回想高途经历了什么,自己造了什么孽,失去了什么,他每次都觉得像吞了一把刀。但他还是会想,他忍不住,他固执地把这当成一种赎罪,虽然他知道这不能弥补任何他犯下的罪过。
沈文琅走出卧室,轻轻关上门。高途正在客厅里在看着电脑。
“高途。”他沉重的语气让高途觉得不妙。“我真的很对不起你。但是我从来没想让你打掉孩子,我去找你爸也不是为了这个,我只是为了找到你……”
“沈文琅!”高途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不需要和我道歉。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和乐乐不是挺好的嘛?你不是也挺好的嘛?”
可是我并不好,沈文琅心想。但是他听话地沉默下来。电脑屏幕映照下高途的脸有一些疲倦,但是轻松舒展。确实,这比以前经常皱眉时刻紧绷的他要好多了。
“那我先回去了。”
Chapter 6: 三年后(游乐园二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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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出门又遇到的时候高途注意到了沈文琅的黑眼圈。沈文琅预告他要回江沪市几天,但是下次回来的时候会带着小花生一起,兑现之前去游乐园补玩的约定。
回到江沪市沈文琅向花咏借小花生,花咏十分乐得能和盛先生过二人世界,一口答应。但是他也忍不住嘲笑沈文琅。
“谈个恋爱居然要两个三岁小孩帮忙。”
“那又怎样?能达到目的,我什么时候管过手段。”
“嘴挺硬的嘛。你根本没别的手段吧?”
“……”
“这都多久了?磨磨唧唧的。你做生意也这样,我当初才不会借钱给你创业。”
“难道要像你一样?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哼。我儿子可是叫我爸爸,你儿子还在叫你叔叔吧。”
“……”
沈文琅并不想和花咏辩解(可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但是他打心底里无法认同花咏追盛少游的手段。他并不想把谁变成他的笼中之鸟,他只想看到高途笑。
“对了,花生想看烟花。你要陪他到最后哦。我给你们搞一个最佳观赏位。你别浪费机会!”
乐乐、小花生和沈文琅无比期待的一天到了。两个小朋友再次相见格外兴奋,叽叽喳喳一路不停,分享着各自带的零食,说一些成年人不懂的鬼话。花咏儿子的出行总是备足了保姆和保镖,沈文琅实在很享受和高途轻松地跟在两个有说有笑的小朋友身后,他能感觉出来高途的心情也被感染得轻盈起来。
沈文琅也很感谢这两个小朋友都只有三岁,所以能玩的设施很有限,他们四个时常围坐在一起,在一些缓慢的设施上旋转、前进、飞翔或是漂流,穿过一些五彩变换的灯光和音乐,他简直爱死了。因为有人照看孩子,沈文琅也怂恿高途和他去玩一些刺激的项目,乘着玩兴,和难得什么都不用排队的超级vip待遇,高途也没有拒绝。高途从一些特别刺激的项目上下来那惊魂未定的样子简直给沈文琅看傻了。
沈文琅在给乐乐和小花生买头饰的时候,偷偷给乐乐灌了一些迷魂汤,让他去说服高途戴上兔子头饰。高途拿着兔子耳朵很犹豫,说可是这里都没有其他爸爸戴耳朵的。小花生说,有啊,文琅爸爸也戴了呢。高途抬头看到跟在他们后面,带着狐狸耳朵,吃着爪子冰激凌的沈文琅,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戴了耳朵就有冰激凌吃。”沈文琅把手里的另一根冰激凌递给高途。
“嗯嗯嗯嗯嗯!”两个也在吃爪子冰激凌的三岁小朋友嗯成一片,“还要拍照!”
“对!还要拍照!”两个小朋友顷刻变成循环播放的复读机。
终于,四个人都戴上了耳朵。沈文琅让保姆帮他们拍照。
“文琅爸爸,我想抱起来拍。不然后面拍不到。”沈文琅随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根本不知道他在指什么鬼,但是觉得他这个建议很不错。
“爸爸,我也要抱起来拍!”高复读机说。
最终,高途和沈文琅各自抱着一个三岁小孩拍了一张合影。
沈文琅心里乐开了花。尤其他觉得一些路人的的目光好像把他们当成了一家四口。
用三岁的小朋友帮忙谈恋爱怎么了?
三岁的小朋友可太好用了!
小花生那么小,把他从照片里p掉应该很容易吧?
最终烟花的环节,花咏给他们准备了观赏角度极佳的vip包间。小朋友们在阳台上看着光影秀完全进入了痴迷的状态,那些不断螺旋上升的激昂的歌曲也刺激着大人的神经。当第一道烟花划过天际,满腔的喜悦也越过了顶点喷涌而出。一朵接一朵巨大的烟花像是撒在夜空中的璀璨宝石,梦幻得不像话,孩子和大人们的脸都被这有魔力的光照亮,仿佛只能看到美好。高途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愉快过了,哪怕这种愉快只是此时此地的一种假象,他也承认这一天是过得真的很开心。这里不愧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
“这里不愧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地方。”沈文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以前还不信,现在信了。”
高途转头想回,是啊,谢谢你的安排。但是发现沈文琅的眼神好像不是在说眼前的景象。
“上次带小花生来的时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我以前也不知道失而复得会那么快乐。”
高途把眼神转开,发现沈文琅的手居然紧抓着阳台的栏杆,他又想阻止沈文琅说下去,但踌躇了。
“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不应该歧视omega,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过分的话,不应该喝醉酒对你做那么过分的事,更不应该去找你爸……但我最错的是,我没有分辨出自己的感觉,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我也因此明白了以前你对我的那些话、眼神是什么意思。
高途,我爱你。
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但是我发现得太晚了,你已经走了。而且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你好像也喜欢过我。
高途,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高途没有说话,眼泪早就不听使唤流了出来。
(小花生回到江沪后。花咏问他玩得开心吗?小花生说开心!花咏又问烟花好看吗?你干爹和高叔叔那时候说什么了没?小花生说,我听不清楚,但是干爹叽里呱啦说了很多,他们两个都哭了,很奇怪。花咏问那他们有抱在一起吗?小花生说没有。有亲吗?也没有。花咏拿出手机给沈文琅发信息,你个废物,你知道我为了加大烟花效果花了多少钱吗?)
Chapter 7: 重逢后的第一次发热期
Summary:
没有车,只有破损纸飞机
Chapter Text
烟花结束后,两个人回到真实的光线中,看到彼此通红的眼睛,高途别开头,说回去吧,就一路再无话。小花生被送回了酒店,这辆车里只有两个沉默的大人和一个熟睡的孩子。高途看着窗外,压抑着心里不断翻涌的情绪。
他刚才听到了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会听到的话。他脑子里太乱了,过去和未来的各种画面不受他控制的在脑中闪现。要给沈文琅机会吗?高途不知道。他已经朝着沈文琅的反方向走了太久了,根本没有想过要回头。沈文琅也看着自己那边的窗外,复盘刚才是不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忽然他闻到一丝很隐秘的熟悉味道,不可思议地回头看高途。
“高途,你……热吗?我把车窗开一下。”
S级alpha的鼻子无比灵敏,高途一开始身体还没有反应,过了一会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异样。两个人都无比紧张,都知道上次这样的情况发生了什么。
“你带抑制剂了吗?”
“没有。”
“那我们去买?”
“买抑制贴就可以了。我现在不用装beta了。”
沈文琅觉得胸口挨了一记重拳。
司机说最近的药店开车可能还要20几分钟,让他们稍安勿躁。司机是beta,闻不出来发生了什么。沈文琅想怎么可能稍安勿躁,他把脸冲窗外大口呼吸外面的空气,但是鼠尾草的味道还是丝丝飘过来。
忽然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高途,他想起了以前沈文琅关于omega的种种暴论。
“我平时……不是这个日子的,早了好几天。我不是要故意在外面散发信息素的。”
“我没有这样想。但是你这样很危险。”
“我平时都会请假在家。我现在的公司很注重性别权益。”又是对沈文琅的一记重拳。
“对不起……”
但是负罪感并不是沈文琅现在最强烈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可能撑不了太久了。于是他十分大胆又万分礼貌地提问:“你考虑临时标记吗?就轻咬一下释放一点安抚信息素。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还有20分钟,我怕出事。”
高途一脸震惊。“不如你现在放我和乐乐下去,我们自己打车回家。”
“不不不,这样太不安全了。你们回去,我自己打车。”
第二天一早,乐乐眼泪汪汪地敲开了沈文琅的门,说爸爸好像病还没好。沈文琅到高途家,家里是浓郁的久违的鼠尾草味道。高途躺在床上,看起来有点虚弱,汗湿了额前的头发,他面色潮红,呼吸急促。沈文琅看了一眼就不行了,四年前的一些记忆片段瞬间就出现在脑海里。高途半睁着眼看了他一眼,也想起什么似的马上转开视线。
冷静!专注!然后速战速决!沈文琅把还在线的理智调集起来。
高途腺体上还贴着抑制贴,但看起来并没有起到效果。
“你家里有抑制剂吗?”
“我现在不用抑制剂了,医生说我最好别再用了。”
沈文琅沉默。他知道高途在说什么。他疯狂找高途的时候调阅了他所有的病例,才知道他以前抑制剂滥用到什么地步才瞒了那么久omega的身份,他也知道他怀孕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可以想象造成的损伤。即使现在去看医生,可能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最多只是缓解症状直到发热期过去。
所以说现在只有一种办法。
“高途,现在临时标记可能是最管用的。我标记完马上就走,你不要有心里压力。一分钟都用不了。这个标记明天就能退掉。我明天再介绍你去看医生。行吗?”
高途真的很难受,很久都没有这么难受了,他也知道s级alpha安抚信息素的威力,思量之下点了点头,转过头把自己的腺体露出来。
沈文琅告诉乐乐:“我等一下不是咬你爸爸,是在帮他,我轻轻咬一下他很快就会好,不会疼的。你不要怕。”
乐乐乖乖点头。
沈文琅颤抖着揭开高途的抑制贴,凑近鼠尾草味的源头,快速地咬破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过了一会,他强忍住冲动松开口。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一会送乐乐去幼儿园。”沈文琅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乐乐,我先回去了。你换好衣服来找我,我带你去吃早饭然后去幼儿园。”
“嗯!我再陪爸爸一会就过去。”
回到家,沈文琅立即给他的医生朋友打电话。
“上次你给我的紧急用抑制剂,如果是我临时标记了对方引发了易感期,也是一样的用量吗?”
“等一下,我捋捋。”
已知:沈文琅搬到v国是为了易感对象,即三年寻偶症爆发的那个“偶”,他怕自己因为易感对象失控,因此准备了紧急用抑制剂,则……啧啧啧,临时标记这个变量是怎么回事?
“既然临时标记了,为什么不行AO应行之事?这个最有效。”
“行不了。”
“你不行?”
“……”
“我不想,我只是帮他安抚发热期。”
“嚯。”三年前沈文琅发狂找人就给了他不小的震撼,没想到他不仅是恋爱脑,还是个纯情恋爱脑。“你加大20%的剂量吧。”
“好。”
“那他发热期这几天你就准备每天这么折磨自己?”
“不,我已经联系了实验室提取我的信息素做抑制贴。”
“行。真是不计成本。但是我建议你为了安全起见,靠近他的时候最好还是戴上止咬器。”
“……”沈文琅皱眉,他这辈子没有戴过这玩意,他深信自己超强的自制力比止咬器管用。
第二天早饭时间,沈文琅敲了高途家的门。高途开门看到戴着止咬器的沈文琅半天没有说出话。他们认识这十几年,他从来没见过沈文琅戴止咬器,他甚至非常鄙视戴止咬器的alpha,说他们是疯狗。
乐乐听到沈文琅的声音也跑到门口,“哇,沈叔叔你戴这个好帅!你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吗?”
“不了,我戴这个没法吃。我就是来看看你爸爸怎么样了。”
“我已经好了,谢谢你。”
“那就好。”沈文琅把手里的盒子递给高途,盒子上印着v国最尖端信息素研究实验室的名字,“这是提取我的信息素做的抑制贴。应该是有效的,也不会有依赖。”
“……谢谢。”
“安全起见,我这几天就不过来了。戴这个也是安全起见。”他注意到高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止咬器上,尴尬地解释。
关上门,高途看着手里的盒子发呆,鼻子发酸。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关心他发热期的症状。妈妈出于爱让他隐藏omega的身份,爸爸恨不得他是omega好加以利用,暗恋的人说他肮脏的omega气味臭死了。这里面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分化后的几百个发热期是怎么过的,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善待过发热期,只想让它消失,恨自己不是个beta。当他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搬到v国,生下乐乐,切断过去开始建立新生活后,他才慢慢接受起自己omega的身份,至少他知道自己没错。他开始认真对待发情期的症状,用最不伤害身体的方法减轻不适,和以前一样,他都靠自己度过了。
昨天他咨询了医生,医生说他发热期提前、抑制贴失效以及反应强烈都可能是由于有超高匹配度alpha在身边造成持续刺激的结果。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被这个alpha标记,其次是避免过多接触,使用强效抑制剂的做法对高途已经不适用了。高途苦笑,他已经逃了,所以现在只剩被沈文琅标记这一条路了吗?怎么搞到最后还是取决于他?
结果现在沈文琅慷慨地给了他自己的信息素,似乎开辟出一条新的解决之道。昨天早上他就见识了超高匹配度s级alpha信息素的威力,就那么一点点,他就彻底没事了。他应该要感动的,他也确实有点感动,但他更害怕对这个药物产生依赖的可能性。
回到家沈文琅摘下止咬器,低头仔细看了眼镜子里的裤子,左右晃了两下。还好,应该看不出来。高途看起来没问题,他放了心,但是他的信息素的味道还是很明显(对s级alpha来说),从他那个松垮变形的居家服领口飘出来。沈文琅一下子就硬了,于是他速速结束对话逃回自己家。
抑制剂就在手边,沈文琅想了想,还是拉开了裤链,握住了勃起的东西开始撸动。他一个手点开手机,找出那条高途在他衣帽间拿着他睡衣的视频。
视频很快放完了,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有了更多新鲜的画面,穿着围裙在厨房烧饭的高途,吃了辣伸舌头嘶哈的高途,被乐乐压着揪着脸还是温柔笑的高途,玩完过山车脸色惨白看着他大口喘粗气的高途……还有他弯下身子宽大衣领下的锁骨和胸脯,抬手时衣摆下露出的纤细而有力的腰腹,以及又白又细嫩的脚……沈文琅越来越兴奋,手上的速度加快了,然后他的大脑不自觉地滑向了记忆深处的禁区。
吻肿的嘴唇,嘴角溢出的口水,因为他不停揉捏而肿胀手感很好的乳头,粉色挺翘的性器,紧紧吸着他的湿滑小穴,被他按住只能一边抖一边努力张开吞进他性器的粉白屁股,但一巴掌拍上去,臀部又会忍不住夹紧,把他的阴茎更往里吞……沈文琅绷紧了身体,撸动的速度到了顶峰。
马上就要到了……他回忆起高途的喘息和痛叫。
“沈文琅!慢点……啊……慢点!”“舒服……”
伴着脑海中高途高潮时忘乎所以的叫声,他冲刺着发泄了出来。
在过度强烈上了天一般的快感中,他终于看清了那张以前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的脸,是高途满是泪水的脸。
他忽然从天上被拍到地下,愧疚得无以复加。
他拿起手边的抑制剂,推进了血管里。
Chapter 8: 发热期的春梦
Notes:
情节上的车还在铺陈,越铺越远,但是真的不能看着花絮预告里狼兔都这样那样了,我还在写清水,因此强行加入一辆梦车。
Chapter Text
在这次提前到来的发情期期间,高途罕见地做了一个非常清晰完整的春梦。他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但是在以前,他的克制和自卑也延伸到梦里,无论如何缠绵,当他在梦里看清对象是沈文琅时都会惊醒。而在真的和沈文琅发生了那一夜荒唐之后,他的春梦则变得模糊,全是感觉。
这次他又出现在天地汇的休息室里,他喝多了,腿脚发软,头晕脑胀。
回家,是他唯一的念头。
他摇摇晃晃走向门口。
红棕色的门。
金色的把手。
他把手伸过去。
在他几乎要握上的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后面把他往后拽,然后天旋地转,他眼前的场景变成了天花板,和在视野中央沈文琅的脸。
沈文琅的眼神里有他不常见的野兽捕猎般的凶狠,还有他常见的面对omega时的鄙夷。
沈文琅跨坐在他身上,脱了他的西装,一只手抓住他两个手腕固定在头顶。
“沈总,你干吗?”
沈文琅没有说话,垂眼看着他,一只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强烈的鸢尾花味散发出来。
“沈总,你是易感期了吗?我不是omega。”
沈文琅挑眉,冷笑一声,一手抽出高途的领带,把他的双手绑在一起,继续按住,一面更凶狠地释放信息素。
高途梗着脖子,咬住嘴唇,呼吸变得急促,他开始觉得热了,从下身开始,他好像被强制发情了。
沈文琅面无表情地看着高途的变化,看着他从酒醉的迷糊变成发情的迷离。
“不是omega?”沈文琅用两根手指撬开高途的嘴唇,伸进去搅动,一时之间刚被堵住的呻吟混着口水全都流了出来。
沈文琅满意地抽出手指,解开高途衬衫的扣子,然后用这两根湿润的手指碾上了高途已经挺立涨红的乳头。
高途敏感地叫了出来。
“不是omega?”沈文琅一边继续揉捏,一边看着高途皱着眉不自觉地扭动。
终于,他跪坐起来,解开高途的皮带,扣子和裤链,手指抵上他内裤下已经完全勃起的性器顶端,一路划下来。
“骗谁呢?”
“沈总,不要……”高途挣扎,他觉得羞愧难当,从内到外涨到发麻,下面开始流水了。但是话没有说完,沈文琅就开始启用压制信息素。
他被一把翻过来,摔进床里,眼镜掉到一边。高途妄图爬起来,但是被信息素压制得根本无法动弹。沈文琅的手带着滚烫的热度从他的脊背一路摸到后腰,在他的后腰流连了一会,就伸进他的裤腰扒下了他的裤子。
“沈总,求您不要……”高途真的怕了。
他听到沈文琅的轻笑,身体就被手指进入了。手指在他身体里插了几下就抽了出来,把沾上的液体抹在了他屁股上。
然后他听到沈文琅说话的声音、皮带解开和拉链拉下的声音。
“不要?这不都已经准备好被操了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体被贯穿了。粗大的性器毫不留情地一插到底,拔出来,再一插到底,这样往复了几次,他听见更多的液体被带出,沈文琅满意地喘息。
“Omega是瞒不住的。”进入的动作顺利了很多,沈文琅减小幅度快速的抽插,身体被撞得啪啪作响,“发起情来操一操就开了。”
高途紧抓着床单固定住自己,把脸埋在被子里防止漏出任何声音。确实,在最初的疼痛之后,他的身体很快就投降了,快感一波波袭来,他不自觉地调整角度减轻痛苦,同时在被撞击的动作中,偷偷在身下的床单上摩擦自己的性器。
沈文琅大手抓住他的臀部揉捏,俯身到他耳边:“高途,骚成这样?装了那么久beta真是辛苦你了。”
不是的……高途急的眼眶通红,猛摇头。
“还会夹,我艹。”
“我没有……”
沈文琅的动作变得凶狠起来,爽得直吸气,高途却有点承受不住。
“沈总,你慢一点……轻一点……”
沈文琅停下来,把他翻了个面,仰面朝上。压了太久的眼睛模糊地看到红得发紫的肉刃再次插进了他的身体,沈文琅撑在他身体上方命令他:“吻我。”
高途艰难地撑起上半身,嘴唇却刚够碰到沈文琅的下巴,他颤颤巍巍地亲了下巴,抬眼看沈文琅,他没有动,垂眼等高途。高途只好再撑起一点身体去吻他的嘴唇,变化的角度却让沈文琅的凶器一下子戳到了他身体里一个隐秘的地方,高途忍不住叫了出来。沈文琅得意地攫住他的嘴唇纠缠,下身仿佛开了刃一样刀刀致命。
不久高途就求饶着被操射了。沈文琅并没有放过他,他轻轻顶弄,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在不应期皱着眉红着眼喘着粗气承受,又伸手去把玩他刚软下来的性器。
“别碰……”
“你手一直动不了,我帮帮你。”沈文琅明知他此时敏感,并不好受,故而脸上带着一种恶作剧般的神情,与此同时,又一次释放了更多信息素。
多重刺激下,高途很快又硬了起来,刚放松了一会的甬道又紧紧吸住了沈文琅。
“我说了,omega就是这样的。”沈文琅抓住高途一条腿架到肩上,按住大腿后侧,更深地进入他的身体。
高途被他捅得直躲,“你轻一点,轻一点,这样太深了。”
沈文琅沉默不语,只是把高途摁牢不让他躲,低头狠狠地盯着他们交合的地方操干了很久,忽然说:“不深,还没到生殖腔呢。”
高途大惊失色,沈文琅说:“你打开生殖腔让我进去。”
“我不会……”高途都急哭了。
“那只能操开了。”
在尝试了各种姿势各种角度后,高途的生殖腔终于打开。沈文琅咬着他的腺体在他体内完成了漫长的射精和成结。
高途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是汗,发现自己在青春期结束这么多年后居然遗精了。他看到小床上熟睡的乐乐,才确定一切都是梦。
他起来去冲澡,站在淋浴下面,他的梦冷却还原了。在梦里,他在alpha信息素的淫威下被迫发情,alpha还说了很多羞辱他的话,仿佛omega天生下贱。但是他记得,在休息室那天,其实是他的发热期诱导了沈文琅的易感期。
生完乐乐后,高途在V国的一个公益基金会找到了工作,工作内容是ABO平权方面的项目。这是他新生活的新开始,他非常喜欢这份工作。他不仅能帮助那些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弱势群体(主要是社会底层的omega),他也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性别。他学到的很重要的一课是要放下“发情期羞耻”。发情期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他有权利主动发情,且不应被视为下贱,反而是那些利用omega发泄自己欲望的alpha,却从来没有被认为是羞耻的。
在休息室那晚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认为错的是自己,如果不是他发情,沈文琅又怎么会和他这样的omega发生关系,是他害沈文琅的本能违背了他的骄傲,他也真的相信沈文琅因此不会想要这个错误种下的果。他觉得在之后经历的所有痛苦都是他应得的。
现在他终于开始慢慢学着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件事,学着接受自己的性别,学着不把沈文琅作为度量衡,学着稍微多为自己考虑一点。这个梦也许替他说出了所有最难听的话最难堪的事,那以后就从他头脑中清空出去吧。
高途洗完澡,贴上抑制贴,亲了亲熟睡的乐乐,继续睡去。
Chapter 9: 发热期结束了
Summary:
过渡水一章
Chapter Text
躲了几天的沈文琅在一周后的早上又按时出现在电梯口。乐乐见到他格外兴奋,一边叫着“沈叔叔”一边朝他跑过去。虽然不像三岁小孩一样喜形于色,高途在看到沈文琅的时候心里虽然因为那个春梦有点异样,但也忍不住明朗起来。当沈文琅抱起乐乐然后转头对他笑的时候,他心跳还是漏了一拍。
“早。你好了吗?”
“好了,谢谢。你的抑制贴很有效。你呢?”
“我没事。”不仅用了紧急抑制剂,还在江沪的医院调整了长期抑制剂配方的沈文琅当然没事。
“沈叔叔。”在玩沈文琅领带的乐乐忽然插入对话,“今天你也能开车送我去幼儿园吗?”自从那天坐沈文琅的车去了一次幼儿园,他便惦记了上了邻居叔叔特别拉风的车。
三岁小孩再次施展威力。沈文琅表面故作镇定,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为他儿子点了100个赞。还没来得及等高途开口阻止,他便说:“当然可以。先送你去幼儿园再送爸爸去上班好吗?”
“好!谢谢沈叔叔!”
高途作为前秘书,深知沈文琅的行程,他已经很疑惑他怎么经常晚饭有空,怎么他现在早上也有空了。“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完全没有。”沈文琅早就不满足于电梯和晚饭社交,他想有更多时间和高途在一起,比如送他上班。但是他不敢冒进,毕竟他连高途现在在哪里工作都不知道。他想等高途主动说了自己的工作,他再找契机提出。
他前几天回江沪的时候,花咏让他把烟花钱还回来,沈文琅说那你把高途的版权费先结一下。
花:呵呵,你现在算采取什么战术?得寸进尺吗?
沈:不,是循序渐进。
花:那还不是一样?你现在得到几寸了?
沈:一寸光阴一寸金。
花:?沈文琅你恶心到我了。
沈:我不急,我只希望他开心。
花:我看你也挺疯的嘛。
在恋爱这件事情上,沈文琅唯一的参考只有花咏,但花咏完全是反面教材(盛少游这个智障居然也甘之如饴)。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三年多来,他无数次梦到高途,他总是被什么事情困住,他在梦里想方设法让高途高兴起来,有时候梦没做完就醒了,有时他能看到高途无比明媚的笑容,但是每次从这样的梦里醒来,他都会精疲力尽,更加难过,甚至破天荒流下了眼泪。他一直在复盘到底从哪一步开始可以改变事情的走向,他后来不再发疯似地找高途,因为他终于想明白高途正在走的是他自己选的路,这可能才是他会快乐的路。
幼儿园离家并不远,乐乐很快就依依不舍地下了车。接下去就只剩两个大人。高途还没有适应这个位置,以前他和沈文琅一起坐在后座过,他也开车载过沈文琅,但是他从来没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让沈文琅当司机过。
这天是风和日丽的一天,路上的车还不多,沈文琅开了点车窗,和煦的风吹进来,带着清晨植物的清香。沈文琅不停用余光看高途,风轻轻拂起了他前额的头发,一块阳光的金斑透过树荫落在他眼睛上,他眯起的眼睛弯了,睫毛也变成了金色。他恍惚看到了高途读书时的样子。他看起来如此天真美好,像是没有经历过这个世界任何残酷。可他实际已经遭受了这个世界太多的苦,而罪魁祸首就是……
沈文琅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不然他一天都会一蹶不振。“你公司在哪里?”
“我在RC基金会上班。”
“哦?你主要做什么?”RC基金会是V国很重要的企业RC集团下的公益基金会,业务范围涵盖社会、教育、环保等诸多方面。
“我主要做ABO平权方面的项目。”
是实话实说,但是简直像是设计了怼沈文琅的。
“那很适合你。”他是真的为高途高兴,但是也消沉得不行,努力用积极的语调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再说话了。
高途看出了沈文琅沮丧,他选择这个工作确实是因为之前的经历,但这是他自己的改过自新,和其他人没关系,更不是为了惩罚谁。他不知如何出言安慰,甚至觉得说出“你不用自责”这样的话他会更自责,于是他岔开话题:“那个,我们楼道里的灯是不是你给换了?”
沈文琅搬来不久后,以前声控不灵敏,时暗时亮的楼道灯就统一换了。
“嗯。”沈文琅竟然像被抓到做错事的乐乐一样忽然坐正。
高途笑了,忍不住觉得他可爱,他和乐乐有时候真的很像。
“那以前……我住的那个楼的灯也是你换的吗?”
“是……”可是沈文琅不想为任何事情邀功,他为高途做的任何好事都抵不上他犯的罪。
“谢谢你。”高途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稍微安慰了他一点点。
“我这周末有事,所以不能带乐乐出去玩了。但是下周末……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过……吗?”
“下周末是几号?”
“5月19日,是你的生日。”
“马珩和宋霏霏说要一起庆祝。”
“哦……那我可以一起吗?我也还没有和他们道过歉。”见高途没有毫不犹豫地说好,他立即补充,“我们可以一起出海,乐乐说他想坐游艇。”
高途噗嗤笑出来了,沈文琅为达目的瞎掰的样子也和乐乐很像。
“行啊。”
沈文琅早就策划着生日和高途一起过。他想要投高途所好,却发现他对高途知之甚少,哪怕他们认识了那么多年,甚至常常形影不离。毕竟连高途喜欢他这件事情,他都不知道。于是他咨询了整个HS集团他认为和高途第二熟的员工张某。
找到这个员工的契机是他寻偶症爆发疯狂寻找高途的时候,他在公司公开征集任何人手机里有的高途的照片或者视频。此时整个HS的员工都已经看到了离谱的悬赏金额,这才知道原来高途不是得罪了老板,而是勾走了老板的魂。出于对公司前途的担心,大家纷纷翻找手机相册,希望能为老板提供寻偶症的解决方案。大多数照片都大同小异,团建,年会的最多,还有一些人居然发来了莫名其妙暗恋者视角的偷拍,把沈文琅气得够呛。只有一些人有和高途私下的照片,属这个张某最多。他和高途同一年进的公司,关系不错,有时中午会一起吃饭,偶尔也会私下约。
张某说印象里高途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他们有时会一起约爬山。硬要说的话,就是他有一点文艺。
文艺?高途?他试着去回忆高途哪里文艺,但想不出。他也不知道对文艺的人要如何投其所好。于是他找了他认识的人中他认为最文艺的,现在是某美术馆馆长的发小李某。
“V国最好的美术馆是哪间?”
“你不会要去看美术馆吧?”
“带一个有点文艺的朋友去。”
“哦,你那个omega。”他的事情也是人尽皆知,“我劝你不要,这是你们外行人的误解,反正你是肯定搞不定的。体验感才是最重要的你懂吗?体验!全方位的体验!”
“……”
“自然的美景和真诚永远最能打动人。你带他去冰岛吧。赶紧!”
“在说V国呢!”
“哦,V国的海很美啊。”
“那游艇出海会显得太暴发户吗?”
“沈文琅你怎么那么可爱?没有人能抗拒海上夕阳的,不管你乘的是什么。相信我!”
Chapter 10: 过渡小剧场
Notes:
收到很多评价,受宠若惊。但是目前有个很重要的工作在忙,还有两周。想写但是发现完全没有见针插缝的空间。狼兔还在我的脑子里生活和对话,会写下去的,我先扔个小剧场在这里回来换正经篇幅。
Chapter Text
小剧场:沈文琅破天荒找了造型师
造型师:什么场合?您有什么诉求?
沈:游艇生日派对。我想让寿星一眼爱上我。
造:噗。
沈:……
造:你们刚认识吗?
沈:认识十几年了。
造:您听说过时尚的完成度主要靠脸这句话吗?
沈:没有。你什么意思?我脸不行?
造:不是,是您脸太行了,造不造型的没那么大差别。如果这个人十几年了还没有爱上您,那可能不是外形的问题。我说句直接的您别觉得冒犯,您这个样貌,爱上简直易如反掌。
沈:他应该是喜欢我的。我怕他现在没那么喜欢我了。
造:(天啦噜。原来HS集团沈总恋爱脑的传闻是真的!)
Chapter 11: 高途生日
Summary:
解决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感谢阅读!
Notes:
1. 研究了原著的时间线和各种意见,以狼兔10年为基准,综合多方观点,本文设定如下:
- 17岁沈丧父,对抗两年
- 19岁沈到江沪上学,仍读高二,遇到17岁的高途,两人同为一届,高中2年同窗
- 大学两个人基本3年都读完了,高途是为了早毕业早工作,沈文琅是为了创业
- 大学后分开1年
- 高途进入HS工作4年多
这样2+3+1+4.5=10.5,差不多可以算10年了。
2. 不是很想用叫alpha父亲,叫omega爸爸这样的叫法,所以爸爸父亲爹混用,有上下文应该不会搞混。
3. 原著里高途带球跑后高晴和沈文琅对峙的时候说自己14岁。但是又提到过高途的父母在他11岁时离异,母亲带走了年幼的妹妹。因此可以推断,高途和高晴的年龄差小于11。我觉得高途不是会扔下14岁妹妹不管的人,所以我私设高晴比高途小8岁,高途跑的时候她大概19岁,但是因为生病耽误,高途走了以后她才上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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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xt
沈文琅来接他们的时候,高途有两秒没说出话来。今天的沈文琅又帅出了新高度,头发不像平时一样定好型,而是随意蓬松,浅蓝色亚麻衬衫领口敞着,袖子挽着,凸显出他明显的胸部和手臂肌肉,白色裤子又完美衬托出他的腿长。他头上架着墨镜,脖子上戴着一条细链,松弛又潇洒,是高途没有见过的样子。沈文琅捕捉到这两秒,很满意高途的反应。
“生日快乐。”沈文琅摆出最明亮的笑容很温柔地说。
高途脸红了。4年前他听到过这句话,之后的几次生日都会想起来。沈文琅难得的温柔语气让他难忘,他甚至妄想这是不是沈文琅趁他睡着时的真情流露,当然后来发生的很多事情推翻了他这个念头。他当时恨不能偷偷睁眼看看温柔语调背后的表情,今天终于看到了。
5月的V国,即将迈入初夏,天空是透明的蓝,云朵翻卷成白色城堡,阳光还算温柔,空气里是蠢蠢欲动的味道。来到码头,等着他们的是一艘双体帆船。乐乐看到船愣住了,眼睛和嘴巴都张得老大,他眼睛放光地问沈文琅:“沈叔叔,这是我们的船吗?”
“是啊!”他思来想去,要说体验感,高途可能会更喜欢帆船,而且乐乐可能也会喜欢,他自己小时候就很喜欢。而且如果乐乐像他当年一样一上船就发誓要成为海贼王,开始醉心于学习帆船和航海知识,那他就会有很多时间和高途单独在一起。算盘打好,他立即问花咏借了他的豪华双体帆船。
正要登船,马珩和宋霏霏也到了,乐乐朝他们兴奋地挥手,等他们靠近,他像软体动物一样缠上了马珩的腿,抬头没大没小地直呼其名。高途笑着说不能没礼貌。马珩刮了一下他鼻子,宠溺地揉了揉他脑袋。沈文琅看到这幕,差点吐出一口老血,但是表面还是故作镇定和他们打招呼。
马珩他们看到沈文琅都有点不自在,宋霏霏礼貌地点头微笑,马珩则眼神戒备地点了下头。他们上次见是游乐园,最后两个人被保镖硬控了。自那之后他们还没有见过高途,听说沈文琅搬到了他隔壁都很担心,但是高途说没事,后来他说沈文琅要参与他们说好的生日聚会并且做好了安排。
乐乐一手牵着马珩一手牵着宋霏霏上船的样子让沈文琅非常不是滋味,但是他却说不了什么。乐乐从小身边有他们相伴,熟悉度和他这个只认识了不久的邻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即便他从见到乐乐的第一天起就开始尽可能地陪伴他,也无法弥补已经逝去的三年。他无法回到过去参与乐乐的出生、坐、爬、站、走、说话,马珩却在那里。同样,他也一直在高途身边,帮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甚至生命危险。沈文琅来之前做过心里建设,他反复告诉自己马珩可以算得上是他的恩人。但当实际看到他们在一起的熟悉,想到自己错过的,沈文琅如置身冰窖一般,他后悔得要命,嫉妒得发疯,即使心存感激。但是怪谁呢?
船开出港口,驶向玻璃般的大海,温柔的海风习习,吹得所有大人都心旷神怡。乐乐兴奋得想四处乱跑,沈文琅让船员带他进行深度游,并参与升帆,高途陪着一起,正好给沈文琅留下了单独和马珩他们说话的空间。
“上次在游乐园,实在对不起,我一时太激动了。我找了他很久,没想到会在那里见到他,有很多话想说,所以手段粗暴了一些。”沈文琅非常诚恳地向二人道歉,又稍转向马珩,“过去这几年,我也很抱歉。”
马珩什么都没说,宋霏霏一听对话的走向,轻轻说了句没关系,就说要去加入乐乐看船了。
“抱歉追的你们东奔西跑,还被迫搬到V国。但这不是我本意。我只想找到高途,不是想伤害他。谢谢你一直在他和乐乐身边。”这几个字像钝刀子一样拉过沈文琅的嗓子,“如果没有你的信息素……”他说不下去了,每每想到他和高途曾经有天人永隔的可能性,他都后怕得要死。
“不必,我做这些是为了高途。用不着你谢。”马珩终于开口。
“我替自己谢谢你。”
马珩看了沈文琅一眼,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就像他想感谢宋霏霏的父母把她带到这个世界,虽然她的出生和他无关。心存爱意就会充满感激之情。他意外的是沈文琅会这样。他心目中的沈文琅就是拥有一切也很容易得到更多所以视普通人的真心为草芥的上层阶级。他若只是无法回应高途的心意则罢了,他还践踏它,给真心的主人带来了很多人此生都不会经受的痛苦。马珩见过高途重病的模样,经历过束手无策的绝望,如今罪魁祸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高途的生活中,并且态度真诚地向他道谢,他感觉很复杂。
他曾经为高途做过很多,沈文琅却没有,甚至为负。而他并没有得到高途的爱情,沈文琅却不废吹灰之力的得到了。而且在经历了这么多曲折后,他也没有失去它。这点也许沈文琅不知道,但是马珩明白:从高途在新闻里看到他时的慌乱,到他现在看沈文琅的眼神。这是马珩从来没有得到过的眼神。虽然他为高途做的一切并不求回报,但也无法不感叹爱情的不公。
不过,马珩也确实很意外乐乐还在叫沈文琅沈叔叔,以他对沈大刀阔斧作风的了解, 沈文琅早就该让乐乐叫他爸爸,并仗着这个身份和高途的心软入侵他们的生活了。可他却没有,甚至有点小心翼翼。高途呢?看来并没有接受他,但是也没有拒绝他。飞桥上传来女人和小孩的欢快笑声,马珩心底马上涌起暖意。他现在有了双向奔赴的爱人。可这两个人呢?爱情就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东西啊!
“我原不原谅你其实不重要。我之前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避免高途受到更多伤害。多亏你的父亲,我们到了V国,好不容易重新迈上了正轨。”
“我们”这个字眼又戳到了沈文琅,但是“好不容易”这四个字更让他揪心。
“现在你又出现了,我是没什么。但高途呢?”对马珩来说,这荒诞又戏剧化的人生篇章已经翻页,他不怨恨谁,但现在站在朋友的立场,他真的为高途担心。
“我爱他。”沈文琅直截了当地说, “我不会再伤害他了。以前造成的,希望能弥补。”
“那你以前追着我们跑不也是出于爱吗?”
“是。我当时没机会说清楚。”可沈文琅现下并不想解释什么,“但那时候确实是我太自私了。我以后会以他的想法为上。”
船已经行驶到了开阔海域,海风正好,船长停了发动机,船帆伴随着乐乐的连连惊叹声升起。船安静又迅速地切开水面,水波向后散去推着船前行,吹在身上舒适的海风却给了船帆巨大而坚定的动力驶向更蔚蓝的海面。
午餐唱了生日歌切了蛋糕后,马珩和宋霏霏送了高途一个登山包作为礼物。高途很高兴,好像是想要了很久的东西。想到张某说的周末有时会和高途约爬山,沈文琅自惭形秽,好像谁都比他更清楚高途的爱好。
沈文琅则送了高途一个无论音质还是设计都十分顶尖的音箱,很适合高途的家。
“我觉得你可能会喜欢家里有音乐。”沈文琅心里没底,他从没有想过送高途这么便宜的礼物,他想给他HS15%的股份,想帮他换更好的房子,但是他不敢。虽然他不知道该送什么,但是清楚这两样可能只会起到反效果。
高途收到礼物开心又惊讶,这确实是他觊觎已久但绝不舍得买的东西(李某:不用谢!),但是这又真的很不像沈文琅的手笔,尤其他送出时还带着一丝忐忑。
“谢谢!我很喜欢。”
下午,船驶到了一片适合下海和浮浅的海域。高途怕水所以让马珩和宋霏霏下水陪乐乐玩,沈文琅又让一名船员陪同。他自己则顺势和高途留在了船上。
“如果你想钓鱼的话,我们也可以钓鱼。”他想起在太湖教高途钓鱼那次,明明从后环住手把手,居然光顾着着急,光顾着鱼上钩。他在过去的三年里后知后觉回想起很多和高途近距离肢体接触的时刻和高途当时紧张的神情和僵硬的肢体,都有被自己蠢哭的冲动。
高途也想到了太湖上的钓鱼,沈文琅的体温和力道……“不用了。鱼还挺可怜的。”
彼此沉默了一会,沈文琅郑重地开口:“其实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其实也不能算是礼物。我和那个信息素研究实验室合作,提取了一定量我的信息素。可以制作足够未来几十年使用的抑制贴。这些抑制贴会通过第三方机构给你,保证你的使用不受任何情况影响。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哪怕我们反目 ……都不会影响你使用。当然,你如果不需要了,也没有关系……”
“你……”高途震惊的眼神中有着明显的担心,沈文琅竟然有点高兴,他解释说以目前实验室的技术手段并不需要巨量信息素,他没问题。
“等我们回去,你只需要签署一些文件就可以了。这不是礼物,我只希望你能轻松一点。不要让信息素影响你的自由,不要像以前那样……”
他住嘴了。
两个人之间只剩下风的声音、浪的声音、远处飘渺的玩闹声,高途眯着眼睛盯着背阴的沈文琅的脸,是刺眼的阳光让他想流眼泪了吗?海风吹散了沈文琅没说完的沉重,海浪轻轻摇着船好像把他的心晃乱了,一些压在心底的话像白色浪花一样翻涌上来。
“我装beta并不是你的错,分化的时候我妈就告诫我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我是omega,主要是防我爸。你也看到他什么样子了。”高途揭开了那个从未涉及的“以前”。
沈文琅心疼又羞愧。如果不是他当时找了高途爸爸,高途可能不会误会自己,也不会开启艰险的逃亡。“可你成年之后还在装,是因为我吧。”
高途无奈轻笑,“这个社会对beta宽容多了,也不完全是你的问题。” 然后他又神情轻松地说:“但确实,要不是你厌O,我可能不会装得那么辛苦。”
“对不起……”
高途想跳出这个他一说过去沈文琅就道歉的死循环。对于过去,他也有想知道却从不敢问的问题。
“沈文琅,你真的从来没有感觉到我对你的一丝喜欢吗?”高途甚至想过,也许正是因为他知道了,才这么有恃无恐地恶劣。
“没有,我在这方面从没开窍过。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刻薄,又一直让我在你身边呢?”
沈文琅这次没有变成道歉机器,他深吸了一口气,吐出答案:“是我依赖你。”
高途的眼神缓缓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沈文琅又深吸了一口气,一朵巨大的白云慢慢遮住了太阳,他终于开口。
“我到江沪读书是因为我爸死了,就是把你们送到V国那个。我以为他死了,葬礼都参加了。之后,我和我那个不通人情的爹对抗了两年,两个人都快疯了,后来他就放我自己到江沪生活。江沪是我爸的家乡,我们的高中是他的母校。那个奖学金也是我爹为了纪念他设立的。”
沈文琅听说这件事情时,说只能资助缺爹少娘的可怜孩子,否则就不上这个破学。当时又狠狠被他爹揍了一顿,不过最终学校设立的奖学金确实针对了单亲家庭经济困难成绩优秀的学生。
“我爸死得很蹊跷,他当时关在监狱里,忽然就消失了,只留下大量血迹。没有人告诉我他为什么入狱,也没有人告诉他怎么消失了,他们只告诉我,你爸爸死了。我有很多问题想不通,可所有人都对我讳莫如深,好像我爸是一个罪人。他的葬礼,几乎所有到场的人都穿着军装,没有人哭,连我的父亲都没有哭。他们都告诉我,我的爸爸是战神,我一定能像他一样坚强面对。所以我也没有哭。”
“我爸确实是战神,但是他也是最疼我的人,不像我那个神经病爹。他在葬礼第二天就开始恢复正常工作,还要把我转到寄宿制军事学校。我拒绝,他就关我禁闭。他对我爸的死这么冷漠,又这么对我,让我觉得他和我爸的死脱不了干系。我问他,他就往死里揍我。后来我原本的学校也不去上了,天天就两个人发疯,互相折磨。”
“也许你父亲其实和你一样难过呢?你们都失去了最爱的人。”高途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居然得到这么血肉模糊的答案。作为旁观者,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没能节哀顺变,又无法表达。
沈文琅一愣,联想到他爸来解救他时一家三口重逢的画面,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高途好像轻松解开了他人生的一大死结。但是他决定把这个结先放下,回到他和高途的这个结上。
“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在演讲台上。”
高途惊讶,这是他回忆了无数次的第一次见到沈文琅的场景,他以为在讲台上的沈文琅根本不会注意到任何人。
“你崇拜的眼神太明显了。那种彻底的崇拜。”沈文琅看着粼粼波光陷入回忆,台下那个单纯、炙热、只仰望于他的目光,是他从来没有接受到过的,“高途,你真的不能再这样看别人了。很容易被人拿捏。”
“呵。”高途气笑了,“所以你就拿捏我?”
“我那时候确实是混蛋。我想知道你对我的崇拜到底有多坚定。”沈文琅怯生生地看高途,眼中充满歉意。
十几岁的高途只当沈文琅的恶言恶语是嫌弃,自卑得不行,但是现在的他看着沈文琅,看到他的不安一如当年。他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无端乱咬,又为什么没有真的离群索居。“我不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才到江沪来的。那个时候真是辛苦你了。”
阳光重新回到海面,沈文琅注视着高途的眼睛,因为光线,他仿佛能看到这浅褐色瞳仁的深处,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被这种温柔哽住,十几岁的高途没有躲开,十几年后的高途竟也没有怪他。
“别这么说,这都不是我混蛋的理由。不过我也就一开始是这样吧,后来我好多了。因为你好多了。你在我身边我就能正常。我后来还挺像个人的吧?你刚才说我爸走后我没能节哀顺变。确实。现在想来,因为有你在,我才慢慢走出来了。再后来,你到HS工作,我就更离不开你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不是因为我们熟,而是不管交给你什么工作你都能完成得超出预期,你有很多很棒的想法,既能关注细节,又能把握全局,而且你不管和什么人都能相处得很好,同事也是,合作方也是。我一直觉得,如果HS交给你,我完全可以放心。”
高途很意外,这仿佛年终考核的A+评语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沈文琅严格又嘴毒,不常肯定下属,他在职场上并不算特别自信的那种。他得到这番评价的惊讶仅次于听到沈文琅说爱他。但不同于后者的不真实,这迟来的肯定让他非常开心,没有一个职场人会不爱自己的工作被看见和认可。但是他仔细想想,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那我辞职前那几个月,你为什么那么苛刻?连半角全角都要管?”
“高途,你还不懂吗?因为潜意识里我知道我最爱的人要离开我了,和我爸走时一样。”
“可我那时还没说要走……”
“从我以为你有omega伴侣开始。我听说你因为伴侣发热请假就生气,闻到你身上的omega信息素更生气,看到你家里的抑制剂简直气疯了,你为omega和我顶嘴最后辞职我真的愤怒到了极点。我知道我不可理喻。但是如果这些都是因为我妒忌呢?我受不了你有喜欢的人了,我想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离开他,继续留在我身边。”
“我以为你只是厌O……”
“我知道。我这么混蛋,这么白痴,还厌O,我也不懂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可能因为你长得好看吧。”当年演讲台上的沈文琅,出类拔萃,让他一见钟情,只是没有想到后来会喜欢到这种程度。
“……”
“还有,你别老说自己混蛋。我见过真混蛋。”高途很认真地看着沈文琅,有罕见的冷酷,“真混蛋只会为自己,而你为我做过很多。”
也许这是这个问题的后一半答案,也许不是。沈文琅偶然的关心和经济上慷慨的支持都让他感激不已,没有人这样对他过,他铭记在心,即使在最痛苦的时候想起来,还是会觉得温暖,觉得自己做出的差点要牺牲掉自己的决定也许是值得的。
沈文琅觉得心疼,高途说的大概是涨薪和小晴的医药费,对他而言,这都是不费吹灰的东西。“那些都不算什么。我希望以后能为你做更多。”
海天之间,如誓言般坚定。
在海上玩了很久的三个人回到船上,乐乐累劈了,于是众人早早吃了晚饭,把乐乐安顿到卧室睡觉。高途回到船舱的时候,只有沈文琅在。
“马珩他们呢?”
“在飞桥上过二人世界呢。”沈文琅抬了下下巴,口气里不无羡慕。
高途看向窗外,天空已经泛起日落前的金。“去甲板上?”
两个人来到前甲板。高途没有想到一轮红日就这样迎面而来,完全没有了白天的刺眼,温温柔柔地低垂在海平线上,仿佛拥抱它也没有问题。云朵很随意地分布在天上,有的竖着,有的横着,染上了霞光的红,有着独属傍晚的轻松。海天交界处是橙粉色到金色的渐变,天空依然蓝着,但是已经收起了白天的张扬,大海静静地反射着这一切,静待夜晚的到来。高途被自然的美景震撼了,他一会看天、一会看云、一会看海、一会看落日,仿佛想把每一刻的美景都印在脑子里,最终他还是注视着太阳,因为它已经开始沉入大海。
沈文琅也觉得这个景色很美,但是他觉得更美的是暖金色霞光映照下高途的脸。他不禁看得入了迷。要说他为什么会喜欢高途,他肯定不会说可能因为他长得好看吧。但是,他可真好看啊。发丝随着海风肆意地飘扬,眼镜挡不住眼里的热切,全身都笼上了温暖的粉色。
“太阳就要下去了。”高途激动地说。
沈文琅从他脸上回过神,再看向太阳,刚才还有一大半在外面的,现在只剩下一小沿,但仿佛是要抓住最后的落幕似的,原本看不见形状的光线忽然变成霞光万丈,然后忽然,太阳就消失在了海平线。
仿佛看了一场完美演出的谢幕,观众仍然屏住呼吸,在落日的余晖中回味不已。
耳边传来高途的声音:“好美啊。和你一起看这样的风景,我很开心。谢谢你。”
!
海风、气味、潮湿、温度,充斥他的鼻腔、爬上他的皮肤。沈文琅忽然觉得,他活过来了。过去三年他好像是死了,现在他是活着的。
他想在未来的每一天都看到高途。夕阳里的高途,晨曦里的高途,初夏的高途,深秋的高途,春风里的高途,冬雪里的高途。
他看高途,高途也转过来看他。他注意到高途的另一侧的头发上有一张小花贴纸,应该是乐乐的杰作。他伸手把贴纸摘了,然后他的手没有放下来,抚上了高途的脸,他忍不住吻了下去。
高途的嘴唇柔软,带着海风的潮湿,微微颤抖,和他一样。
高途没有拒绝他!他想要更进一步吻他……
“沈叔叔!”
忽然,沈文琅背后传来乐乐的声音,两个人都僵住了。
乐乐睡醒了,发现身边没有人,就去找爸爸,爸爸没有找到,在甲板上看到了沈叔叔的背影。
“我爸爸呢?”然后他看到爸爸从沈叔叔后面探出身。“爸爸!”他开心地跑过去,原来爸爸被沈叔叔挡住了。
沈文琅看着亲儿子,第一次有了不那么想见到他的冲动,但是当乐乐一手拉着高途,一手又拉起他时,他的心又化了。
晚上高晴打来视频。
“哥哥生日快乐!”
“谢谢。”
听到高晴的声音,沈文琅自觉躲到了视频拍不到的地方。他和高晴上次见面……用不愉快来形容已经是非常美化的说法。十几岁的少女经历了僵尸片和警匪片的同时上演,都是拜他所赐。他之后虽然没有再去骚扰过高晴,但也一直没有为过去丢死人的发疯道歉过,当然高晴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能做的弥补只有偷偷地资助她和控制高明不再去打扰高氏兄妹。高晴的成绩很好,拿奖学金本来也是顺理成章。他只是增长了这个奖学金的金额,不仅能满足学费,还能满足充裕的生活费,甚至每个假期还有游学的机会。至于高明,限制他对沈文琅来说易如反掌。
“你生日过得怎么样啊?出海好玩吗?”高晴之前就听说哥哥这次生日会乘船出海。
“好玩,V国的海很美,你放假的时候来玩吧。”
“还是别了吧……小心为妙。”自从高途逃到V国,高晴就一直呆在江沪不敢和哥哥相见,怕被沈文琅找到了行踪,“欸?你是不是还在船上啊?”
“对,今天要在船上过夜。”
“什么船?这么高级?快让我看看!”高晴本来以为就是那种几小时的出海,没有想到居然要过夜。高途拍了一下船舱,又走到甲板上四处给她看一下。
“哇!太高级了!只有你们几个吗?哥你是不是傍上大款了?”
“别瞎说。”
“小晴姑姑!”乐乐忽然凑到镜头前。虽然从来没有当面见过,但是乐乐和姑姑还是很亲。
“乐乐!今天开心吗?船上好玩吗?”
“好玩!”
“你玩什么了?”
“我和马珩还有霏霏阿姨在海里玩了。但是爸爸和沈叔叔没有。”
“沈叔叔?沈叔叔是谁?”
“是我们的邻居。”
镜头转了个方向,乐乐被剥夺了继续发言的权利。高途看起来有点紧张。高晴察觉到了一丝吃瓜的氛围。“哥,你是不是有情况?这船是沈叔叔安排的?”她口气八卦,却真心希望哥哥找到新的幸福。不过哥怎么总是和姓沈的有瓜葛?
“小晴,我一直没敢告诉你……我在这里遇到沈文琅了,他就是沈叔叔。”
“他追到V国去了?他要干吗?这么多年还在发疯?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是巧遇。他什么都没做。”
“那他怎么是你们邻居?他也在船上吗?我要和他说话。”
“小晴……”
“你把手机给他!”
镜头里出现沈文琅的充满愧疚的脸。好嘛,以前有限的见过几次,沈文琅都穿得和孔雀开屏似的,今天他看起来仿佛是时尚杂志度假单元会出现的模特,她很担心她哥的定力。
“小晴,你好。”
“你别叫我小晴。”
“我还从来没有为三年前的事情道歉过。我郑重向你道歉。我那个时候寻偶症发作,发疯了,吓到你了。对不起。”镜头里的沈文琅低下了头,“我对不起你哥,我也知道我错得离谱。我没有再找他,我们是在V国巧遇的。我不会逼他,不会再伤害他了。我爱高途,也爱乐乐。”
“那你搬去他家隔壁干吗?”
“这确实是我的私心,我离不开他。但是你放心,我不会造次的,一切以他为上。”
高晴觉得哪里不对,沈文琅说的太顺了,这一连串话他仿佛是打过腹稿,演练过很多遍,但是更奇怪的是熟悉并没有带来圆滑,他看起来无比诚恳。
“我这次放假会去V国亲眼看看情况的。”
“你哥和乐乐也一定非常想见到你。我现在江沪V国两边跑,如果你想在江沪见我,也随时可以。”
手机还到高途手里。
“哥……”
“你别担心我。我会为自己考虑的。倒是你,别太累,注意身体。他……还是没找过你吧?”不愿说出名字和称呼,兄妹俩都心知肚明高途说的是他们的爸爸。
“没有。三年都没有什么动静。”
“那就好。”
高途查了日出的时间,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看看日出。当他5点40到甲板的时候,沈文琅已经站在晨光的暖色之中,他穿着看起来很暖和的米色开衫,头发不知道是因为睡的还是风吹的乱糟糟的,看着远方,手里的杯子冒着热气。
听见声音,沈文琅转头:“早。”昨天想要看晨曦里的高途,这么快就实现了,他很高兴。
“早。”
“睡得好吗?”
“挺好的。你呢?”
“一般吧。”那个两秒的吻让他一夜没睡好,“乐乐还在睡?”
“嗯。”
东方的海平线已经有点泛红,但是雾气很重,就在高途觉得今天不会看到日出的时候,在那条线上有个红球冒头了。然后它坚定地火热地从雾气中升起,红得像是烧透的铁,短短几分钟,它就变成了熟悉的金色耀眼模样,天亮了。高途忽然有点鼻酸,不管发生什么,太阳每天都会升起,照耀大地,带来光和热。无论对于沈文琅还是他,都是公平的。
他没说话,沉浸在这明亮又静谧的一刻。忽然肩膀上一暖,沈文琅的开衫披到了他身上,确实如看起来一样暖和,他转头,沈文琅也看他。
“你鼻头红了。”
这五个字像这件温暖的毛衣一样把他的心包裹起来,很多年前也有过。那是他在便利店打工的时候,冬天把货物往店里搬,巧遇沈文琅,沈文琅说:“你怎么没戴手套?”
沈文琅并没有帮他搬东西,也没有脱下自己的手套借给他,他的口气甚至有点嫌他笨的意思。但他双手通红,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又被重物压得生疼,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沈文琅却看到了。这样的时刻在他们认识的10年里总是会出现。被他看见,被他关心,可能为高途之后很多心甘情愿埋下了伏笔,虽然这心甘情愿的代价似乎大了些。
但他还是忍不住觉得心里也像被初升的太阳照耀一样热,他抱住沈文琅,“谢谢你。”
沈文琅愣了两秒,激动又小心地回抱住他,然后他觉得腿也被什么东西抱住了。
又是乐乐这个家伙!!
只穿着睡衣的乐乐抱着两个人的腿,睡眼惺忪。
“爸爸,你怎么老是不陪我来找沈叔叔?”
(沈文琅:我也想问呢,你个三岁小孩怎么觉这么浅?!)
高途用沈文琅的开衫把乐乐裹住抱了起来,“你吃醋啦?”
“没有。”乐乐揉了揉眼睛,“我要一起抱抱。”
(沈文琅:刚才的话撤回。)
沈文琅奉旨环住大小高,忍不住在乐乐圆鼓鼓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Notes:
沈文琅不是不能自己拥有有4间卧室的豪华双体帆船,但是他在花咏的恋爱中付出了那么多,是时候让花咏付出一下了
Chapter 12: 高晴POV
Notes:
我的设定是高晴比高途小8岁,高途跑的时候她大概19岁,但是因为生病耽误,高途走了以后她才上的大学。另外,原著里的经历和岁数实在很难调和,我只能把高晴的情况稍微改了一下。
Chapter Text
从海上回来,沈文琅很快拿来了信息素抑制贴的赠予协议。高途先大致看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是非常保护他权益的一份协议。他趁乐乐睡着再仔细看的时候,高晴打来了电话。
他知道高晴会打电话来,她人没法过来,心肯定放不下。
“哥,你还好吗?”高晴很担心他。
高晴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妈妈带着她离开,高途跟了父亲,因为母亲惧怕父亲,离婚后几乎没有往来,她见到高途的机会并不多,后来母亲去世,将她留给了外婆外公照顾,直到她身患重病。两位老人实在无力支持她的医药费,无奈之下向高晴的生父求助。高明当然不会管,甚至想利用得病的女儿众筹赚钱。这时候还在读大学的高途出现了。这个久未谋面的哥哥又高又瘦,比一般同龄人都瘦,戴着眼镜,不管是说话还是笑容都温温柔柔的,加上可能是血缘加成,高晴一下子就觉得和他很亲近。她作为一个小孩,没有人告诉她医药费具体是多少,她只知道很贵。她对成年人的收入也没有概念,但是从周围人的表情和只言片语中,她知道高途很辛苦。好在大学毕业后不久,高途就进入了HS集团工作,收入不错,加上他的老板好心垫付了她的很多费用,高途终于没那么辛苦了。但是在读书时,高途还能从打工和学习中抽空去看她,进了HS,他的下班时间和周末常常被占满,反而兄妹能见面的时间还不如之前。
而沈文琅这个名字,从高途开始愿意和她分享日常起就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从她哥的描述中,高晴拼凑出一个完美的形象,只是有一些可爱的小缺点。但是随着她长大,她逐渐发现不对,这个沈文琅就是霸占了她哥大多数闲暇时间的老板,且除去正经付加班费的加班之外,很多都是无薪的为老板私人工作的时间,那这人和周扒皮有什么两样?她哥总是笑着反驳她,说起老板的好,对他感恩戴德。高晴一直就觉得他哥是个老好人,容易被人欺负,更不要说还是有恩于他的人。她很自责,要不是她的病,哥哥也不会欠沈文琅那么大的人情,也不至于被他这么剥削。沈文琅以高途朋友的身份来看过高晴几次,帅确实帅,大方也确实很大方,但是高晴很不喜欢他俩在一起时明显不平等的感觉。沈文琅自信、张扬、高高在上,她哥对他唯命是从,眼神里闪烁着盲目的崇拜。这要是在公司也就算了,怎么私下以朋友身份相处也这样?
因为沈文琅也算恩人,高晴讨厌不起来他,她只是暗自希望高途可以挺直腰杆。她哥哪里差了?论样貌、论头脑都是百里挑一的,凭什么在沈文琅那里就低人一等了?
直到有一天,高途告诉她,他怀了沈文琅的小孩。
她的第一反应是报警。
高途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然后她第一次见到了她哥如此脆弱的模样,惨白着脸告诉她他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暗恋沈文琅,他从分化开始就一直在装beta,他和沈文琅阴差阳错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而沈文琅还不知情。他说这些的时候仿佛做错了事的孩子,怕这个十几岁的妹妹骂似的。
高晴听完,已经泪流满面,她无法想象对她而言是生活支柱的哥哥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她也无法想象他今后要怎么过,但是他虽然看着还在怀孕的震惊中,却显然心意已决,会留下这个孩子。
她抱住高途心疼大哭,“你怎么那么傻?”讲述悲惨过往也只是嘴唇颤抖的高途也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高晴看到高途被自己带哭了十分不忍,努力收拾情绪忍住眼泪,问:“那你之后准备怎么办?”
对于今后高途倒是非常有计划,他就是因为收入变化可能会影响高晴才来告诉她怀孕的消息和前因后果。高晴看着高途讲述今后打算时的样子,有条不紊、深思熟虑,觉得不可思议。她的哥哥是年年能拿奖学金的优秀学生,是在职场上能独当一面的杰出人才,他的求学、职业道路都是完全符合世俗标准的成功。而沈文琅就像一个负号,把他所有累积都变为负数,而他却心甘情愿地把这个负号放在他所有取得的成就之前。
(几年后,当高晴自己爱上一个人,她也终于明白了这种感觉,即使爱情还没有开始,她也已经能够想象为了这个人做出牺牲。她那个命苦的妈居然和那么不靠谱的男人生了两个孩子,可能也是出于这种念头的病态发展。也许恋爱脑是遗传的。)
虽然计划得条理分明,高途说完后看着窗外很远处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对未知和不确定的茫然。高晴握住他的手攥紧。可能和一百个人说,一百个人都会劝高途把孩子打掉,可高途是她的哥哥,是她很久以来唯一的依靠,是高途唯一告诉了怀孕消息的人,所以她也要成为哥哥的依靠,无条件地支持他所有决定。她无法想象高途今后会经历的艰难险阻,至少她不要成为这阻碍的一部份,至少高途还有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开心起来。”她笑着把手放在他的肚子上。高途害羞地笑了,眼里的坚定和暖意,让高晴恍然想起第一次在病床前见到哥哥时的情景。
谁能想到,高途之后经历的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艰险,连高晴也被卷入其中。被S级Alpha的信息素压制,对方像僵尸围城一样要闯入她的家,她哥几乎保不住孩子,甚至自身难保……这些可怕的画面至今仍然会出现在她的梦魇中。她自此恨上了沈文琅。
那天视频里的沈文琅确实让她惊讶,他还是帅,还是开屏,但是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仿佛从高高在上的台子上下来了,变得像个“人”了,会说人话了,也会体察别的“人”是怎么想的了。他和高途那种不平等的感觉没有了,甚至对高途有点小心翼翼。但是高晴并不放心。
“我挺好的。”高途说,“真的。”
“他想干嘛?”
“他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自从高途得知怀孕对高晴敞开心扉后,他们在感情的话题上就成了彼此唯一的倾诉对象。
哼,高晴冷笑一声。“他凭什么?搬到你家隔壁死缠烂打吗?还是砸钱?”
高途看着眼前的协议,“他给了我够这辈子用的抑制剂贴,非常有效的那种。说希望我能自由。”
完全出乎高晴的意料,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骂是没法骂了,但夸也夸不出。“那你要给他机会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很珍惜现在的状态。”沉默并不是犹豫,而是字斟句酌。
“那你还喜欢他吗?”
“喜欢。”高途回答得坦坦荡荡。
“哥,你真的变了很多。”
“是吗?”
“嗯,自由多了。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也很喜欢,哈哈。”
既然沈文琅没有什么像以前那种过激举动,高晴便暂时放下了心,因为她哥让她没有那么担心了。自从搬到V国他们就只能靠视频见面,但是高途肉眼可见地变得快乐了。
记得高途生下乐乐后他们第一次视频,高途看起来虽然苍白憔悴,但是有一块石头落了地的释然,眼睛亮亮的,满是希望。那时候乐乐还没有名字,睡着了,小小的一个,比一般的新生儿个头小,但好在健康。高晴问高途取名字了没有,高途说要取名乐乐。他希望他永远快乐无忧,自由自在,不被这个世界的条条框框所束缚,能任意追逐他所想所爱。
这就是他对他最大的希冀,没有比这更重要的。
高晴问大名也叫乐乐吗?高途说对,他觉得人多少会被名字定义,比如他就好像总有很长的路要走,高晴总是那么阳光。他希望乐乐有双份快乐的保险,他会为此提供无条件的爱。
高晴曾经担心过她哥会把人生的重心从沈文琅转移到乐乐身上,后来发现转是转了,但转到了自己身上。高途在摸索怎么成为一个好爸爸的过程中一直想给乐乐他的童年没有得到的,后来他发现他提供给乐乐的,他也可以提供给自己,他在养育乐乐的同时,也可以重新养育自己。这三年,他倾注了同样的爱在乐乐和自己身上,他和乐乐在一起成长。高晴觉得每次聊天高途说自己更多了,他不只是高乐乐的爸爸,沈文琅的谁,也是他自己。以前即使没有提到沈文琅,她也总觉得高途在讲述任何事情时都有一把尺、一个圆心,而现在这把尺不见了,这个圆心变成了他自己。她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沈文琅,他是不是换嘴了?”既然安下了心,她便八卦起来,“小嘴叭叭的。”
“哈哈哈哈哈,确实有点不一样。”高途以前也无法想象沈文琅大段的内心独白。妹妹的观察力果然敏锐,而且关注点和他也很像。有这样一个不用多说话就很懂彼此的妹妹,高途觉得很幸运。血缘并不代表理解,而高晴理解他。也许这是他俩不幸的原生家庭留给两人唯一的幸运。
高晴知道他在乎什么,看到了他的自由,这是他这三年来最在乎的事情,他努力了,有了变化,而果然也被妹妹看见了,他很高兴。过去,沈文琅就是他抬头目之所及的所有事物。他第一次看到这束光的时候,觉得自己晦暗的生活被照亮了,无望的人生有了意义。他仰望他的优秀,愈加觉得自己不堪。沈文琅讨厌omega,他便觉得自己这个性别确实有缺陷,并努力当好beta。沈文琅若需要他,他便会立马放下手上的所有事情去做他的。高晴总说他这么优秀怎么自视甚低,他说他没有。他只是心理上无法离开沈文琅,无法想象与他分离,就像寄生植物无法与大树分离一样。
直到他不得不与这棵大树剥离,才发现虽然疼是真的疼,但是自己也能活。在沈文琅出现之前的17年,这么辛苦他也走过来了。认识沈文琅后的这10年,他该走的路也都好好走下来了,他只是忘了。硬要说的话沈文琅可能只是他抬头看到的一片云,暂时遮住了太阳,云以外还有天,还有大地、山川、河流,还有树、草、花、万物。他搬到v国之后常常觉得天亮了一点,他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和想去的地方,他开始用“我”作为主语想象这些,就像他也开始认可自己的性别,正视自己的欲望。
Chapter 13: 也算是某种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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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途并没有急着签协议,沈文琅也没有催。这天吃完晚饭,高途悄悄让沈文琅不要和乐乐玩太兴奋,他要早点把乐乐哄睡。小朋友没有能逃过大人联手,8点多已经睡着了。
沈文琅本来自作多情地觉得高途有什么话要和他说,结果他是为了乐乐准备第二天郊游要带的便当盒,乐乐要醒着这便当肯定当晚就要进他肚子。
“郊游还要自己带便当?”
高途看了大少爷沈文琅一眼。“他们幼儿园需要。”乐乐上的就是家附近的普通幼儿园,学费不贵,他也很喜欢。只是很多东西需要家长亲力亲为,高途虽然上了一天班很累,有时候下班也还是得为乐乐再辛苦一会。他早就上网查好了菜谱,买好了食材,开始操作。沈文琅在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
从和乐乐的聊天中,沈文琅知道乐乐在幼儿园很开心,有喜欢的老师和朋友,所以他从没有提出过要送他去条件更好的学校。
“我想负担乐乐的学费和生活费。”
作为乐乐的生父,他本就应该共同承担孩子的养育。但是他了解高途,他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他只拿他该拿的东西,不该属于他的他一分也不会要。他兢兢业业地为公司奉献以对得起自己的高薪,沈文琅借他的60万他也一直定期大额地在还,甚至在逃亡最拮据的时候还完了。他同时也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特别在意与沈文琅之间的平等,他不会盲目认同沈文琅的观点,也不会占他任何便宜。所以如果沈文琅现在想为过去的三年做经济赔偿,他觉得高途肯定会为此翻脸。哪怕他现在想承担高途的部分生活费,他也一定会翻脸。毕竟没有他,他们父子俩也活得好好的。但是乐乐毕竟也是他的孩子,他理应承担起责任。
“好啊。”高途觉得这要求合理,且数额也不算巨大。
“乐乐过去的花销,我也想承担。”
“那没必要。咱们往前看吧。”高途的口气好像是那种朋友间请客吃饭时说我不跟你客气的口气,沈文琅于是就此打住。
他在厨房看高途弄这弄那觉得很新鲜,“你以前就会做饭吗?”
“对啊,不然指望我爸给我做吗?”
确实,好像问了一个傻问题。那他已经缺席了三年,不能再当那样的爸爸,他要和高途一起为乐乐准备明天郊游的便当。“我能帮什么忙吗?”
“你会烧饭吗?”
“不会,但是切东西总可以吧?刀我还是很会用的。”指的是在他战神爸爸们那里学习的实战技巧。
高途于是安排他把小香肠切成章鱼的形状。沈文琅看了一眼高途给他的图片,有点羡慕乐乐了,他小时候好像也没人给他弄这些。
拿着刀站在菜板面前,沈文琅忽然想到了花咏。花咏当时为了盛少游学厨艺、烤小饼干什么的说要洗手做羹汤被他嘲笑了好久。现在他竟觉得有些打脸,要是他也会烧饭的话,就能和高途说你歇着,我来就好,明天也能在乐乐面前显摆,也许花咏的招数并不是一无是处,也有可借鉴的地方。但想到花咏那个家伙穿着围裙切菜,用夹得不行地声音说盛先生你回来啦的模样,沈文琅还是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按照他的德性,他说不定还会故意切到手指惹盛少游心疼呢。
嗯?这倒也不是不行……
算了!这还是太不要脸了!
正在内心天人交战的时候,高途走到他旁边打开边上的橱柜拿东西,他随意瞥了一眼,看到一个很特别的包装,好像是他以前一直喝的白茶所特有的包装,而这种白茶并不是市面上随意能买到的。难不成……
“啊!”
听到叫声高途转头,沈文琅手上切开了个口子鲜血直流。他一惊,但马上镇定地抓住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打开水冲洗,然后扯了两张厨房纸叠起来,压住他出血的手指抬高到心脏以上。“自己压住。”他换手给沈文琅,示意他跟他到客厅。沈文琅举着手乖乖跟他到沙发上坐下。高途从边上的架子上拿出急救箱,说:“压五分钟,止血了再消毒包扎。”
“怎么这么不小心?”高途确实有点心疼,他好像从来没有看到沈文琅生病或者受伤的样子,他好像是无坚不摧的。
“对不起,帮了倒忙。”
“不是这个意思。我先去把剩下的香肠切了,然后来帮你弄。”
高途切完菜回来揭开厨房纸看了一下,血还没有完全止住,只好坐在沙发上继续等。
“你好熟练。”
“以前公司的急救技能培训我都认真上了。而且乐乐这么小,难免会有磕破擦伤的时候。”
沈文琅想起来了,急救技能是公司每年都会搞的培训,但是很多人都借口不去,反倒是工作狂高途不管多忙都会去参加,他还觉得很纳闷。
“让我再看一下。”高途再拿开厨房纸,血止住了,手指上的口子还不小。他从急救箱取出棉签沾上碘伏小心地给伤口消毒。沈文琅看着高途的头顶,和被他两只手包围的伤手,想起了以前他和盛少游打架后高途帮他处理伤口的画面。大脑是会筛选记忆的,他的尤甚。他的爸爸去世后,他的大脑删除了那些幸福的回忆,强化了他的误解,让他包裹起厌O硬壳保护自己。高途走后,大脑也开始抹去他对高途说的那些不可理喻的疯话,好让他忘记自己那个时候是条乱咬的疯狗。但是他忘不了高途的表情,是心疼,也是失望,那是他后来才懂的。
“高途,你厨房的橱柜里,是不是我以前的白茶?”
高途的手顿住了,他没有抬头,“是,离开HS的时候想留个纪念。”
果然。沈文琅想到高途走的那天他喝到的茶,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和公司大门,也许那是他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的开始。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喝过白茶。而带走白茶的高途,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高途拿出一片创可贴,依旧没有抬头,说抱歉只剩这种卡通的了。他拆开包装,贴在伤口上,然后轻柔地抚过边缘确保贴牢。沈文琅看着手指上的的汪汪队,听到高途问他还疼吗。他摇头,抬头看高途,他已经转身在收拾急救箱,条纹家居服下面的背薄薄的,骨节明显,他一路从脖子看到耳后,眼镜,鼻子,然后他的目光停在了高途的嘴唇上。初夏的夜晚并不热,窗开着,空气里弥漫着特有的植物茂盛的味道,还有一些厨房食物的气味,但是沈文琅闻到的是高途身上的味道,不是信息素,只是他身上的味道,他凑近了点,好像能感觉到他周围空气中的体温。沈文琅看高途把东西一件件归位觉得很漫长,周围又格外安静,只有物品碰触急救箱的声音。沈文琅觉得有点热,嘴巴有点干,加速的心跳催得他问出:“乐乐现在会醒吗?”
“嗯?”高途转过头,“不会。”
沈文琅又凑近了一点,“上次在船上他老醒……”他捕捉着高途镜片后的眼神,从茫然到意外到害羞想躲然后在高途真的要别过头之前吻上了他,摘掉了他的眼镜,那只没受伤的手也插进了他的头发按住了他的后脑勺,在用舌头启开高途的牙齿伸进他的嘴里时,他的另一只揽住了高途的腰,一下子让两个身体贴在了一起。
沈文琅像是得到了期待已久的宝物,他激动又小心翼翼,生怕有什么闪失,他沉迷于与高途嘴唇的碰触,也醉心于舌头的交缠。他紧紧抱着高途,贪婪地闻着他的气味,用吻倾诉他所有的爱意,他的全身心都得到了满足但又觉得怎么都不够。
高途被沈文琅吻上来的时候先是愣住了,然后他觉得体内有一朵烟花绽放了,从一个小点扩散开去,整个人都热了,麻了,他被吻得身子发软,不知道沈文琅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抱得那么紧,吻得那么深。4年前在休息室的回忆忽然浮现在脑海中,那个时候沈文琅的吻是失控的,是征服和占有,虽然没有标记,但像是在用吻标记他,而现在他的吻的力道与那时旗鼓相当,却是压抑不住的狂喜,是用吻在传达他已经说了很多次的告白。
但是没有变的是吻里面裹挟着的欲望。
“沈文琅!”高途觉得透不过气,他得停下来,“你易感期了吗?”
“嗯?”忽然被叫停的沈文琅喘着粗气,懵懵的,仍盯着高途发红的嘴唇不放。高途刚说什么?易感期?“没有。”他发现高途在看他裤裆,“我对你有反应,这又不需要易感期。”
……
沈文琅的理直气壮让高途的脸更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沈文琅趁机把高途的腿抱上沙发,然后爬到他上方撑着。他再次看向高途的眼睛,他的眼神有痴迷、有不确定、有期待,但是没有拒绝。沈文琅慢慢靠近他的脸,身体也随之贴上,直到下身完全压在了高途身上,他用鼻子蹭了蹭高途的鼻子,“你不是也有反应吗?”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接吻(休息室的不能算!!!——沈文琅),有反应太正常了,沈文琅甚至觉得他就这样吻着蹭着高途到高潮也不是没有可能。对于高途,爱足以让他勃起,不需要靠信息素。他看着高途红着脸想反驳又不能反驳的样子,觉得可爱得不行,又为他的生理反应感到高兴。他轻轻含住高途的下唇,又含住他的唇峰,看着他眼睛紧闭睫毛抖动,他再次启开他的嘴唇,用舌头轻触他的上颚,高途猛地抖了一下。刚才一时太激动,囫囵吞枣一般地接吻,他根本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高途的反应。现在慢下来,他发现了高途嘴里的敏感带,他不断用舌头轻扫弹过他的上颚,高途呼吸得越来越重,身体也开始不自觉地躲。
沈文琅索性放开他的嘴巴吻上他的侧颈,双手伸到他的衣服下握住他的身体。高途很瘦,沈文琅能清楚感觉到他的肋骨,但是也能摸到他薄而结实的肌肉,他的两只手顺着他的肋骨,摸到他的腰,高途的腰一下子拱了起来,绷紧了身体。
沈文琅松开嘴,他的手指插进高途的裤腰,慢慢拉下了他的裤子,粉色硬挺的性器一下子弹了出来。高途突然感觉下身暴露在空气中,紧张地支起上身,沈文琅就在上方十公分的地方,垂眼看着他的阴茎,舔了一下嘴唇,然后看他。
高途也注视沈文琅。终于,他抬手遮眼,说:“把灯关了。”
房间里黑了下来,只有厨房透出的温暖黄光,虽照不亮客厅,但两人可以清楚地看见彼此,看不清表情,身体的线条却愈加明显。
高途不知道沈文琅想做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许可意味着什么,但是他的身体诚实地对沈文琅起了反应,他想要沈文琅。这不是臣服,也不意味着同意别的,这是他的需求。他虽然对此生唯一一次性行为还心有余悸,但是现在的工作让他掌握了很多理论知识,他不会再让自己受伤的。
正想着,他的下身被温暖湿润的地方包裹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过去,映入眼帘的画面又让他硬了几分:沈文琅正含着他的性器看着他。目光短暂地接触了一下,沈文琅低头开始上下滑动,他看不清他的眼睛,却能看见他的睫毛投下的阴影。这是他这辈子没有体会过的感觉,敏感的器官在温热湿润的口腔中被吮吸舔舐。他头皮发麻,小腹痉挛,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沈文琅左手把他的上衣往上推,又吞吐了几下,右手握在根部小幅度地撸动,他的口腔依然紧紧包裹着柱身,舌头在里面打圈,然后一边吮吸一边用舌尖挑拨龟头下面的系带,高途“啊!”地一声叫出来,马上捂住嘴,浑身发颤。沈文琅很满意他的反应,忍不住又舔了几下,但是感觉嘴里性器越来越硬,高途的胯也顶了起来,就怕他太快射出来,暂时先松开了口。他用手在已经很湿滑的阴茎上从龟头到根部反复撸了几次,又握住前端去舔他的阴囊。
“哈……”被刺激得几乎要射出来的高途仰起头,终于松了口气。他看向自己的下身,沈文琅那张俊美的脸正埋在他的腿间。他心里有那种冒犯人的不好意思,但是沈文琅闭着或是垂着眼睛,看起来像在吃什么绝世美味,十分投入,偶尔抬眼看他的反应,黑暗中可以看到眼睛闪着光,高途的阴茎会忍不住跳一下。
又舔了一会,沈文琅回到性器的顶端,含住龟头,然后慢慢往下一直推到最根部。高途的整个性器都被含在他的口腔中,龟头被紧致的喉咙包裹住。沈文琅被刺激地干呕了一下,眼眶和鼻尖都红了。高途刚想劝他不用这么深,沈文琅开始整根吐出又整根吞进,并且反复用吞咽的动作刺激他敏感的前端。
“唔!……嗯……”高途紧紧捂住嘴,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吵醒乐乐,但是这无与伦比的快感让他受不了了,他用手推沈文琅的肩膀想让他停下来,但是沈文琅也看到他激烈的反应,根本停不下来,反而加快了动作,用口腔和喉咙对他又吸、又揉、又挤、又压,很快高途便招架不住,在沈文琅嘴里释放了出来,他不住地抽搐,高潮持续了很久。沈文琅含着他的性器,直到他完全平息下来,才吮着移开嘴。
高途看着天花板发呆,其实又什么都没有看,脑中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沈文琅对他做了什么,怎么在射精的瞬间会像死了一般,怎么会这么爽。
沙发太窄,沈文琅没法躺下,就在他身边坐下来,握住他的手,亲了下他的嘴唇。高途机械地转向沈文琅,呆了很久,好像反应过来什么,疑惑地看着他的嘴,“你……那个……”
“已经咽完了。”
高途现在的脑海中根本无法处理这个信息,但还是大为意外。他又半梦半醒,半死半活了一会,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你那个……”他的手没轻没重地扫过沈文琅的裤裆,沈文琅一抖。
“没事,我等会自己解决。”
高途很快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高途被闹钟吵醒,难得想按掉继续睡的时候,忽然惊觉今天乐乐要郊游而昨天晚上吃的还没有准备完就……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厨房,厨房台面上的食物都不见了,但是冰箱上留了纸条,用很粗很显眼的字写着:我让人准备了乐乐的郊游便当盒,会按时送来。晚上想吃章鱼香肠。)
Chapter 14: 叫爸爸
Summary:
不是那种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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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文琅并没有吃上章鱼香肠,他有事回了江沪,而且要去好几天。收到他的信息,高途反而松了口气。他今天脑子里老是跳出昨晚的画面,时常走神,即使在和人谈事情时也会,需要不停地把注意力拉回来。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沈文琅,现在想到这个名字他就会想到他埋在他双腿间抬眼看他的样子,他也很怕沈文琅默认他们之间有了什么承诺,或者认真地问他们这样算什么。他无法回答。他确实依然被沈文琅吸引,会忍不住靠近他,闻他身上的味道,昨天晚上也确实很舒服,非常顺其自然又非常热烈,即使不是发情期,他也得到了无与伦比的高潮体验。但他也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准备好再给沈文琅一次机会。他依然喜欢沈文琅,很喜欢,但是爱比喜欢沉重得多。
他相信曾在书上看到过的:真爱是彻彻底底地交托自己。
而成为伴侣需要两个人都交托自己,接纳彼此,从此以后不再是两个单独的人,而是一起共筑的未来。他曾经单方面这样做,向沈文琅倚靠,最终没有支撑,倒在地上。他现在拍了拍身上的土,重新站起来,可能是矫枉过正了,只想不偏不倚地靠自己站着、走着。
这不是高途第一次思考这件事情,他刚离开HS的时候,把幻想和沈文琅的未来当成苦中作乐的一颗糖。后来沈文琅找了高明,他把他从自己的幻想里驱逐了出去。再后来,他慢慢分辨清楚了他对爱的严肃和虔诚并不是因为他爱的是沈文琅。
很快高途就因为新对接的项目忙了起来,再无暇把太多脑容量分配给沈文琅。下班也没精力烧饭,只能点外卖凑合,甚至等乐乐睡着了还要再工作会。他还把乐乐放了一次晚托班。终于到了周五他觉得可以休息一下松口气的时候,收到了沈文琅的消息:“今天晚上可以吃章鱼香肠吗?”
沈文琅迫不及待地想回到V国。那天高途昏睡过去之后,他自己去洗手间解决了。然后把厨房台面上的食物收进冰箱,给自己的秘书发消息订了野餐便当盒。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以前这么瞎,现在高途的所有感受和需求在他眼里清晰得像在放大镜下一般,以他为上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期待着第二天早上与高途见面,结果一早就接到电话,不得不匆匆赶回江沪。还好这段时间他非常忙,不然就很容易想起高途高潮时捂住嘴猛烈收缩的样子,他就会勃起,像每天终于忙完回到家洗澡时那样,他没有办法只能解决一发。
终于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沈文琅顾不上疲劳和一个一般重要的晚宴,乘了最早的飞机回V国,这样正好能赶上晚饭,沈文琅给高途发了消息,给乐乐买了礼物。
等他真的坐到期待已久的晚饭桌前时却觉得后悔了。忙碌一周后再见,两人之间早已没了暧昧,只剩一脸疲倦。但高途还是做了晚饭,有一大盘沈文琅点的章鱼香肠,和两个简单菜式。桌上还放着两罐啤酒。
“你看起来有点累。”
“对,有个新的项目。事情有点多。”他最近在做的项目关注的是性别暴力,涉及多方机构,他负责对接的是一个援助性别暴力受害者的组织,负责人有孤胆英雄般的勇气和执着,也有相应的独断和偏执,项目推进得不算快。这倒不是让高途累的主要原因,目前的问题都可以解决,只是需要时间和方法,他早就在HS练就了三头六臂。真正让他累的是在这个项目中接触到的大量案例,让他觉得无比沉重,难以呼吸。不仅因为事实本身的残酷,更因为他看到不少像他一样家庭背景的受害者,他可以感同身受。作为幸存者,他甚至产生了一点点内疚的心理。他知道这样不对,于是又额外花时间学习如何照顾自己的精神健康。
不过这些,倒是没有必要和沈文琅说。
“辛苦了。连你都觉得累了。”沈文琅见高途并没要展开说说,就伸手抚了抚他的背,高途对此并没有抗拒,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你喝吗?”高途打开一罐啤酒,他其实也不经常喝,但今天觉得需要用酒精让神经放松下来,一罐啤酒就够了。
“不喝。谢谢。”自从因为喝多铸成大错,沈文琅就再也没喝过酒。
他看着高途喝下一大口啤酒,露出痛快的表情,意识到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高途这样。他见过高途压力大的样子,也见过高途喝酒的样子,但是没有见过他因为压力大而喝酒的样子。仔细想想,以前高途在他面前从来没有展示过脆弱的一面,除了他无法隐藏的家境和掩盖不住的信息素紊乱症。而他是怎么做的呢?在高途难得不堪时,口无遮拦地刻薄。高途没反驳,只是更努力地把它们藏起来。
晚饭的气氛淡淡的,平时话很多的乐乐今天都格外安静,也许是因为他特别喜欢吃章鱼香肠,也许是他也发现爸爸的状态不好,而且可能已经有几天了。
“乐乐,我给你买了个礼物。”
乐乐和高途同时看向他,乐乐眼里满是期待的小星星,高途则是一脸狐疑。
“是自行车,在我家。一会吃完饭,我教你骑车好吗?”沈文琅从和乐乐的聊天中获得了很多有效信息,他敢保证这个礼物送到了乐乐心坎上。而且他已经研究过了,3岁是可以学会骑车的,教学方法他也学好了。最重要的是,骑车这个本领学会就是一辈子的,乐乐的身上今后永远会有他的印记。
“好!”乐乐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恨不得放下碗筷就要冲去沈文琅家。
“那你好好吃饭。吃完饭我们下去骑车。让爸爸在家休息好吗?”他询问地看向高途。
“好!”
高途笑着摸了摸乐乐的脑袋,“谢谢。”
两小时后,很快学会了骑车又在楼下玩了很久的乐乐回到家。一开门就迫不及待地显摆:“爸爸!我会骑车了!”边上是一脸自豪的沈文琅。
屋里没有反应,沈文琅送的音箱播放着一个舒缓的歌单,高途在沙发上睡着了。沈文琅见状把客厅的顶灯关了,打开一盏小灯。
“爸爸睡着了。我们乖乖洗澡然后睡觉好吗?”
“好。”
沈文琅和乐乐进了浴室,准备帮他脱衣服。
乐乐忽然很严肃地看着他,“老师说隐私部位不能让别人看,也不能让别人碰。”
可我是你爸!沈文琅心中叫嚣着,但是又为儿子的学习能力和自我保护意识感到欣慰。“老师说得没错,但这样我怎么帮你洗澡呢?”
“我自己会洗澡。”
“你自己会洗澡?!”
“对啊。”乐乐的口气夸张又嫌弃。
沈文琅的参照系只有小花生,而小花生洗澡从来都有人伺候。哈!沈文琅得意地笑了,花咏你儿子还不会洗澡而我儿子已经会了。他恨不得立即发个消息给花咏。
“那我还是在浴室里陪着你好吗?这样我比较放心。我背过去不看你。”
“好的。”乐乐把一块防滑垫放到淋浴间的地上,又指挥沈文琅把莲蓬头从高处拿下来放到他专用的架子上,“你转过去吧。”
沈文琅坐在小板凳上背对着淋浴间,听着水声,闻到不知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香味,觉得很幸福。他当然希望早日听到乐乐叫他爸爸,至少不要当他是需要防着的“别人”。但现在这样他也很满足,乐乐在他的生命中,他可以爱他,而乐乐显然也很喜欢他,其他的就顺其自然吧。
“我洗完了。”沈文琅被允许转过头的时候,乐乐已经披上了他的浴巾斗篷,依然是汪汪队。可惜他手指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不然还可以拿汪汪队的创可贴和他炫耀一下。
“你会刷牙吗?”
“当然会!”
刷完牙两个人蹑手蹑脚走到卧室,沈文琅给他讲睡前故事,骑车骑累的乐乐很快就睡着了。
沈文琅悄悄关上卧室的门,回到客厅,走到沙发边,低头看着高途的睡颜。高途枕着沙发的扶手,脸颊红红的,抱着靠垫侧躺着。沈文琅把音箱的音量调得很轻,拉了把椅子坐在沙发旁,享受只有他们两个的安静空间和时间,外面偶尔传来人声和狗叫,冰箱间歇性发出嗡嗡的低鸣,还有在重拍时才明显的钢琴声。
高途醒了,他转身躺平,睁开眼,看到沈文琅正看着他,他没说话,沈文琅也没有说话。一串流水一样的钢琴旋律飘了过去,然后是如泣如诉的慢板。
“睡着了?”
“嗯……就喝了一罐酒。”
“这么累?”
“可能压力有点大吧。”
沈文琅没说什么,两只手扶住了高途的头,在他的太阳穴上揉。高途本来惺忪的睡眼一下子睁开了,他意外地看着沈文琅,沈文琅笑笑,“希望你能放松一点。”
高途怔怔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勾住他脖子,把他拉下来抱住。沈文琅的气味马上充满了他的鼻腔,他觉得熟悉又安心。在这样的一周的最后一天他很需要一个拥抱,他把下巴抵在沈文琅的肩膀上,头靠着他的,双手用力抱了一下沈文琅,然后松开,这些天来的紧张唰地一下离开了他的身体。他身上只剩一罐啤酒若有似无的劲和小憩的舒适,加上这个怀抱,他觉得心软得像一只晒太阳的猫。
沈文琅愣了一下,忽然也觉得这一周的疲劳袭来,但很快就被这个有力的拥抱化解了。他把双臂伸到高途的身下搂住他,鼻子埋在他的颈窝。都说拥抱能充电,原来是真的。
这样抱了一会,高途觉得脖子那里酥酥麻麻的,身上的人用鼻子和嘴唇在他颈间蹭,他转头看他,沈文琅就轻啄他的嘴唇,轻轻含住又慢慢放开,但是眼睛又深又黑,一直看着他,“你如果不喜欢就告诉我。”
高途看了他一会,仰起脖子,闭上眼睛,“我会告诉你的。”
房间里只剩昏黄的光,他闭着眼睛,完全的黑暗放大了感官:舌头在口腔中滑动的声音,口鼻呼在皮肤上的潮热湿气,口水在身上蒸发的凉意,嘴唇的干爽,舌尖的柔软力道……对方所到之处的肌肉虽然不自觉地收紧,他却感觉像片完全摊开的树叶,一滴雨一缕清风都能使之震颤。
在他随风摇曳迷迷糊糊终于睁开眼的时候,沈文琅已经跪在地上抬眼看他了。他再次闭上眼睛仰起头,将激烈的急风骤雨压向自己。
接下来的一阵子,沈文琅暂时不需要回江沪,高途的项目也逐渐迈入正轨,心理上也适应得差不多了,压力减轻了不少。可能也是因为有人总是在看到他压力冒头时用自己的方式帮他纾解。有效是真的很有效。高途心中有疑惑,但是每当气氛到了,他看着跪在腿间的沈文琅,也很难说出不字。
忽然这天下午,高途的项目上出了点急事,需要他马上处理。他立即联系了幼儿园,问今天能不能把乐乐放到晚托班,8点再去接,幼儿园答应了。
结果不到7点,幼儿园来电话说乐乐磕破了头,伤口不大,但是可能需要缝针,现在要送去医院,让他尽快过去。高途心头一紧,立马放下工作赶往医院。在路上,他接到了沈文琅的电话问怎么家里没人。
“乐乐在xx医院缝针。离家不远。你能不能去一下?我今天不在公司,路上有点堵,到那里可能还要40分钟。我会和老师说的。”
“好!”
沈文琅听到缝针两个字感觉像是头上挨了一闷棍,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看到乐乐的时候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但是看到他磕伤的口子又心疼得不行。乐乐已经打完了破伤风针,正等着要缝针。看到沈文琅来了很高兴,骄傲地说自己打针的时候都没哭,还兴奋地和他说要缝针了,丝毫不知道接下去要发生什么。沈文琅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夸他真棒。
老师向沈文琅解释了事发经过,并且赔礼道歉,表示幼儿园一定会承担相应的责任,并把之前医生说的东西都交代了一下,一会会先局部麻醉,再美容缝合,医生建议多留几个大人。然后她对沈文琅做了个口型:“压住他”。沈文琅头皮一麻,僵硬地点了点头。
上了手术台的乐乐依然不知道害怕,眼睛滴溜溜地转,对陌生的环境感到好奇。
医生涂了碘伏准备打麻药,说了一句“会有点疼”就下针了,上一秒还啥事没有的乐乐哇一声大哭起来。沈文琅看着针扎进去上下捣,心都揪起来了,他慌了手脚,握住乐乐手说别怕,但一点用都没有。
麻药起效后,先是清创,然后乐乐的脸被盖住,只露出眉角的伤口。医生让两个大人一个按住乐乐的脚一个扶住他的头。乐乐嚎啕大哭,不停挣扎,说要下来,撕心裂肺地叫爸爸。沈文琅觉得扎在乐乐身上的每一针都像扎进他身体的刀。他攥紧乐乐的手说爸爸在这儿。乐乐试图把他手甩开哭得更大声了。好在老师比较有经验,她先是哄他数到100,说数到100就可以下来了,乐乐抽泣着乖乖开始数数,沈文琅心里陪着他一起数,看着他坚强的样子心如刀割。数完,手术还没有结束,但是乐乐的情绪已经缓和了不少,老师继续安抚,和他唱歌聊天,沈文琅也硬着头皮参与其中,乐乐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抽泣着喃喃爸爸,沈文琅握住他的手他终于不再甩开。缝合结束,乐乐已经哭累睡着了。
高途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师已经走了,沈文琅坐在医院公区的座椅上,怀里抱着熟睡的乐乐,整个人毫无血色,仿佛苍老了五岁。高途心疼地检查了乐乐的伤口,摸了摸他的脸,对沈文琅说谢谢。沈文琅轻声说,去车上吧。
把乐乐放进了安全座椅,高途看了眼沈文琅魂不附体的样子,说还是我来开车吧,沈文琅点了点头。
“谢谢你。”
“谢什么。乐乐也是我的孩子。”
“你还好吗?”高途看了他一眼,除了惊魂未定,他好像还有点……不快?
“他哭那么厉害,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沈文琅嘴唇颤抖,仿佛手术室的画面还在眼前,“还好你没看到……你一定经历过不少次了吧?”
乐乐的体质确实不算好,更小的时候去医院是家常便饭。高途依然心疼,但已经能坚强面对。肯定比一上来就见识皮开肉绽的沈文琅好多了。
“缝针确实没见过。辛苦你了。”
“乐乐非常非常勇敢。”他当时只想替乐乐躺在手术台上,他不知道他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医生说一周后去拆线。这周我来帮他上药。”
“没事,你告诉我怎么弄。我来弄就行了。”
“我怕他留疤,不过后续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你放心。”
“留疤也没什么,你眼角不也有疤吗?”高途觉得沈文琅听起来真的有点不高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想缓和一下气氛。
沈文琅没接茬儿。
“啊。好像错过了出口。”
“没事,往前开,可以绕回来。“
车又行驶了一会,沈文琅开口,声音有些阴沉:“高途,你要加班可以告诉让我去接乐乐放学的。他受伤了你赶不回来也可以让我去医院的。”他叹了口气,“你可以信任我的。乐乐是我们的孩子,我也是他的爸爸。”
“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还没想清楚要和我怎么样。但这是我们俩的事情,和乐乐没有关系。你可以不用给我承诺,但是我想给乐乐承诺。”
高途终于明白了沈文琅的情绪,因为他的口气和乐乐委屈时一模一样。他一时语塞,沈文琅说得没有错,他和沈文琅就算没有未来,沈文琅和乐乐依然是父子关系,他没有资格也不应该阻止沈文琅爱他,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如果你不信任我,他也会防着我。那天他说不能给我看他的隐私部位你知道吗?你不用马上告诉他我是他爸爸,但是能告诉他我是一个可以相信的叔叔吗?让我照顾他好吗?”
高途把乐乐在小床上安顿好,准备去洗漱的时候,乐乐忽然睁开眼看着他。
“醒了?缝针的地方还疼吗?”
乐乐摇摇头。高途笑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真勇敢。”
“爸爸,沈叔叔是我爸爸吗?”
“你听到我们说话了?”
“嗯。”
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是的,他是你爸爸。”
乐乐只是哦了一声,两个眼睛依旧亮晶晶地看着他。
“你喜欢他当你爸爸吗?”
“嗯,我喜欢沈叔叔。”高途笑了,沈文琅应该很喜欢这个开始吧?他不知道乐乐是不是明白沈文琅是爸爸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就让他们俩自己去摸索吧。
第二天早上,沈文琅来探望乐乐,顺便上药。正在吃早饭的乐乐看到他,立马大叫:“爸爸!”
沈文琅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乐乐对着他叫第二声的时候他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也太快了吧?!高途的执行力虽然值得赞赏,但是这是不是有点太不慎重了?
“他昨天听到我们说话了。”
沈文琅百感交集,他本以为乐乐叫他爸爸那天,他会激动地把他抱起来转圈圈,但是没有,乐乐看起来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反倒是他,除了激动,也有些拘谨和害羞,他错过了回“哎!”的时机,他想让乐乐再叫一声但是又不好意思,觉得在占便宜似的。
“爸爸。”乐乐转向高途,“是你们一起把我生出来的吗?”
沈文琅面色涨红,没想到惊喜一波接着一波。
“是的。”高途很淡定。
“是沈爸爸把种子放到你肚子里的吗?”
嘶——沈文琅脸烫得和煮沸一样,感觉有蒸汽从耳朵里喷了出来。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是的。”高途继续淡定点头。乐乐之前就问过他是哪里来的这种问题,高途借助绘本做了符合他年龄的解释。今天他算是对上号了。
“我……不……你……你怎么这都和他说……”沈文琅语无伦次地小声嘀咕,他脑子里想到的绝不是绘本上可爱温馨的画面。
好吧,高途露出抱歉的笑容,三岁小孩的性教育可能对你太刺激了。
Chapter 15: 洗心革面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沈文琅接到了医生朋友的电话。
“我看了一眼你的抑制剂使用记录。你是不是用得有点太凶了?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抑制剂成瘾的。”
就算那个omega每次发热期他都在身边,那使用也应该呈现一定的周期性,而他并没有呈现这种周期性,而且最近使用量增加。医生百思不得其解。
“你别管了。有什么用药安全方面的事宜吗?”
“肯定是有,但问题不大。我们可以做个检查再调整。”医生的心思还在解题上,“我想不通啊。”
对方如果不是发情期,沈文琅还这么容易易感,大概率有性接触。有性接触,他却要用抑制剂,说明不想诱发对方发情。他脑中忽然得出一个了不得的结论,沈文琅可能是在服务对方。
“沈文琅,你是在倒贴吗?”
电话给挂断了。医生心想,看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沈文琅却在想,什么叫倒贴?是指本该得到的那方却在给予吗?这个词就很奇怪。他和高途之间到底谁该得到谁该给予?Alpha和omega之间又谁该得到谁该给予呢?如果他给高途钱,应该没有人会说他倒贴。但是他给予高途身体上的快乐,却被说成倒贴。难道omega就应该给alpha带来性上的享受?如果alpha没有得到快感却让omega舒服,难道就倒反天罡了吗?沈文琅无法同意,他就是想让高途舒服。高途高潮的样子当然让他硬到不行,但是他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满足。休息室那一晚是他脑中挥之不去的罪状,他无法抑制的alpha本能给高途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他不想再让这种本能伤害他,希望他能享受这件事中欢愉的一面。
沈文琅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他享受和高途和乐乐相处的每一天。虽然他们的相处模式变化不大,还是偶尔的接送、晚饭和周末,但是那道隔在他和乐乐之间的墙没有了,他现在完全是乐乐的爸爸。他不再只是陪他玩,还可以毫无顾忌地表达他的爱,这爱包括万象,既是充足的物质条件,也是无条件的理解和接纳,还是树立规范的严格。现在高途会和他商量所有乐乐的事,他们会在乐乐养育的各方面达成一致。他感受到了高途的信任,哪怕他还在学习的过程中。
在育儿这件事上,他看高途,就像学渣看学霸。高途对于任何状况都有应对方法,尤其是在乐乐不讲道理发脾气的时候,他足够冷静,也很有耐心。不像他,偶尔还是会被三岁小孩气到。比如,乐乐在得知他用了最后一个汪汪队的创口贴后崩溃大哭,怎么劝都没用。沈文琅觉得自己都受伤了,而且是高途给他用的,你怎么一点不体谅你爹。他就一起生闷气。但好在三十岁的人还是能更早地停止生气,并自我反省,然后向先进生高途讨教经验。高途说,当过秘书的人都比较能忍。沈文琅吃瘪,又为高途能和他开这样的玩笑而高兴。
后进生在加速学习成为一个父亲的过程中他也深切地体会到当家长的辛苦,那种日常的琐碎的永无停歇的累和他处理过的任何工作都不同。所以他主动提出找保姆和家庭教师来应对他俩都很忙的场合,高途也同意了。一起做出这样的决定,一起面对乐乐的可爱或可恨都让沈文琅觉得幸福不已,去年此时,哪怕是来到V国前,这样的场面都只能出现在他不敢想想了怕崩溃的幻想里:找回了弄丢的孩子,并且真正成为一个爸爸。
至于高途,沈文琅当然知道他和高途之间的那道墙并没有消失,但是至少它松动了。以前他们在厚实的墙两边过着彼此无关的生活,现在他们看到彼此,生活上有了交集,还有共同承担的巨大责任。比起那些不知道高途和他们的孩子在哪里的日子,简直是飞跃式的进步。
沈文琅想要的当然不止于此,他想和高途成为不论顺逆祸福,愉快悲伤都能同甘共苦,携手同心,直到天长地久的关系。但是他不急,天长地久不也是由一天天累积而成的吗?他还记得在游乐园重逢时高途惊恐的眼神,而至少现在,高途在他面前是放松的。虽然高途若无其事的态度会让他觉得沮丧,他更希望高途告诉他最近到底是因为什么压力那么大,或者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流露脆弱的一面,但现在他至少陪伴在他身边,能看出他压力大,同样也能看到他高兴的时候。他享受这个过程,一天天这样过下去,难道不就是在朝他的目标接近?
除非,高途喜欢上别人。偶尔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一边觉得为什么要自虐这么想,一边浑身发冷。但他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力发挥自己的各种优势,认真观察高途情绪上的变化,祈祷这样的事不要发生。
有一天,在V国的社交媒体上开始出现关于HS的消息,主要针对沈文琅。
一开始的讨论和HS无关,是在招聘季节关于求职的讨论。后来有个人提到自己曾经因为性别是omega在HS招聘中遭受歧视,没有想到这种价值观的企业现在居然要进军V国,要和诺华技术共建信息素产业园区群。对HS还不算太熟悉的V国网友开始深扒,发现在江沪沈文琅的厌O症声名在外,江沪的八卦媒体报道过相关新闻,江沪的社媒上也依稀能找到亲历者的发帖,大抵是求职被歧视,或者亲耳听到过沈文琅关于omega的暴论。接着他的家世被扒出,出生P国,alpha父亲来自军火商世家,英年早逝的omega父亲则曾是P国最年轻的上将,加上他那张极其俊美的脸,简直叠满了流量buff,各种讨论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奔涌而去。网友还发现几年前他一掷千金寻故友的消息,也曾是江沪轰动一时的传奇新闻和讨论热点,但奇怪的是现在网上并找不到太多相关信息,只是网友们凭记忆在讨论,甚至连他当时找的是谁和赏金金额都众说纷纭,不过信息的缺失正好提供了脑补的空间,各种八卦越来越离谱。但舆论主流的声音已经把他塑造成一个行事极端又极度厌O的上层阶级。
V国在ABO平权方面比江沪要进步得多,除了相关法规更加完善,执行也更加到位。V国在全球ABO性别差距报告中的排名虽然排不进前10,但是在区域内却是性别差距指数最小的,且在薪酬与工作机会、教育程度、政治参与及医疗健康四个方面都领先于区域内其他各国。V国的平权教育也推行得更早更有力,总体而言,V国全社会对于性别平等的意识更高,对于性别歧视行为的容忍度更低。加上V国之前的一些社会事件催生了年轻一代经久不息的讨论和社会运动,全民在性别平等方面都又或主动或被动地上了一课。沈文琅歧视omega的新闻可以说撞在了枪口上。若HS是一个小公司则罢了,但它和诺华的合作因为投资规模巨大时不常会出现在V国的新闻中,就算不是生物医药和金融界的人也多少有所耳闻。因此关于HS的老板沈文琅歧视omega的讨论很快成了舆论热点。
做ABO平权项目的高途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个消息。他没敢在去看社交媒体,而是打开了自己比较信任的新闻网站。虽然还没有深入报道,但是已经有一些梳理事件前因后果和现有信息的文章。他的第一反应是为沈文琅担心,他深知网络舆论能对人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哪怕是上层阶级的S级Alpha。他虽然对于诺华的项目只有通过和沈文琅聊天碎片化的了解,但是他了解沈文琅,尤其是工作中的沈文琅,他知道他以及整个HS集团对项目的投入,即使投资总是有风险,他也希望沈文琅能顺顺利利,至少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再之后,他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扒出,然后和乐乐被卷入这风暴之中,好在他没有看到任何信息。
对于这些新闻网站报道的内容,高途无法反驳。他在HS工作时,不仅高层里没有omega,就连其他职位,无论层级如何,只要是会和沈文琅有较多接触的,omega一律不可能得到。加上沈文琅经常把对omega的厌恶挂在口头,造成了一种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效果,整个公司多多少少都弥漫着对omega的歧视。当时找工作的论坛上都有类似的帖子,劝omega不要去HS求职。有一些报道里援引的沈文琅的歧视性言论也并非杜撰,高途甚至亲耳听过更加过分的。看着这些,高途觉得恍如隔世。他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过去的自己,无法想象他一个omega怎么能在那种环境忍受那么久。他同时也觉得,变的不只是他自己,沈文琅也变了。虽然他们从没有聊过性别相关的任何话题,但是从他的只言片语里他能感觉到他的变化。比如他在游乐园道歉的时候第一句说的是“我不应该歧视omega”,再比如他对诺华的omega总裁赞赏有加,这在以前首先是很罕见的事情,并且他也没有说出“她虽然是个omega,但是……”这样的话。
他正想着要不要给沈文琅发个消息关心一下,却收到了沈文琅的信息:“任何和你有关的信息都会被处理的。别担心。”
“谢谢。你还好吗?”高途回过去,却久久没有收到回音。
当公司的公关部提醒沈文琅舆论发酵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让他们去处理任何和高途有关的信息。他当年一掷千金寻人,冷静之后意识到这会给高途带来怎样的影响,已经找人清除了所有相关信息。当然他无法控制人的记忆,所以只能在继续亡羊补牢。同时他安排了安保,在这段时间远距离地确保没有可疑人员接近高途和乐乐。
其余的,他相信公关部会做出最恰当的处理方案。他看了几篇报道,反而有终于坐上审判席的释然。他已经在心里审判了自己三年,现在终于轮到大众了。
那些客观的报道一句都没有说错,过去的HS在他的领导下是充斥着性别不平等,他本人也确实说过那些歧视性的话。他没有任何要辩解的。他唯一担心的,是高途看到这些报道后坠入回忆的深渊,想起他是怎么被对待的,继而觉得他沈文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沈文琅以前确实也觉得厌O是他不可能移的本性。
直到高途走后的某一天,他又想随口骂omega的时候,住了嘴,意识到也许这才是高途走的理由。他口无遮拦地肆意污蔑omega,高途每一次都听到了,他没有反驳不代表他认同,他这么有原则的人很有可能不愿意和价值观向左的老板共事。
再后来沈文琅知道高途实际是omega并和他那个唯利是图的亲爹打过交道后,简直后悔得想把过去的自己杀了。
沈文琅在公司里成立了新的部门确保公司内部的ABO平等,omega不再只能干远离他的低阶职位。HS还组建了新的团队推进了更安全高效的omega抑制剂的研发,并计划将价格定在公益水平。他个人为omega平权组织捐了很多款,尤其是那些确保经济困难的omega能用上安全的抑制剂的,保护未成年omega不遭受虐待和剥削的。他甚至开始利用自己的财富和人脉,结识了一些政客,以游说推动通过或改革和omega权利相关的法案。
他深刻地知道自己错了。他希望高途从来没有因为omega的身份而过的那么艰难,从他分化的那天开始,至少从他们认识开始,他就不应该受苦。他心里想着十几岁、二十几岁的高途的遭遇,想着能做什么改变这些遭遇,然后对症下药地行动,希望能弥补自己的错误。
他并不害怕大众的审判,因为这审判是他应得的。他做错过,就应该立正挨打。他甚至希望借由这个机会进一步推动他正在努力的一些改革。
没有等到沈文琅的音信,高途等到了HS发布的初步声明。声明承认了过去沈文琅的言论和HS在招聘中的不公行为,承认这些言论和行为是错误的,表明这和HS今天所坚信和践行的价值观完全背离,并就此类言论可能对任何人造成的伤害深表歉意。
在承诺给出更全面、更详细的正式回应与说明前,声明里这样写道:“我们深信,多元、平等与包容是企业发展的基石。沈文琅先生本人也已深刻认识到其过往言论的错误性,并进行了长期、深刻的反思。”
是一篇规规矩矩不带个人感情的公关稿,但是高途看到这句话好像还是看到了沈文琅本人的样子,可能大众不会信他会反思,更不会信反思会是长期、深刻的。但他信。
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裂开了。沈文琅和他说我错了时,他并没有感觉,但是现在这冷冰冰的公关稿说他”长期、深刻”地反思了。他想到自己的这三年,想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文琅的这三年,他以为毫无关系的两段人生却无法没有关系。他不知道为什么喉头有点堵。
沈文琅继续没有回音,也没有回到他隔壁的家。
又过了两天,沈文琅正式发表了道歉长文。他用自己的话再次承认错误、诚恳道歉、为所有言论负责,他又深刻剖析了自己这些年的反思,“意识到自己的言论会对别人造成巨大的危害”。接着他简单列举了在认识到错误之后近年来在公司内部推行的具体平权政策。最后他再次真诚道歉,“再次向所有因为我过去的言论而感到被冒犯、受到伤害的人道歉。”
HS紧随其后公布了未来具体的“赎罪”和承诺计划,包括政策透明化、药物研发和捐赠,并邀请V国的社会大众监督。
V国的媒体随后研究了HS内部的平权政策,发现HS居然真的早就开始改革,且目前在江沪总部实施的政策即使放在V国也是先进水平。
高途也看到了媒体上的文章,他一条一条看下来,一开始每一条都能对应他曾经的困境,后来的一些显然是经过了认真的调研,倾听了omega的需求,从他们的角度出发制定的政策。作为前HS员工现行业内人士的他当然知道其中的含金量。
沈文琅没有公开活动,但是V国媒体还是在诺华外面蹲到了他。他身边的工作人员和保镖想护送他直接进入诺华大厦不做停留,他还是停了下来,站定,深鞠躬,除了再次道歉没有多说什么,然后进入了大楼。高途终于在视频里看到了几日未见的沈文琅,他看起来自然憔悴了很多,当他注视着镜头说对不起的时候,高途身边有和他一起看视频的omega同事发出了不屑的声音。高途明白这是沈文琅今后不得不面对的不信任和质疑,甚至还会有愤怒。他并不为他担心,他相信真心的悔过就不会害怕怀疑。他隔着屏幕仿佛在与沈文琅对视,看到了他眼中的悔意,明白了声明里说的“长期、深刻”。他想到他在游乐园对他说的话,他当时并没看他的眼睛,只听到他声音的哽咽,想必那时的他也是一样的眼神吧。
诺华,作为V国最大的和在ABO平权方面享有美誉的药企,自然也受到了质疑。诺华的总裁坦然接受了采访,她再次重申了诺华的价值观和对性别歧视零容忍的态度。然后她表明在和HS合作之前就对沈文琅的厌O传言有所耳闻,诺华对HS和沈文琅本人进行了非常彻底的调查,确认HS三年前开始进行深度改革,HS的药物研发也肩负了一定的社会责任,这三年来沈文琅本人则低调持续给omega平权组织捐赠了巨额款项,并且在推动相关立法。她本人和沈文琅也有非常推心置腹的交流,经过这些他们才决定开始和HS商谈合作。他们今后也将和HS携手在推动ABO平权方面做更多的努力。
报道在发出时,媒体已经调查清楚沈文琅资助的组织名单和金额。高途看着这些组织专注的领域,仿佛看到了他自分化以来作为omega所遇到的每一道坎坷。而从沈文琅没有成立基金会而是以个人捐助来看,他很有可能自己认真研究了每一个组织和他们的项目。作为业内人士,他能看出沈文琅并不是在作秀,他有野心也有计划,是真的想要推动一些改变。
这些报道和采访,让网络上的舆论风向开始扭转,至少多数网友相信沈文琅的悔过和道歉是真的,且从三年前就开始了。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网友们又脑洞大开。但是这次风波总算是没有升级,逐渐平息下来了。
沈文琅却一直杳无音讯。
高途在事发之后又给沈文琅发过两条信息,他都没有回。当沈文琅缺席了五顿晚饭后,高途忍不住在哄睡乐乐之后每天去他家门口晃悠一下,敲敲门。但没有人来开门。
Notes:
没有BE,下一章他就回来了
Chapter 16: 重逢后的第一次
Summary:
这一大盘饺子为的那第二(三、四)碟醋。终于写到了。
感谢阅读!希望大家喜欢!
Chapter Text
在新闻里低头道歉两周后的深夜,沈文琅终于回来了。
高途听到了楼道里行李箱拖动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开门。已经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沈文琅转头看到高途。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道歉的话已经说了太多,再说大概只能让人生厌。他忽然后悔自己把楼道灯修好,要是两人站在昏暗中,就不会有现在这种明晃晃下的尴尬。高途却走了过来,站在他身边,示意他开门。
这是高途第一次进沈文琅家。房子并没有什么装饰,极简风,但是家具家电和灯光都十分考究,像是他在江沪家的迷你版,显得和这个老旧的公寓楼格格不入。
“坐吧。喝什么吗?”
“不喝。”高途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局促不安的沈文琅开了窗,洗了手,给自己倒了水,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把水放在茶几上,低头盯水,又抬头看他。
还是高途先开了口:“你怎么样?公司怎么样?”
“我没事。毕竟是我做错事,被骂也是应该的。”沈文琅若无其事地抿了下嘴,“公司,还有一些事情在处理,应该没什么问题,诺华这边在正常推进。”对手、大股东等等都是需要处理的事情,沈文琅觉得高途应该能想象到牵连出的问题,但现在确实在可控范围,他不希望他担心。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回我消息?”
高途明显质问的口气让沈文琅很吃惊。
他确实是故意不回他消息的。他知道高途肯定在关注这个新闻,他不想在此时出现,让高途把他和新闻里的坏人联系起来。他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再说道歉的话,高途会不喜欢,他说过要往前看。但是回其他的话听起来都会像是辩解。他不想说我还好,因为他不应该好。他也不想说我不好,因为那像是在讨高途的同情。这是他自己犯的罪,理应接受大众的审判,没有一边接受审判一边还要从受害人那里寻求安慰的道理吧?
当然高途没有必要知道他内心的这些挣扎,沈文琅:“因为事情太多了。对不起。我也没想好要怎么说。”
高途紧接着追问:“那乐乐呢?你不是说他和我俩之间的事情无关,你想给他承诺吗?”
这就有点责问的味道了。这两周多,沈文琅确实格外想念高途,想念乐乐,他知道如果有高途的拥抱,或者听到乐乐叫他爸爸,他会好一大半。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希望乐乐曝光。他也不知道超常懂事的乐乐会不会知道了什么,他已经找好了儿童心理学的专家,想等风波过去学习怎么和乐乐解释一切。
“乐乐没事吧?”
“我和他说你回江沪了,有很重要的工作,要走很久。他除了一直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没什么事。”
沈文琅越听高途的口气越不对劲,“高途,你生气了吗?”
生气了吗?高途发现沈文琅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无时不刻不在想他。不只是追踪着网上动态看到他的新闻时,或者和乐乐在饭桌前时,甚至他在等地铁的时候会愕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幻想如果沈文琅是一个能和他一起乘地铁的普通人会怎样。这样的幻想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他克制自己不去看社媒上的争论,只从他信任的新闻媒体获取信息,但在不小心看到评论骂沈文琅的声音时还是会心里一揪。他会装作不经意和同事聊起这事件,了解他们的态度。当沈文琅离开了三天后还没有回来也没有音信时,他开始更频繁地查询HS的动态,企图从中寻找到蛛丝马迹。沈文琅唯一出现在新闻镜头中的那次,他在混乱的一堆穿深色正装的人中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发现自己嘴边竟然是忍不住的笑意。那天晚上他偷偷到沈文琅门口看他有没有回来,之后每天他都忍不住在乐乐睡着后在楼道里晃一圈。
“我很担心你。我想知道你怎么样了……你以后别这样了好吗?”
以后?
“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原谅你了。”
沈文琅听到这句,下意识地摇头。
高途深吸了一口气,慎重地说:“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沈文琅震惊地看着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还有我和乐乐,你不要再让我们担心了好吗?”
沈文琅看着高途的眼睛,他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再三确认他的眼神和刚才说的话是一致的。然后他走过去用力抱住了高途,也感受到高途在用力回抱他,他终于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之前错了,高途的拥抱不只是能让他好一大半,而是能消除他所有的不好。高途抚着他的头发,说辛苦你了。他埋在他的颈窝摇头,这话怎么轮得到高途来说他。
“事情还没有全处理完吧?”
沈文琅点头。
“那你以后要告诉我。”
沈文琅再点头,又稍微抬起来一点:“那你以后也要什么都告诉我。”
高途没有马上回答。他从来没有什么都告诉沈文琅过,无论是过去的十年,还是重逢后的这几个月。也许,这就是“再给一次机会”这个意义不明的说法背后包含的意义之一,他们今后要对彼此坦诚了。
“嗯,好的。”
得到了肯定答案很满足的沈文琅又嘟嘟囔囔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谈恋爱,你要多担待。”
虽然高途从种种迹象已经暗暗得出了这个结论,但是听沈文琅亲口说出来,他还是受到了冲击。他和沈文琅从高中、大学到工作一路走下来,对他的生活可谓了如指掌,但是他以前总觉得沈文琅的生活里肯定有他完全不了解的一面,他这么好看,这么优秀,被这么多人爱慕,不可能没有感情生活。花咏出现的时候,更是佐证了他这个想法,沈文琅的恋爱对象,大概都是这种和普通人有壁的超凡人类。这类人,和沈文琅一样,仿佛属于另一个物种,生活在云端的另一个的世界。沈文琅肯定有配得上他的脸、头脑和身家的他所不知道的感情经历。高途以前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谁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啊?”
“我可没有你脾气那么好。”
高途笑了。沈文琅的眼角发红,眼睛却亮得像得到了心爱玩具的乐乐,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他会故态复萌吗?高途不知道,但这也是给他机会的一部分吧?
高途很想吻沈文琅,他觉得沈文琅也很想吻他。他摘下眼镜,侧过头轻轻蹭过沈文琅的鼻子,看到他喉结一动,两个人的嘴唇很快交缠在了一起。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了,但这是两个恋人第一次接吻,所以一切都不一样了,他们忍不住在接吻的时候咧嘴笑,但又忍不住很快继续交缠。以前接吻时那种一厢情愿的冲动和猛烈,终于都有了照应,因为对方也一样。两情终于相悦的快乐笼罩着他们,在这个时刻,过去所有的痛苦、悲伤和困难都烟消云散了。
吻着吻着,沈文琅闻到一丝让他警觉的气味,他用余光看向茶几,刚才高途好像有个动作把什么放茶几上了,一看他呆住了,那是高途的抑制剂贴。
“你……”
“嗯?”吻被打断的高途停下来,不解地看着沈文琅。他的声音已经是气音,脸上带着不属于老实人的春情。
“你……干吗?”
高途的眼神像指尖一样从沈文琅的眼睛、鼻梁、嘴唇一路描摹到喉结。他舔了下唇角:“你不是一直帮我缓解压力吗?我也想……缓解你的压力。”他跨坐到沈文琅身上,想继续被打断的吻。
沈文琅按住他,不可置信地问:“怎……怎么缓解?”
“用谈恋爱的人该有的方式。”也是alpha和omega最自然的方式。
沈文琅没有想到原来信息素是可以瞬间平地起高楼的。高途也被这骤然浓烈起来的鸢尾花味惊住了,身下也感受到了明显的变化。沈文琅托住他的屁股,猛地站起来。
谈恋爱的第一次,当然应该发生在床上。
高途没料到,自己这么大个人了,还有机会被人这样抱着放到床上。沈文琅的床单和枕头上都是他的气息,但是很快鸢尾花香就覆盖了卧室里所有的其他味道。
沈文琅看着穿着居家服躺在他床上的高途,居家服是见过多次的,但是这个背景下的这个他的画面是新鲜的,让他硬得发疼。他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但发抖的手却怎么也解不开。高途笑了,坐起来,跪着走到床边帮他。
每解开一颗扣子,高途就多看到了一点沈文琅的身体,他不是没有见过他赤裸上半身,毕竟同学同事这么多年,沈文琅以前在家换衣服也不会避着他,但是他从来没敢盯着看,最多只敢在沈文琅背对他时多看几眼。现在结实的胸肌、腹肌一点点展现在他面前,扣子解到最后一颗,他把衬衫往两边打开,侧面的鲨鱼肌也清晰可见,他脱下沈文琅的衬衫,眼睛不自觉地在他饱满的肩膀和手臂上流连。
沈文琅看着他这个痴迷的样子,完全被可爱到了,又庆幸自己的身材和高途的爱好一致。
高途看着青筋凸起的小臂伸了过来,两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下摆,他抬头,沈文琅眼里是询问,他点头,沈文琅脱掉了他的上衣,搂住他的腰将他抱向自己,又再次吻上他的嘴唇。
他第一次感受到滚烫的身体面对面贴在一起的感觉,好舒服,他的手握住沈文琅的肩膀,忍不住借着接吻的动作蹭他光滑潮热的皮肤。然后他听到沈文琅开始解自己的裤子,他忍不住往下瞥。自从他们重逢以来,沈文琅没有露出过他的性器,他看到过他顶起的帐篷,却从来没有见过帐篷下的东西,好像那见不得人似的。
拉开拉链,脱掉裤子,沈文琅停下接吻,往后退了一步,从堆在地上的裤子里走出来,低头看了一眼下身,又不好意思地看向高途。即使卧室没有开灯,只有客厅的灯光,这根上翘的东西也粗大得很显著,龟头撑得红亮,红紫的棒身上血管明显。高途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沈文琅一直没有把他放出来,因为他多少看起来有点像个凶器。但是他omega的身体在看到这个性器官后小腹又麻又热,他能感觉到润滑的液体从穴口流出,内裤已经湿了。
沈文琅跪上床沿,高途仰面躺倒在枕头上,看着自己的内裤和外裤被熟练地一起脱掉。然后沈文琅撑在他上方,打开了床头的灯。灯光很暗,但给两个人笼上了一层温柔的暖意,沈文琅抚着高途的头发,贪婪地看着这张他无比熟悉的脸,现在他们的关系变了,高途躺在他的枕头上,温柔又渴望地看着他,这一切都是新的。
高途仰起脖子,嘴唇微张,似乎是在索吻。沈文琅听话地低下头,和他唇齿纠缠,用舌尖轻抚他敏感的上颚,听到他鼻腔发出深重的喘息。他又去亲吻他的耳朵、脖子、胸口、乳头、肚脐,他克制住alpha想要立即标记和占有的本能,放慢节奏,想抓住这个机会探索一切他觉得高途可能敏感的地方。
沈文琅不记得天地汇休息室的很多事情,但是高途记得,他的身体记得是怎么被开发,怎么反应的。现在先于沈文琅所到之处,他的身体已经期待到颤栗,急不可待地想要被沈文琅的唇舌包裹。他从没有想到,耳朵作为一个听觉器官居然如此敏感。当沈文琅的舌头沿着他耳廓舔弄时,他觉得那半边身子都麻了,腿却紧紧夹住了跪在他双腿当中沈文琅的腿。当湿热的舌头钻进他的耳朵眼时,他不可抑制地叫了出来,双脚反射似的蹭着床单。而乳头居然又比耳朵敏感上10倍。沈文琅用嘴包裹住他的乳头用舌头打圈的时候,他喘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沈文琅注意到高途的下身在不自觉地摆动,阴茎直直地挺翘着,马眼渗出的液体已经滴下来拉成了丝。沈文琅握住了他的性器,准备把头埋下去,高途拦住了他:“今天不用。”
然后他红着脸,把沈文琅的手从他的性器上拿下来,引导着放到了下面的穴口。
那只手摸到了到那里的一大片湿滑,已经顺着臀缝,流到床单上,他看了眼床单,那里已经有一块水渍。高途看到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虽然他这次没说什么,这表情还是让高途羞红了脸。
“Omega就是这样的……”他小声说。
“对不起,我没……我喜欢死了。”他怎么那么可爱?!沈文琅在高途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把一根手指插了进去。
高途的身体非常轻松地接纳了这根手指,但是沈文琅进入了他的身体这件事还是让他眼眶发涨,心跳加速。
沈文琅非常轻柔地在他身体里抽插,并观察着他表情的变化,生怕弄疼他。
高途咬了下嘴唇,这样要弄到什么时候去?看来他对omega的身体还不够了解。他有点急又不好意思说,在沈文琅终于准备加一根手指的时候,他说:“你直接放三根手指吧……”
沈文琅觉得自己的性器往上弹了一下,他瞳孔地震但是呆呆地照做了。三根手指在高途的身体里进出终于有了些阻力,但也不算艰难。高途并没有露出不舒服的表情,只是呼吸有点重,他在他体内转圈扩张了一番,觉得差不多了,就抽出手指拿纸擦了一下,打开床头柜拿出一个安全套。
“你怎么有这个?”
“早就准备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但是不希望发生的时候没有。”
“哦。”高途脸微微一红。
“你难道没准备用吗?”
“不是!我……”高途的脸涨红,他确实没有仔细想过。
沈文琅严肃起来:“Omega很容易怀孕。我们在决定再要一个之前还是要小心。”
高途刚想要反驳什么,就感觉有东西抵在了他的穴口,他咽下了要说的话。
沈文琅观察着他的表情,很慢很慢地往里推进。他感觉下面被撑满,稍微有点辛苦,不禁蹙起眉头。身上的人马上不敢动了,他摇摇头,示意继续。当整根终于埋入之后,沈文琅停了下来。
高途显然正努力适应着这个庞然大物的进入,他大口吸气,努力把腿张得更开,下面的甬道却紧紧地包裹着沈文琅,随着呼吸收缩着。看他调整得差不多了,沈文琅低头吻他,开始极缓又极浅地动腰,一只手抚上他的胸口,用大拇指拨弄他已经挺立的乳尖。
高途感觉像飘在鸢尾花香的云端,他的鼠尾草味也尽力地释放出来充盈着这个完美的梦境。沈文琅在他口中的搅动让他口水溢出,沿着嘴角流下来,他的体内在顺着沈文琅的顶弄分泌更多液体方便他的进出,他的眼泪不知道为什么也有自己的意志迫不及待地要涌出来。这和休息室那晚太不一样了,他的身体虽然有着相同的反应,但是他现在是被呵护着的,他知道沈文琅在爱他。
他看着沈文琅的表情,知道他忍得很辛苦。“我可以的。你……用力点吧。”
沈文琅一怔,几乎整根退出,很慢但是用力地顶到底,然后维持着这样的频率顶胯,每一下都结实地顶在高途的敏感点上。沈文琅之所以确定,是因为他的表情、身体的反应和叫声实在太明确了。他低头看他们结合的地方,却看到了不得的画面,高途平坦到凹下去的小腹有个微微的凸起,是他的龟头顶起的地方。
这个画面让他的阴茎又涨大了一圈,他直起上身,将高途的腿在抬起来环住他的腰。
“高途,你太瘦了。”他改成贴着他甬道的上方往里顶,手摸上小腹上的那个移动的形状。
高途茫然地支起脖子,看到他在摸什么整个人瞬间红透,口不择言地反驳:“你……是你太大了!”
然后他看到沈文琅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握住他的膝盖,身体里的东西又变大了,但是完全停了下来。
“嗯?”
“你别乱说话。”沈文琅声音哑得不行,“现在也别动。”
他又深呼吸了几下,调整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抱着高途的大腿根按照自己本能的节奏和力度甩腰顶入。本来随着动势扭动的高途一下子绷紧了身体,双手抓住床单稳住自己的位置,难耐的喘息变成了失控的呻吟。
沈文琅握住了他的性器,他差点一下子射了出来。
“高途,我可能没办法撑很久。”沈文琅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手开始快速撸动。
谁又不是呢?!
又维持着同一个姿势高速打桩了十来分钟,沈文琅掰过高途的脖子,咬着他腺体的边缘,隔着那层保护措施,在他体内释放了。与此同时,高途也在沈文琅临近射精时更猛烈的撞击和撸动下高潮了。
高潮持续了很久,高途感觉像是被弹射出了大气层,再乘着降落伞慢慢落回地面。他出了一身汗,压在身上的沈文琅也一样。沈文琅也回过神,扭头看身下的人,正要亲他的时候,高途的手机忽然响了。
高途迅速跳起来,抓了床上的衣服裤子套上就往外跑。
?
“乐乐醒了。这是一个监控提醒。他要看不到我会闹的。”
沈文琅也找了衣服穿上,又从抽屉里拿了几个套,后脚跟着回到了高途家。
“我去把他哄睡。很快。你别进来,他看到你要睡不着了。”
沈文琅点头,没进卧室,直接去了厨房。他从冰箱里拿了水出来喝。身体的热度平息了下来,心理的完满却还差事后的拥抱和爱抚。但是他并没有不满,反而有点喜欢。他们早就有了孩子,现在他们也有了彼此。
过了一会,高途来了。
“睡着了?”
“嗯。”
“还会起来吗?”
“这觉能睡到天亮吧。”
沈文琅放下水杯,走到高途身边,拉起他的手,声音有些委屈:“你够了吗?我还没够呢。”
被乐乐折腾了一通按下暂停键的高途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感觉,舒服满足,但又有点蠢蠢欲动,厨房里有鸢尾花的气味,还怪浓郁的。
沈文琅一手撑在他身侧的台面上靠近高途,一手拉起他的t恤,“你穿的是我的衣服。真可爱。”着急忙慌中,高途抓了一件衣服就穿,都没有意识到大了不少。
沈文琅双手从下摆中伸进去,抱住刚才纠缠很久的身体,完全勃起的下身隔着裤子抵住了高途,他等了好久似的吻住他的嘴唇,唇舌纠缠了一阵,高途也起了反应,沈文琅满意地分开,口水扯出一条线,发情的omega又开始大量分泌液体了。
他脱掉高途的t恤和裤子扔在一边,抓过挂在墙上的围裙套在高途脖子上,两手拿着两边的系带环到高途身后系上,凑到他耳边:“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他拉开点距离,满意地看着高途睁大的眼睛、围裙遮盖下赤裸的身体和下身的顶起,夜色中看不清他身体是否泛红,但是皮肤有着别样的光泽。沈文琅的手握住高途的身体,用两个大拇指隔着围裙缓缓摩挲他的乳头。粗糙的布在敏感的乳尖上摩擦让高途小腹一阵痉挛。沈文琅很喜欢看他这个样子,他刚才发现高途的乳头非常敏感,玩弄的时候他会露出受不了的表情,下身会不自觉地摆动,如果这个时候是插在他身体里的话,会感受到一下下收紧。
“每次看到你在厨房穿这个围裙的时候,我都不敢多看。”
想到有乐乐在的场景这人脑子里居然都是黄色废料,高途羞愧难当,去捂他嘴,“闭嘴吧。”
沈文琅拿下他的手,再次吻上高途,这只手伸到围裙下面握住他的性器撸动,另一只手也换到围裙下面去揉搓他的乳头。过了一会,高途扭着身子躲。
“怎么了?”
“你这样我很快就会射了……”
沈文琅停下,把高途抱坐到厨房台面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套,拉下裤子,狰狞的肉棒急着弹了出来,他套上套,抬起他的一条腿圈住自己的腰,“那我进来了。”
“嗯……啊!……”已经打开了胃口的身体再次被填满,身体里的软肉迅速拥抱住沈文琅的肉棒。因为高途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沈文琅没有客气,朝着高途身体里最敏感的点一通猛攻,因为这样他就会看到在围裙下抖得不行的身体,和怕叫得太大声一直咬着食指关节的样子。果然很快,本来撑着台面的高途抱住沈文琅,埋在他颈窝上起不接下气地求饶。
“射吧。”
高途伸手想去摸自己的性器,却被沈文琅摁住。他虽然不记得休息室那晚的很多事情,但是依稀记得omega只用后面就达到的高潮,绵延不绝,身体不停抽动,像是在吸他的精一般。他看高途的快感已经累积到了一定程度,觉得他应该很快就能到了,就改变了节奏和动作,朝着他肚脐的方向深深浅浅地勾挑。不一会,高途的身体紧紧绷了起来,却细细地发颤,他死死抓住沈文琅的手臂,指甲抠进肉里。
不像是上一次高潮浪头一般地拍岸而来,这感觉像是汽水细密的泡沫,带着酥麻的小刺激,窸窸窣窣绵密地涌起,当它们真的突破了那个临界点,却没有就此结束,身体里的剩余的快感都化成泡沫,一股一股地涌出来,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他仿佛是被掏空了一样再也射不出什么。
高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怎么样叫了出来,但是他的嘴很快就被沈文琅捂住。他化成了一滩,无力地靠在沈文琅的肩膀上,久久回不过神。身体里坚硬的东西还插着,沈文琅把他额前汗湿的头发捋到耳后,作势要退出来。
“嗯?”高途有气无力地抬眼,“你还……没射呢……”
“没事。”
“别……去沙发上吧。”
维持着这个体势,沈文琅听话地抱起高途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让高途顺势跨坐在他身上。他解掉了围裙扔到一边,握住高途的腰不紧不慢地往上顶弄。这个姿势进得特别深,虽然不需要他自己动,但是这样跪坐着应付沈文琅的动作又需要他的腰腿都发力,精疲力尽的高途实在撑不住了,他说要趴下来。沈文琅乖乖停下,看着高途慢悠悠地起身,趴在沙发上,然后把屁股撅了起来,还张开着的穴口周围在黑暗中反着水光一片,后颈的腺体红肿着,散发着浓郁的鼠尾草味。
沈文琅倒抽一口气,他可能也撑不了太久了。他扶住高途的胯再次顶进去,弯下身叼住他的腺体,果不其然,在快速抽插了不到十分钟后,他再一次咬破高途的腺体注入自己的信息素,同时高潮了。
后来高途去洗澡,沈文琅跟进浴室,在狭小但是隔音很好的淋浴间又肆无忌惮地满足了一次。好不容易终于洗完澡,他说要和高途一起睡。高途说我这个是单人床,你这么大一个怎么睡得下。沈文琅说,你那个床有1米2吧,挤挤能睡下。高途又说,不行,乐乐看到了怎么办。沈文琅反而抓住了把柄,问干吗要避着他?你去问问,谁家爹妈不睡一起?高途拗不过他,又累得实在说不动话,就只好答应了。
沈文琅睡相很好,但是人很重,尤其是腿,他整晚像个树袋熊一样扒在仰面平躺的高途身上,发出均匀的呼声。得亏高途也很累,虽然一直梦到被什么压着,却也睡得很沉。乐乐则做了很甜美的梦,梦里有很好闻的香味,还有两个爸爸牵着他的手,他感到十分安心,还有吃了很多糖一样甜甜的幸福。
Chapter 17: 高明走了
Notes:
不知道需不需要排雷,但是抱歉把原著角色写死了
Chapter Text
高明死了。
沈文琅在开会的时候收到了消息。这消息既不像一个完全无关的人的死讯,也不像一个亲近的人的死讯。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投入到会议中。
开完会,他给发消息的人打了电话。自从高途逃跑后,他一直有眼线盯着高明,一开始想获得和高途有关的任何线索,后来是防止他去骚扰高晴。消息源说他是猝死,在地下赌场赢了一笔大的,没过多久就倒地不起,救护车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沈文琅挂了电话,想打给高途,想了想,还是没打。他不希望高途误会他和高明还有什么交集。他无比后悔通过高明寻人,后悔去了餐厅高明设下的局。自那之后,他只和高明通过一次电话询问高途的下落,并警告他不准伤害高途。除了最开始给过一笔钱,沈文琅再也没有给过高明钱。他不在乎这人是不是高途的亲生父亲,他只希望他自生自灭。说实话,听到他死了的消息他很难说不高兴,甚至觉得这死法真是便宜他了。但是他更担心高途的情绪。他自己也曾经经历过丧父之痛,虽然他一直看不起他的omega父亲,但是当死讯真的传来的时候,他还是被击倒了,根本无法处理自己说不清是什么的情绪,但这其中绝对没有高兴。
隐身V国的高途不会被通知到,但是医院或者警察应该会通知还在江沪的高晴,高途无论如何都会知道这个消息的。沈文琅想,我只需要陪在他身边就可以了。
回到家的时候,乐乐一个人在沙发上被iPad硬控了,走到衣帽间,高途正在收拾行李。
他们搬到这个别墅已经有一阵子。沈文琅其实并不介意和高途一直在公寓楼当邻居,甚至还有点喜欢这种别样的情趣。但他是正大光明地恋爱,并不想隐瞒高途和乐乐的身份,因此他建议搬到安保和隐私都更好、乐乐活动空间更大的地方,高途也同意了。
乐乐没有很多玩iPad的机会,只有在大人不希望他打扰的时候他才会得到尽兴使用的许可。看来高途可能已经知道了高明的事情。
高途看到他,拉上了登山包的拉链,“高明走了。我回江沪一趟。”他的口气像是有个短差要出,那个包看起来比徒步三天的行李还要瘪。
高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仿佛今天和昨天前天一样,但还是少了一些平时下班回家看到的轻松和笑意,好像今天上班事情特别多似的。
“我和你一起回去。”
“那乐乐怎么办?”
“和我们一起回江沪啊。他还没有去过江沪吧?”
“不行,我不想让他和高明有任何瓜葛。”这个想要靠打掉乐乐牟利的人没有资格成为乐乐的家人,他希望乐乐的认知里完全没有这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那我们回去就把他送到花咏那里。等我们忙完了再去接他。怎么样?”
“行。”
高途终于见到了几年没见的妹妹,虽然是在殡仪馆的门口,但是丝毫没有减弱重逢的激动。高途离开江沪的时候高晴19岁,还没有上大学,刚刚完成手术开始康复。现在的她看起来阳光健康,打扮和举止也完全是大人模样了。虽然他们经常在视频里见面,但是看到真人感觉还是不同。他敢打赌,高晴在大学里绝对很受欢迎。现在她穿着一身黑,也掩盖不住身上的蓬勃朝气。兄妹俩见到彼此,笑容灿烂,虽然和周围有些格格不入,但这是他们现在最真实的感受。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很久,像是要把这几年无法当面诉说的都倾注在这个拥抱里,最终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眼眶泛红,但还是笑着擦掉了眼角的泪。这不幸经历的罪魁祸首之一沈文琅这才不自在地走过来,和高晴打招呼。高途和沈文琅在一起后,第一时间就告诉了高晴这个消息。高晴虽然持谨慎乐观,但还是发自心底祝福,也不会让高途难堪,于是大方地沈文琅打了招呼。
和离开江沪时比起来,哥哥也变了很多。气色自然是比那时好,也没有那么消瘦了,最明显的是他现在看起来……可能就是别人说的被爱情滋润的味道吧?一身黑也挡不住要透出的幸福感。
高晴心想,有这么不哀伤的两个人来到这里真是对不起周围人了,但是生离死别也并非对所有人都是坏事。
火化的流程是按部就班的,高晴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需要的文件,兄妹两个沉默严肃地办理手续,偶尔商量一下,但他们对高明的后事并没有任何异议,一致选择了最简化和便宜的服务,他们看高明遗体的样子似乎真的只是确认了一下他的身份。他们不仅没有要告别式,甚至连骨灰都不要。高途询问工作人员是否有这个选项后,得到了一张《放弃骨灰领取声明书》,兄妹俩都坚定地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沈文琅有种熟悉感,不是他父亲去世时参加葬礼的那种感觉,后来他辨别出来,是久违的和高途一起工作的感觉。高途有条不紊、干净利落,只有职业的效率,没有一丝感情。高晴在旁边也是一样的表情。
处理完他们的父亲后,高晴说想去看看妈妈,高途点头,他也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过她了。沈文琅开车,让两兄妹坐在后排,彼此无话,都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非年非节,墓园的人很少,高晴在墓园门口买了一束花。他们的母亲并没有墓地和墓碑,只有一个小格子。站在母亲的格子前,打开柜门,高晴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妈妈,我和哥哥来看你了。”
高途11岁的时候他父母分开,因为母亲惧怕父亲,他之后能见到妈妈的机会并不多,他妈妈甚至不敢和他多联系,因为高明知道了一定会借机问她要钱,高途其实也有点畏惧见到她,因为他们每次相见,她就会哭得停不下来,不停说抱歉,让高途觉得和妈妈的见面好像只有苦没有甜,他也不希望妈妈那么难过。他虽然从小在妈妈身边长大到11岁,但是11岁之后他其实就没有妈妈了,并不像高晴,一直有妈妈在身边照顾,尤其是远离高明后,应该过了一段安稳又幸福的日子,直到她车祸离开。高途得知这个消息确实感觉胸口被插了一刀,但是悲伤却没有他想象的深远。也许在离开妈妈的这几年里,他已经学会往更远的方向走,不再回头。只是消息传来,他更加确定今后他只有靠自己了。当年在母亲的告别式上哭得一塌糊涂的小女孩,在经历了人生的坎坷后,现在这样健健康康地站在母亲的灵位前,妈妈应该很欣慰吧。
高途的鼻子酸了,他扶住高晴的肩膀。“妈妈,好久没来看你了。”
“高明死了。虽然他早就和你没关系了,但是还是想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高晴的口气,是大仇得报的释然。
如果高明不是这样的人,或者先死的是他而不是妈妈,那他们三个人的日子都会比现在好过很多。她敬佩妈妈逃离的勇气,她心疼她逃离之后竟也没有过上几年安稳日子就遭遇了车祸。她更心疼哥哥,他才是无从选择,承受高明的罪孽最久的人。
“还有个好消息。”高晴吸了吸鼻子,换了个轻快的口气,“我保研了!”
高途也是第一次知道,他欣喜地拍了拍高晴的肩膀,“恭喜啊!”
“你也和妈妈报告一下吧。”
高途最后一次来这里是离开江沪那年的清明节,那时他的兵荒马乱还没有开始。高晴当时在住院,他一个人来的,如常地带来一束花,擦拭了一番,告诉妈妈自己工作一切顺利,小晴马上就能手术了。
“妈妈,我现在不用假装beta了。我作为omega也过得很好。”
沈文琅的眉毛抖了一下,高途确实说过分化的时候妈妈对他的告诫,果然这是他第一个想和妈妈报告的事。
“我现在住在V国,生活很稳定,工作也很好。不知道小晴有没有告诉你,我有孩子了,他叫乐乐,是个男孩,快4岁了。”他拿出手机,找出一张照片展示了一下,“他是个小天使,过两天我带他来看你。”
然后他握住了沈文琅的手:“这是乐乐的爸爸,沈文琅,我们现在……很好。”
沈文琅忽然立正,攥紧了高途的手,高途看了他一眼,他也望向高途,仿佛是得到了许可似的开口:“您好!我爱高途,我会永远爱护他,尊重他,保护他。我想和他携手共度一生。我们会给乐乐一个特别美满的家。您放心。”
……
高途脸红了,这个人怎么说话完全不看场合?
高晴尴尬得脚趾抠地,这个人怎么这么肉麻的话张嘴就来?像是打招呼一样顺溜?
沈文琅说完,鞠了一躬,想了想,补了一句:“请您祝福我们。”他又鞠了一躬,转头看到两姐弟同款一言难尽的表情。
“沈文琅,我上次就想问了,你说这些话怎么那么顺那么……坦荡?”
高途心里扑哧笑了出来,看来高晴已经把沈文琅当自己人了。
沈文琅不明所以,“哪些话?我的真心话吗?”
。
行。
高晴没再追问。沈文琅的直接其实很一以贯之,哥哥不用猜他的心事,也没什么不好。
离开墓园,差不多是吃饭的时间。高晴说她有个推荐的餐厅,做的是地道的宜市菜,她搬离宜市的时候虽然才丁点大,但是家里做饭都是那里的口味,所以这家餐厅很好地安抚了她的家乡胃。高途肯定也很久没有吃过宜市菜了,所以正好趁这个机会一起去品味一下。沈文琅很喜欢这个提议,他想更了解高途一点。
看到餐厅的名字,高途愣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他心想。餐厅不大,没几张桌子,收拾得很干净,就是家常菜馆子常见的样子。老板娘见到高晴,热情地招呼,看来她已经是这里的常客。高途看到老板娘,果然,这店名并非巧合。
高晴把点菜的任务交给了高途,说他肯定比自己更想念宜市的口味,高途没有推辞,连菜单都没有看,就点好了菜。沈文琅看到他用家乡话说菜名,觉得新鲜又可爱,他发出那些他不熟悉的没有听过的音节,感觉像是看到一个没见过的高途。他在失去高途的那三年想起了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从他们认识的高中开始。很多画面原来不是忘记了,它只是作为回忆储存在某个角落,当去深挖的时候,沈文琅发现原来自己记得那么多以前的事情,在特定的环境下,他甚至能体会到当时的感受。
比如,他意识到在高中的时候高途并不是一直和他形影不离的,有的时候高途会和别的同学走得比较近,对他很冷淡,现在想来其实很刻意,这通常会发生在沈文琅说了些什么高途憋红一张脸无法反驳之后,或者是考试前。沈文琅当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回忆起来当然觉得非常过分,他也意识到高途曾经可能是想过要远离他的,但是一次都没有成功。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不再做这样刻意的举动了,有那么点死心塌地的意味。饮鸩止渴是一种沈文琅通常会唾弃的愚蠢行为,但是他心疼高途,他只想回到过去把鸩的毒羽都拔了。
上菜的时候,高途问老板娘:“你们是不是在宜市也有个店?也叫这个名字。”
“宜市的店已经关掉啦。我们两年多前搬到这里,那边的店就关掉了。你去过我们店啊?”
“你们是在火车站后面的一条小路上吗?”
“对对对!那你是老客人了。”
“我小时候最喜欢来你们家吃饭了。”
“这么巧!”高晴很惊喜,没想到自己的口味和哥哥也是心有灵犀。
一旁本来还满脸期待的沈文琅的脸色却变得特别难看。
火车站后面的小路。他好像想起了什么,还有这个店名,好像也正从他记忆的深处浮现。
那是高明约他见面的地方。
是高明当着高途的面,和他要价一千万打掉乐乐的地方。
是高途说去洗手间,然后就消失了的地方。
他忽然觉得像坐在了当时的餐厅,期待见到辞职的高途,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他,担心他的身体,想要抓住听到高明的开价后猛然站起来的他,心疼他,厌恶高明,在意识到高途不会回来时感觉周围忽然黑了,他几乎要把拳头捏碎了才没有向高明挥出拳头……
自己尚且如此,那高途呢?他慌张地看向高途,在桌子下握住他的手,小声问:“要不要换个地方?”
“不用。”高途抽出被沈文琅握住的手又覆盖住他的,轻轻拍了两下后紧紧握住,“我以前就一直很想带你到那家店尝一尝。”
沈文琅张了嘴,却一时说不出话,眼眶的堤坝在此时失守了,眼泪不听使唤地大量涌出。
高晴看到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敢问,默默地把桌上的纸巾推了过去。
沈文琅没有接,只是低下头。他肩膀颤抖,眼泪不停地掉在裤子上。
他终于明白了高途为什么那天看起来那么绝望,甚至是在高明提出打胎之前,高途是怎样曾经幻想过和他一起来这个餐厅,最终却在这里,听到爸爸和心爱的人联手要夺去他孩子的生命……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高途的声音听起来湿湿的 ,“真的不是你的错。”他们早已经说开当时的种种误会,但是在这个餐厅,连他自己都有点恍惚,沈文琅再次陷入负罪感的漩涡也不意外。但是,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他,该说的人却从没有道歉过。
“做错事的人不是你。他已经走了。”
沈文琅吸了下鼻子,抬起头来。高途抽了几张纸巾塞到他手里。
“我终于和你来这里不是吗?还有小晴。这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餐厅的菜烧得确实不错,沈文琅吃得很开心,他更开心的是看高途吃得津津有味,不时和他介绍宜市的饮食文化,和高晴回忆他们交集不多却被共同的口味连接起来的童年,他俩在江湖的点点滴滴,介绍他在V国喜欢吃的美食,高晴来必须要去的地方。还有乐乐的奇闻趣事,这个时候沈文琅就也能加入讨论。他还被高晴亏了好几句以前是怎么看不惯他心高气傲的样子,在背后骂他周扒皮的。
沈文琅虽然没有参考,但是觉得如果第一次上对象家做客,也就是这样吧?他觉得无比幸福,在不需要动筷的时候一直握着高途的手。他、乐乐、高晴,现在就是高途的全部家人,高途一定会很幸福的。
Chapter 18: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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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回家的路上,之前还很晴朗的天乌云密布,低低压在天际线上。高途的头靠着椅背,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他终于觉得有点累了,天还没有亮就起床赶飞机,从机场直奔殡仪馆,然后是墓园,然后是吃饭,做了很多事经历了很强的情感浓度,他现在在安静的车里,听着引擎均匀的声响,逐渐放松,像一块一直漂浮在空中的薄纱,降落下来,什么都没有想,却让情绪最原始的形状毕露。
他们现在要回的是沈文琅在江沪的家。高途熟悉那个地方,他以前经常在工作之外的时间被沈文琅叫去,既不是朋友在家聚聚,也不是真的像高晴以为的去帮他打扫卫生。硬要说的话,他更像他的管家,定期确认沈文琅生活里的一切在正轨上,沈文琅把这部分的脑子完全让渡给了高途。当然这其实用不了太多时间,所以有时候就变成变相的加班聊工作。沈文琅很喜欢和高途聊一些还没有完全成型的想法,高途对他的了解会使得对话非常轻松,他还有很好的点子,能帮他更好地理清思路。高途也很喜欢和沈文琅聊工作,一方面他真的热爱工作的内容,一方面这是他能明显感觉和沈文琅平等的时候,而且通常这些话题又是没有和别人说过的,又在家里这样私人的场合,让高途觉得自己在沈文琅这里是特殊的。沈文琅在家里也会让高途煮白茶,但在他家里,他们两个会坐下来一起喝茶。这种安静的时刻,曾经是高途觉得最接近幸福的时刻。
一切戛然而止在他信息素紊乱症频繁发作,开始动不动请病假的那年。
站在了熟悉的门口,沈文琅开了门,拿出了拖鞋,拖鞋也是他以前穿过的那双。高途换上拖鞋,走进屋子,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大变化,就像江沪一样。4年,对于建筑和家具来说是几乎可以忽略的时间长度。哪怕过40年、400年,它们可能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而4年,对人来说,可以是日复一日的暗恋中的一段切片,也可以是终成眷属孩子已经三岁。高途看到书架上放着他们三个人的合影。这几年,对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有的人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高途站在窗口,天色忽然变得很暗,起风了。放好了行李的沈文琅回到客厅,打开了灯。
“把灯关了吧。”
沈文琅听话照做,房间又回到那种了无生气的暗,他走到高途身后,环抱住他。
高途打开窗,风掺着湿气和泥土的味道一下子涌进封闭了多日的房间扑面而来。沈文琅觉得很解压,但是怀抱里的人却很僵,他覆上他的手,他的手也是冷的。他又抱得更紧了一点。
“我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看过你家外面是什么风景。”他以前在沈文琅家的时候目光总是追随着沈文琅,没有聊到工作的时候又总是有些拘谨,他从来没有注意到他家外面有一颗树干很粗,树形很好看的香樟树。
“对不起,以前总是周末叫你过来。小晴说我是周扒皮也没错。”
高途转过来和他对视,眼里并没有在吃饭时小晴说到这个时的笑意。“真的该道歉的人不是你。但是那个人从来没有也永远不会道歉了。他就算还活着,也不会有道歉的那天。”
沈文琅没有说话,他们是因为高明的死回到江沪的,可这一天,好像高途和高晴都在避开这个人,他的死无足轻重,无关紧要,不值得他们的悲伤,也不值得他们的喜悦。但是现在的高途,好像终于有了些情绪,他在愤怒。
“高明约你到宜市那家餐厅见我的时候,先约了我在附近一家咖啡厅见。”
沈文琅没有想到高途会突然说起那天。他确实有点奇怪高明是怎么把高途约出来的,毕竟高途一直在躲他。不过他从没有仔细想过,比起高途的消失,这都不算什么。
“我到那儿的时候,咖啡厅里有三个alpha,是高明的债主,高明说要把我抵押给他们还债。”
沈文琅的拳头瞬间握紧了,血液逆流,怀孕的高途竟然被他亲爸送给alpha抵债。
“高明欠他们三十万。我告诉他们,孩子的爸爸可以还钱,他们才把我放了。”
他们还知道高途怀孕了?!也是高明说的?!他到底想干什么?!沈文琅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
“所以我才和高明去了那家餐厅。我以为你和高明已经说好了。”
原来如此。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没去成毕业典礼,是因为他的债主把我绑架了。”
!
“他们没对我怎么样,就是吓唬吓唬我。高明知道我存了一些钱,让他们逼我把钱吐出来。我给了他们银行卡和密码,他们取完钱才放我走的。”
还有更以前,几乎从他记事起,他父亲就是一个赌鬼,永远需要更多的钱,永远想把身边的人榨干,抵押的房产、家里的积蓄、母亲的工资、他的学费、小晴的医药费、高利贷……无所不用其极,他的生活永远像在泥沼里一样。
“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他大概是世界上第二高兴的人。他这辈子从没拿到过那么大的筹码。如果他没死,他会一直这样。他死了,我应该高兴。”
高途没有一滴眼泪,他的表情像外面风雨欲来的天气一样阴沉。沈文琅听着这些第一次听说的事,想象到更多高途没说的事,浑身发冷,根本动不了。
高途望向小区大门的方向,“今天车开进来的时候,我紧张了。因为我以前每次来你家之前都是紧张的。记忆真可怕。”
“为什么紧张?”
“第一次来你家的时候,我特别开心,像做梦一样。但是我急着走了你记得吗?因为高明在小晴的医院给我打电话了。我走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别可笑,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怎么敢做这种梦。之后每次来我都知道走的时候会更难过。”
轰隆隆的雷声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哪怕过了这么久了,他已经不在了,我进了小区居然还是会紧张!”高途语气激动,带着罕见的怒气,“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只是个普通的暗恋者,不会觉得我没资格,我不配,不会一直骗着我喜欢的人。”
高途眉头紧皱,疲倦的眼神下深深的懊悔:“我为什么要一直骗你?”
沈文琅的眼里有心疼、有安慰,但是还有一些没有变的东西,是他的坦诚和直白。沈文琅从来没有骗过他。
“对不起……”高途眼睛通红,声音颤抖。他现在有了高明死了的实感,不是悲伤或高兴,而是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在和什么敌人作战,他的自立和努力、自卑和逃避,哪怕是之后重新养育自己,做自己,都是在尽量远离高明造成的泥沼,过得像个正常人。现在他不在了,这些年的各种情绪慢慢泄漏,现在它们郁结在一起,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冲击着他的心脏和大脑,他觉得心慌,不安,却无从发泄。
憋了很久,做足了阵仗的雨在这个时候下下来了,倾盆,巨响。
沈文琅看着高途不停用力揉搓着双手,肩膀在黑色衬衫下细密地颤抖,他轻轻抱住了他。高途在他的怀里逐渐松弛,呼吸平稳下来。
忽然鼠尾草的气味爆发式喷涌而出,像野兽一样嘶吼叫嚣着冲出高途的身体,极具侵略性占领了房间的每个角落。沈文琅呆住了,假设omega也有信息素压迫的话,那大概就会是这个样子,他无法招架。
高途抬头,按住沈文琅的脖子吻了上去,这不是个温柔的吻,激烈、坚定、带着索求和活着的证明。
沈文琅任由高途把自己带到沙发上,下半身的衣服被解除,跨坐在他身上。他怕高途疼想阻止他,但是最终没有,看着他艰难地用身体吞进他整根性器。他的眼神里满是渴望,又有不容置疑的决绝。沈文琅只是抚着他的背,指尖顺着紧绷的肌肉滑下。
高途开始动起来,他的动作很急很乱,想要把郁结在脑海中和心里的噪音都逼出去,只剩下身下的疼痛和炙热。沈文琅感受到拉扯,看到他紧皱的眉头,带着痛的呻吟,觉得心疼,却也没有阻止他,只是顺着他的引导回应。过了很久,高途一下下不知道是在对谁宣泄的动作渐渐平稳下来,有了节奏,他紧抓着沈文琅衬衫的手也松了开来。他看着沈文琅的眼睛,除了欲望,满是温柔,他把嘴唇贴上他的,轻柔但是渴望,他的身体紧紧缠绕着沈文琅,享受着起伏带来的欢愉。下雨的味道低低弥漫在昏暗的房间,但是浓厚的鼠尾草和鸢尾花的香味压过了一切,这气味不再猛烈愤怒,而是平稳深沉,包容着气味的主人释放出所有的情绪。
某一刻,动作停下了,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里只有他们凌乱的喘息声,还有窗外细碎的雨声。
高途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沈文琅的床上,雨已经停了,窗外高悬着一轮满月。他的明月正躺在他的身边,微笑地看着他,拨开他额前掉落的头发。
“我们明天一早再去接乐乐好吗?”
“好。”
- END -
Notes:
最初是因为预告里高途的孕吐片段入的坑,后来去补了小说副cp的内容,追剧,也嗑rps。最开始只是想补个休息室的车,把前因后果理顺,然后再补个重聚的车,让两人美美的,没有想到补了那么多。可能是因为心疼高途,我想给他一个真的值得原谅的沈文琅,以及不再会失去自我的自己。
这可以说是我第一次写长文,收到这么多喜爱真的超级感动。本来只是自娱自乐的东西,也还是忍不住为了评论、点赞和推荐而开心。谢谢大家!
本来计划在中秋为文章收尾,谁知还是拖到了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也是恰好。月无常圆,却总有无数圆满的瞬间——正如定格在这部剧里被两位演员老师塑造出的角色、我们看到的李老师和江老师的美好和快乐、还有让我两个月不停写出长文的瞬间冲动。愿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都能装满这样明亮的片刻。
Chapter 19: 番外:沈文琅生日
Summary:
之后的某个时间点🐺的生日车
Notes:
从时间上来说这个番外应该发生在所有正式章节结束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但是!怎么会有人能在看完昨天的生日视频后无动于衷继续写清水?所以强行把番外提前了。
野心勃勃但是手感一般,请见谅。
等全部写完后会把这章放到本该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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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沈文琅和高途在一起后的第一个生日,高途决定大方一把,把决定权交给沈文琅。
“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嗯!”
“那我想就我们两个人,乐乐可以送去花咏那里和小花生玩。”(反正他们欠我的)
“好……”
“你下了班到我办公室来找我吧。我晚上有个会大概七点半开完。”
“好的。”
“嗯……你能穿以前最常穿的那身西装吗?”
“……好。”
高途带着早就订好的小蛋糕去了久违的HS集团,还好沈总有专用电梯,而且他到的时候很多人已经下班了,他又快步疾行,大大减少了与公司员工打照面的几率,不然他不知道如何承受前同事的目光。
沈文琅的办公室和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变化,再次回到这里,高途感觉复杂,但是愉悦的心情阻止了他的多愁善感。他看还有时间,准备去煮一个他许久没有煮过的白茶。
沈文琅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高途又出现在了他的办公室里,穿着他最常穿的那身藏青色西装和白衬衫,乖乖系着领带。而他正把小蛋糕拿出来放在办公桌上,听到他进来抬头笑了,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画面。
沈文琅走到他身边,看到蛋糕的生日牌上写着:
Happy Birthday!
Loving yours,
Gao Tu & Lele
“专门给我订的?”
“嗯。乐乐挑的。”
呵,怪不得这么多草莓。
高途拿出一支蜡烛插在蛋糕上点上,双手撑在桌子上,默默为自己加油鼓劲了一把,眼一闭,心一横:“祝沈总生日快乐。”
轻笑的鼻息扫过他的耳廓,然后鼻尖若即若离地碰了上来,高途觉得耳朵开始热了,麻麻的。沈文琅的一只手从背后环过他也撑在桌上,他肩膀上感到了下巴的重量。
沈文琅用鼻尖若有似无地蹭了一下他的耳朵,“还叫沈总?”
这句低声的“质问”飘进了他的耳道,他半边身子僵住了,浑身热得不行,微微侧过头,只敢用余光看沈文琅。沈文琅正注视着他的嘴唇,等待他吐出其他答案。
嗯?是他误会了吗?叫他穿着以前的工装来办公室不是要玩这种吗?
“文琅,生日快乐。”他试探地说,又侧过一点头看沈文琅的反应。
沈文琅这次满意地搂过他的腰,把他按进自己怀里,吻上他的嘴唇,伸出舌头与他纠缠,又有种挑逗的不紧不慢。他趁接吻的时候睁开眼看高途闭眼的表情。高途接吻的时候总是会闭眼,看起来既懵懂又投入,色得不行,而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意识,不懂为什么经常吻着吻着沈文琅就兽性大发。
沈文琅瞥见高途衬衫领子下面露出的一角,这也是高途在HS时他从未见过的东西,抑制剂贴。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没见他用,这不是天时地利人和是什么?
沈文琅伸手想去撕他的抑制剂贴,高途警觉地弹开。
“干吗?外面的人可能会闻到的。”回到HS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要是再被人闻到两个人信息素的味道,那他真的要就地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外面没有人了。再说,这是我办公室,有我伴侣的信息素味不是很正常?”
“贴着……也可以做的……”高途越说越小声。
“高途。”沈文琅再次从后面环住他,下身轻轻往前一顶,把他的下身抵在桌沿上,高途只好又撑住桌面,屁股上有个什么硬东西已经很难忽视。沈文琅的额头抵着他的后脑勺,嘴唇在他后颈处蹭来蹭去,声音黏糊糊的,“不是说生日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
抑制贴被揭掉,沈文琅轻轻吸起他的腺体在口中舔弄。他真的很喜欢对高途的腺体又吸又舔,虽然这片皮肤没有任何特殊的味道,也不是敏感带,但是高途beta装久了对这里特别在意。每次被吸住这里,他就像一只被抓住把柄束手就擒的小动物似的,仿佛可以任他处置。沈文琅眼看着高途的后颈红了,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开始被抑制住的信息素很快充盈全身各就各位,鼠尾草味随着已经完全兴奋的身体迸发出来。沈文琅的呼吸更重了,抵着高途的棒状物又大了一圈。
再不解开裤子可能拉裤链就有点危险,沈文琅把自己的棒状物放了出来。他准备解开高途的裤子时看到他的腰塌着,又窄又翘的臀部绷在西裤里。
呼……他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他穿西裤这么色?还每天这样在他眼前晃。在全公司的同事和客户眼前晃!!
他按耐住嫉妒,迫不及待地解开裤子的扣子,拉开拉链,脱到大腿,又觉得高途的西装有点碍事,就顺手也脱了。他从背面看高途,后劲到耳朵露出的皮肤一片通红,腺体上湿湿的,是刚被舔过的反光,白衬衫下的身体随着呼吸剧烈起伏,衬衫下摆下的粉白屁股,可能是因为忽然暴露在外,可能是因为期待微微抖着,只靠两只手已经撑不住了,整个人也靠在办公桌上。沈文琅看着臀缝间的阴影舔了舔嘴唇,他越过高途的肩膀,看到他性器也直挺挺地翘着,淌着水,滴在蛋糕边上。
蛋糕上没吹的蜡烛已经烧完,反正他所有愿望都已经实现,不需要再吹蜡烛许愿了。
沈文琅伸出两根手指挖了一大块奶油,塞进高途嘴里。
“唔……”虽然意外,高途还是乖乖张嘴含住了,把奶油都咽了下去。但是沈文琅的手指没有离开,他在高途已经口水泛滥的嘴里搅动,两个手指与他的舌头纠缠。他另一只手压着高途的腰,把自己的肉棒放在他臀缝里蹭。他下面流的水并不比嘴里的少,沈文琅的龟头把洞口附近蹭得一片湿滑,然后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往洞里轻顶。
以现在他们做爱的频率,加上高途正在发情的身体状态,他就这样直接顶进去也不是不行,只要慢慢来就行。但是惊觉到沈文琅想干嘛的高途开始挣扎扭动,他想把沈文琅的手指吐出来说话,但是沈文琅不让,他只好努力避开手指含糊地说:“太大了……会疼……”
沈文琅这次没再说不是我生日什么都可以吗,他心疼高途,对自己曾经弄伤过他还是有点ptsd。他从高途的嘴里抽出手指,插进他下面的洞口。对于发情期的omega来说,两个手指很轻松就进入了,他很快又加进第三根手指,开始打圈旋转扩张。他另一只手摸上高途的胸,隔着衬衫拨弄他已经立起来的乳头。高途不自觉地挺起胸,呻吟也更难忍住,下身一下子绞紧了。他的乳头异常敏感,在发情期的时候更甚,沈文琅想起他以前在衬衫下总是背心打底,忽然意识到也许是这个原因?在这个他们曾经一起工作过的场所,人没变,衣服没变,但现在这些独属于他的私密小发现让沈文琅非常兴奋。他张开手指,用拇指和中指同时玩弄高途两边的乳头,下面的手则稍稍撑开继续扩张。他俯到高途耳边,用下嘴唇往上挑了一下他耳廓,说你放松点。这句话完全就是反效果,高途转头蹙眉瞪他。沈文琅抓住他的领带把他扯过来吻,舌头非常有侵入性地伸到他喉咙深处搅动,同时从抽屉里迅速拿了一个安全套出来戴上。
?
高途停了下来,“为什么你抽屉里会有安全套?”
?
“为了你来给我过生日做的准备啊。”
说完,沈文琅握着他的阴茎抵住了他用心扩张的甬道入口,又缓又重地插到了高途身体的最深处。他没有马上开动,仔细观察看着高途,等他因为身体被撑满而急促的呼吸缓和下来,下身也逐渐放松,才开始轻轻顶弄,omega得身体分泌了更多润滑的液体让他的动作变得轻松,他便开始加大幅度和频率。
高途爽得想叫出声,他也知道沈文琅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很好,但是在这个他只习惯于工作的场域,他依然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甚至有下一秒就会有人进来的错觉,但同时这种紧张确实给他带来了刺激的快感,他的身体比其他发情期时更敏感,好像用不了多久就会高潮了。
沈文琅看他比平时安静,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可他已经把高途的身体摸得很透,在往他的敏感点上杵了啊?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角度,每次都退到底,再从下往上更用力地刺激高途的爽点。高途的身体一下子绷紧了,忍不住叫了出来,沈文琅觉得自己找对了方法,开始更快速地往上挑着猛顶。同时他发现关着的电脑屏幕上居然能映出他俩的脸,他开始欣赏高途色情无比的表情变化,并相应地调整自己的动作。
腿本来就没有沈文琅的长,高途为了适应他后入的体位已经尽量踮了脚,但是现在被他这样弄他只能脚尖点地,根本站不住,腿都要抽筋了。
“文琅……我站不住了……”
沈文琅没有反应,高途转头,随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电脑屏幕上的倒影,顿时红透。
“沈文琅!”
沈文琅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看破,听话地停下,把高途掉了个个儿,抱他到办公桌上,抓起他的双腿环住自己的腰,再次深深地插进了他沉迷的身体。他握住高途的细腰,开始打桩,不给高途留下继续说他的气口。高途整个人被撞得根本坐不稳,只好一手向后撑着桌子,一手勾住沈文琅的脖子。
高速运行了一会,沈文琅慢下来,“高途,你以前在我办公室的时候有没有幻想过这样?”
高途脸唰一下红了,“怎么可能?!”当他是什么色胚吗?“我那时候还以为你和花咏会在办公室这样……”
沈文琅差点彻底萎掉,“你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名字?”他用力拱了几下,并试图把话题带回正常的轨道,“那你刚才叫我沈总?”
“……我……你让我穿以前的西装,我以为你想玩这种……”
沈文琅的肉棒好像大了一圈,“我只是想把以前错过的补回来。”
“……”
“那你以为我想玩的是哪种?”沈文琅停了下来,充满好奇又很有耐心地看着高途。
“我不知道……”高途扭过脸躲开他的视线,但是身体没有了摩擦又有点焦躁。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沈文琅继续饶有兴致地等着。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高途急了。
可爱死了!沈文琅感觉自己又硬了一点,不忍心继续逗他,恢复了胯部的动作。
“那你说两句以前在这里经常说的话来听听。”
高途的嘴抿成了一条线,脸憋得通红,但是既然穿了以前的西装来这里,不就是默认要玩这种老板秘书之间的游戏吗?还好不是什么更糟糕的。
“沈总……您要的白茶。”无实物表演还是太羞耻了,高途先从桌子上真的有的东西开始。
好像被叫沈总真的别有一番情趣,沈文琅的性器抵着甬道不紧不慢地轻轻刺激着高途的敏感点,他喜欢看到高途舒服的样子,但又不想太快看完。“嗯,还有呢?”
“沈总……这是……您要的……预算……总结……”
“沈总……这些文件……麻烦您签一下……”
……
……
……
高途绞尽脑汁回忆着以前常说的语句,沈文琅则恶作剧似的把它们一一撞碎。两个人被这种错位的情境刺激得爽得不行,一会便不再说话,只剩下喘息声和啪啪的水声。
过了一会,沈文琅扮演起沈总的角色:“高途,你为什么老是请假?”
“嗯?”快感已经要累积到顶,被操干得几乎迷离的高途回过神,好像不能用也不需要用以前那个借口了,“因为……发热期……”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文琅注视着他,那眼神并不是在角色扮演,也不是在玩情趣游戏,是现在的沈文琅终于得以问当时的高途。发情的omega本就容易眼眶泛红,但是高途感觉他现在眼睛的酸胀并不来自于生理反应,而是从心里生发出来的。
“因为……你不喜欢omega……而我喜欢你……”
沈文琅看着高途湿漉漉的眼睛,紧紧抱住了他,他没再说话,但是一下下结实又坚定地进入高途的身体,最后他把高途压在桌面上,把他的头掰向一边,咬着他的腺体低喘着和他同时高潮了。
休息了很久终于缓过神的高途从沙发上坐起来,想要套上裤子。
沈文琅阻止他,“你干嘛?”
“回家吧?”
“?你对s级alpha的易感期还缺乏基础的生理卫生常识。”
“?”
“Alpha需要尽可能多地做爱,增加omega受孕的几率。虽然我们现在采取安全措施暂时不要孩子,但是alpha在易感期需要尽可能多的做爱。”
“谁和你说暂时的?”
“我是这么打算的,这个以后我们再商量。但是alpha在易感期不尽可能多的做爱是不行的。”沈文琅又换了种说法强调了一遍。
沈文琅的生理卫生课一定是体育老师教的,高途心想。但是既然决定在他生日大方,高途还是点头了。
“不行……办公椅怎么在上位,我不行……”
“那去沙发上。”
“窗前不行。外面的人会看到的。”
“这么高不会有人看到的,而且这是单向玻璃。”
“开着灯外面就能看到。”
“那我把灯关了。”
又折腾了几个小时,心满意足的沈文琅和同样满足但是精疲力竭的高途准备回家了。
“高途,高中的校服你还留着吗?”
“闭嘴吧你。”
Chapter 20: 看完16集后的番外:处心积虑
Summary:
对我来说,同人是没有正确答案的海龟汤。题面越离谱,解题就越有意思。同人女怎么都要哄自己的,不能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
Notes:
以下所有关于沈钰和应翼的内容,都是原著里的。沈文琅一直觉得他o爸是设计a爸才怀上的他也是原著里的。这是他厌o的开始。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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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途开始看短剧了。
沈文琅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有些惊讶,倒不是有什么价值判断,他只是没有想到。看短剧好像会浪费时间,而高途不是一个会浪费时间的人。但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知道这样的小爱好,沈文琅又觉得很高兴,不像以前,他连高途的喜好都还要问张某。
高途说他只有在压力很大的时候才会刷刷短剧,这倒是没错,他没有每天都看,而且每次看并不会超过30分钟。这自制力让沈文琅很是钦佩。高途只有在乐乐睡着之后才会看,也没有避着沈文琅,只是会把声音调得很轻。沈文琅依稀听到他看的剧情,好像总逃不开嗜赌的爸早死的妈生病的妹妹破碎的ta这样的排列组合,他被这精确的推送机制震撼。情节没有不爽的,最终总是各种逆袭结尾。他想,也许对于高途来说,这是一种真正的放松和疗愈,未尝不是件好事。
这天,高途又在看短剧,他起初并未注意,忽然一句“十年了”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竖起耳朵,听到一个很霸总的声音在说“你跟在我身边十年了,就是为了这个?”
这些推送机制是不是过于精准了?!
然后他听到这个霸总继续说:“你利用我的信任,处心积虑怀上这个孩子,就是为了在打掉他的时候问我要这一千万?”
沈文琅噌地一下站了起来:“这什么……离谱剧情?!”
脏话差点脱口而出。但是猛然想起高途让他养成不说脏话的好习惯,以免带坏乐乐,于是沈文琅一个s已经到嘴边生生咽下去了。
高途按了暂停,茫然地抬头看他,这是沈文琅第一次介入他看短剧的休闲活动。
“女主怀了男主的孩子,被男主发现了。”
“不看了好不好?”
“这科幻剧,挺好看的。”
“科幻?!我怎么听着像狗血言情?”
抛开了大脑看短剧的高途忽然脑子回来了一点,“哈!你对号入座了是不是?”
沈文琅语塞,这何止是对号入座,简直是量身定做。十年、打胎、一千万……这么正好,他简直要怀疑高晴是不是业余时间兼职短剧编剧赚外快了。
“没有。”他在高途身边坐下来,看着屏幕上的暂停画面,“其实我多少能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哦?”
“他否认自己对女主的感情。为了避免愧疚,他也会否认女主对自己的感情。”
“但是他之前还找了她很久呢。”
“那只是他把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而已,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沈文琅从未向高途坦白过他厌恶omega的根源。在他童年时期,陪伴他最多的是身为omega的父亲应翼。那时应翼早已将重心转向家庭,那些关于他作为少将叱咤风云的往事,沈文琅都是后来从别人口中拼凑得知的。他眼中的应翼,始终是不快乐的,从未得到过他alpha父亲沈钰的笑脸。
沈文琅记不清是从哪里听来的,但他从小就坚信父亲们的婚姻并非出于爱情,应翼是用了手段才怀上的他,而每到发热期,那个曾经骄傲的将军就会失去所有尊严,卑微乞怜。最终,嫉妒将应翼彻底吞噬,令他沦为杀人犯,葬送一生。
童年时躲在通风管道里偷听到的沈钰冰冷的语调和应翼痛苦的呜咽曾长期成为他的梦魇。
他当然也恨沈钰,恨他的冷漠残忍,恨他在自己生命中的长期缺席。但他更恨应翼,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恨,他不懂一个战神怎么会沦落到这班地步。直到后来,他见证了太多类似的故事,才渐渐明白原来omega都是如此。他们生来渴求一个标记,并会为此不择手段,猎捕他们选中的顶级Alpha,同时,也为自己戴上枷锁。在应翼入狱之后,沈文琅连父亲曾给予过的爱也不信了。说到底,自己不过是应翼用来绑住沈钰的工具,甚至比不上除掉情敌重要。
他不是没有在易感期嗅到过omega信息素的气息。但那些味道只让他生理性反胃,总会瞬间唤醒他两个记忆,一是应翼摇尾乞怜的模样,二是沈钰对他这个算计之下的产物的专制冷暴。他同样憎恶Alpha会被omega信息素俘获的本能。因此他早早就下定决心,要投身生物制药领域,研发出更好的抑制剂。
因此他特别喜欢和beta共事,beta不受信息素影响,尤其是高途这样智商高能力强性格好的,简直是事业上最好的伙伴。当他得知高途有了omega伴侣之后,他心里泛起了久违的恶心,高途说他的omega怀孕了,他心里沉寂已久的警铃开始大作。这对他来说这简直不可理喻,为什么像高途这么靠谱的人依然会中omega低劣的圈套?结果高明说高途其实是omega,怀了你的孩子,打掉要一千万。
他心里的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果然。但很快他就想,为什么高途不问我要别的?
他没有想到的是,高途没有回来,他既没有要一千万,也没有要别的。
他只想要孩子,并且逃离沈文琅。
这是沈文琅后来调取了所有能找到高途身影的监控后确定的,无论是从餐厅跳窗而逃,还是坐在轮椅上,到最后上救护车被送进医院,他的手总是牢牢护着肚子,动作小心又谨慎,可脸上的决绝即使模糊的画面也挡不住。
他好像搞错了什么,但是他想不通,就像他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竟然会爆发寻偶症一样。
“好会分析哦。”高途看他严肃分析短剧的样子,不免觉得有些可爱。但他这话里有话的样子,可能正好是问一些问题的好时机,“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你怎么这么懂感情了?说起来头头是道的?是和花咏学的吗?”
沈文琅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怎么可能?和花咏能学到什么?驯服和控制并不是爱。”当然好像花咏后来也学习进步了。
“那是和谁学的?”
“AI。”
“AI?!”
“对。”
高途表情复杂,但是绝对有2分疑惑、3分嫌弃,4分我是不是被骗了。沈文琅却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他十分坦然。
“不像你有小晴,我身边并没有可以聊这个的朋友。于是我就和AI聊了聊,搞明白了很多事情。但是AI不能让我爱上你,它只是给我指了条路。我爱你,这和AI无关。我走上这条路,也是我走的。我真的处心积虑了。”
沈文琅的心里,早就埋下了一颗种子,并且悄然萌芽。然而,一块无形的巨石死死压在上面,稚嫩的幼芽只好在黑暗中蜷缩,找不到任何生长的出口。
直到有一天,那块巨石被猛然移开。
刹那间,所有被压抑的生命力都爆发了。那株蓄势已久的幼苗,如同挣脱了所有枷锁,开始贪婪地吸收每一分养分,疯狂地向上生长。它迎向渴望已久的阳光,以惊人的速度抽枝散叶,转眼间便化作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繁茂的树冠如巨伞般张开,蔓延出大大小小的枝脉。绿叶在风中作响,枝头缀满果实。它终于能真切地感受风、感受雨、感受阳光。
“说穿了,它就是点拨了我一下。我发现我在爱你这件事情上很有天赋,一点就通,早就不用和AI聊了。再聊下去,就是被机器学习了。”
高途哑然失笑,“那你说爱是什么呢?”
“爱是彻彻底底地交托自己。”
高途愣了一下,笑意涌上眼睛。
“那男主之后该怎么办?”他猜在科幻剧情里必然要掺杂进追妻火葬场。
“他应该怎么办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你看看他怎么办的。”
高途按下继续播放。
霸总音:“你欠我的,明明可以肉偿,现在却要牺牲一个小生命?!值得吗?!你怎么这么残忍!”
……
“肉偿?”沈文琅抓住了一个关键信息,手开始不老实起来,“短剧也不是一无是处。”
“闭嘴吧你。”
Notes:
沈文琅在得知高途是omega的惊人消息的同时,又得知他怀了自己的孩子且一直隐瞒,ptsd地觉得同样处心积虑的情节又上演了其实算是合理。只是可惜给他们的时间太少了,在有限的时间里又没有效推进剧情,不然沈文琅和高途的这段否认爱和暗恋的纠葛,再搭配追妻一定会更好看。
最后这一集让人很难接受可能也是因为我们一直看到的是江老师演绎的沈文琅,是流露着江老师的真情的沈文琅。(绝对没有说江老师不好的意思,我是江老师全肯定!)江老师好人,他觉得他的角色没有那么糟糕,只是不会说话。我觉得沈之前就是很糟糕的人,虽然这糟糕可能也有可怜之处。但是爱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如果按照现在这个拍法,而演沈文琅的人只演出了他本应有的刻薄和残忍,那么忽然跳转到三年后的一个拥抱就结束会让人更难接受。谢谢江老师的演绎,让我们得以窥见一个爱高途的沈文琅的可能样貌。
不舍、不忍的从来都是江老师>沈文琅。无论如何,rps更好嗑了,事到如今只能说奖励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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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d (Guest) on Chapter 1 Thu 07 Aug 2025 10:05P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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