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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熟悉的山洞里,远处是直升机响、枪炮声和呼呼直吹的猎风声,身后是一群瑟瑟发抖的小孩——严桁的神智高温,腺体反应折磨他到了一个燥痛难忍的地步。
他压制着狂躁的冲动咬着牙,动手组装远距离狙击枪。身后穿着星校预备制服的学生们话也不敢吭,默默地看着他背影。严桁装好枪,侧过头一瞥——
学生们浑身僵硬,一声不吭。
弱鸡。他在心里骂。混乱焦躁的思绪里,某个想法击中要害,冰凉的唤醒了一段记忆:宛清那会儿也这么害怕吗?
他当时也穿着预备级的制服,被自己压到粗糙凌乱的地面上,侧脸都磨红了——他那会儿也会恐惧的哆嗦发抖吗?
想什么呢。燥热翻涌重来。严桁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那家伙当时咬着牙,手死死的别在腿上压着枪,但凡自己松一点力被他找到机会,严桁毫不怀疑他翻身就给自己一个爆头。
毕竟是议长的唯一一个alpha儿子,杀个预备级的同学还不是绰绰有余的事儿。
枪口杵了杵地面,严桁起身出去了。山洞里留下的学生们不安的左右看看,有部分人已经被空气中无形的信息素排斥压制的眉头紧皱,濒临崩溃。
“那就是……”见人背影消失,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稍稍蹭了蹭旁边同学的肩膀,捂着嘴压低声音,“少将,据说早年腺体受过伤。”
“受过伤还这样?!”他旁边的同学本来就扶着另一个学生,那人面色惨白,双目紧闭,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毕竟是把虫族打回到母星的少将。”黑框眼镜说。
在这个人类已经踏上太空的时代,信息素抑制技术已经发展到前所未有的完善地步了,基本上新出生的婴儿都会像打疫苗一样打上一针信息素掩盖剂,这样不管日后分化为哪个性别,都能保证气味不会轻易泄闻于人。
就像地球时代的体味要用香水盖一样,科技发展到今天,这几乎标志着人的理性,端正,体面。
但基因里的威压仍然是存在的。
越是高等级的alpha越会被更高一级的alpha刺激从而产生不适。alpha间的排斥及压制随等级提升而加重,因此反而是越低级越感受不到那份威压。
山洞里的学生通通穿着星校预备级制服,而星校向来喜欢收集那些年少的天才alpha。
黑框朝白脸努了努嘴,示意后面又倒了一个。
“少将不收力的吗?”抱着白脸的男生问。
“按理说可以自控。”黑框眼镜说,“但是你没看到他脸色,在荒星碰上一堆违反校规降落的学生——还降落在叛党的据地被抓去当人质,居然还碰上自己易感期——是我我也懒得费力去压制。”
“易感期啊。”抱人哥若有所思,“这种alpha也会被易感期困扰吗……”
“砰”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山洞里的学生登时一滞。
“砰!砰!砰!”
连着三声,自外而来。学生们终于反应过来刚刚看见的被徒手装起的枪械根本不是狙击枪——那是个远距离改装迫击炮差不多。片刻后荒星上空响起救援警报,长短交替的高低声越来越近,电子女声通报着地面结果:“叛军首领已死亡,死因:近距离轰炸。救援已到位,地面情况不详,检测到可用地面降落——”
舰队进不了荒星大气内,教官们纷纷带着客舱降落,有队医根据坐标找到山洞,冲进来抬人——学生们不分身体状况好不好的,通通挨一遍基础扫描,严重的直接上担架,一个一个排着队走出山洞。
黑框和抱人哥没受皮肉伤,等级也没到能被严桁压制的地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跟领队出了山洞。一出来,视野乍然清晰,不远处的开阔空地上,一架直升机正徐徐降落。
烟尘四起,迫机炮被扔在地上,有后来的教官上前去跟严桁汇报情况,却被男人很烦躁似的挥了挥手示意滚开。他直直盯着降落的直升机,舷架刚停稳,舱门一开,军医带出一个人——
白色的制服,手上戴着电磁铐,腕骨在金属下映衬的透而白。一股明显的廉价信息素味出现在空气中,黑框和抱人哥顿时瞳孔骤缩。
omega!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的汇聚过去。在这个追求理性与自控的时代,直白的暴露信息素被认为是原始的,放荡的——无异于性勾引,何况那人连腺体都是直接的裸露着的,甚至微微肿起——
军部是不会有omega的,他空空如也的制服肩章很难不让人想起某些色情网站上的淫靡扮演。
就在所有人都盯着那张脸呼吸停滞的时候,机下的身影动了。严桁大步上前,粗暴的把人后腰往里一拽,学生们眼睁睁目睹着omega的腺体被尖牙咬了进去。被抓住的人一个趔趄,面露痛苦,甚至脱力不稳要摔,又被身后人的手死死的卡在怀里。
他面色雪白,眉毛紧紧的蹙着,额角是细密的冷汗。
被那么多人注视,喘息不得,又无处可躲。宛清不得不艰难的勾起一个笑掩盖狼狈。呼声响起,是军医来赶人了,挥着手招呼这些学生闭眼快走大人的事情不许看。然而直到那架直升机起飞离开,剩下的学生面面相觑,心里仍然忍不住发毛。
传闻说严桁少将早年受过很重的伤,在战斗状态时被突袭了腺体差点丢了命,因此留下了突袭者的痕迹,往后的每个易感期都会疼痛难忍,脾气特别暴躁——原来是这样表现的吗。
至于那个可怜的低级omega——这群没开过荤的小处男纷纷为他的命运担忧起来。
-
“骚成这样。”严桁一巴掌扇过那颤巍巍的蒂头,揪住顶端,“他们知道你是谁吗?”
“下来的时候被看爽了吧。全是十几岁的alpha,星校预备,年轻气盛——”
“和当年的我们一样。”
雪亮的镁光灯,手术台一般的光线。在毫无明窗的地下室人造出了一个锋利的光源。屋子里充满着潮湿的水味,热的人头晕,细究却更令人骇然。那气味不止源于床上那人的腺体,更源于那截赤裸雪白的下身:瘦白的大腿间,露出的赫然是一口湿润的逼。
孕器。
那是个熟逼,颜色粉红靡艳,感受到男人的温度就开始往外流水。监控器红光一闪一闪,宛清脸色汗湿,目光涣散。一只手搭上他小腹,严桁感受着里面轻微的变动:“说说而已,宫口都降下来了。”
“出去几年,被别人操烂了吧。”
他声音平静。身下人那对修长的眼睫却猛地一颤,显然是麻木中也被刺激到了。严桁收手,转而去摸他的脸,他顺着下颌抚过这张雪白却难受的扭曲着的面孔,“忘了,操你的可能都不是人。”
“毕竟研究所确认了几遍都说‘没有暴力痕迹,是自愿性交。’”严桁拍了拍他的脸颊,突然暴起,“它们有我操你操得爽吗?!”
严桁突然发难,阴茎直直入体。宛清顿时闭眼一声闷哼,薄白的眼皮用力的甚至起了褶。被动发情中的omega是很脆弱的,偏偏这脆弱却柔软湿润的不像样。身上的alpha正暴怒无比,见状更是直接掐着他下颌:“眼睛睁开!好好看看我是谁!”
“洛宛清!”
那双眼睛终于睁开的时候严桁噤了声。作为一个后天才被改造而成的劣质omega,宛清显然被折磨的太过了,眼眶里无可避免的生理性的含着水。手术台般的刺眼光线下,他的眼珠一圈泛着淡淡的无机质的蓝色,是他那个没什么记忆的外婆带给他的基因。许多年前这需要靠的极近才能看出的蓝色是严桁深埋于心的秘密,他把这当做一种隐秘的甜蜜,一种只属于我的亲近。
可现在有着这双眼睛的人毫无反应,对着他的神情里什么也没有——这人虽在他身下,却成了他最陌生的存在,带着他的少年心事给了他最狠的一刀,头也不回的离开。
即使再回来,身上甚至带着别人的痕迹。
严桁僵硬着,手指颤抖着,不可控制的和那双眼对视着。宛清目光涣散,显然已经被信息素冲击的没什么理智了。
alpha抬起了手,从那个姿势来看谁都会以为他会给身下这个婊子脸上来一巴掌。然而那只手最后只是在那张皎白的面孔上碰了碰。
宛清的面孔颤了颤,严桁低头。呼吸相交,他轻缓的去亲他的眼皮,在那人凌乱的发丝间轻轻说出那几个字。
“宛清。”
“我很想你。”
Chapter 2
Summary:
雪白的皮肤上,那人唇珠湿润,一双眼饶有兴味的盯着自己:“你要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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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骚动。
休息室的门被乍然推开,发出重重的声响。前一批进来的新生纷纷转过头去看。星校第一次按等级能力分班,不出意外即将进来的是最后一批。
A类学员。
窃窃私语,人人都对到底什么样的家伙能被分进那里又为什么不是自己有话要说。空气很焦灼,一屋子年轻气盛的alpha,生理排斥在其中不断地博弈,交叉,纠缠。
这种混乱的状态没持续多久,一个穿着作训服,明显刚出训练室的教官伸手往门上一拍,一屋子小孩顿时安静。
“迎新。”教官扫了他们一眼,“老实点。”
安静的脚步声,是配靴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门口逐渐进人:黑制服、红滚边、金徽章……也是十几岁,看不出什么奇特的两样,空气同样被教官压制着。
室内逐渐不满,反扑气氛蠢蠢欲动,经验丰富的教官扫一眼就明白,这是这群被捧着长大的alpha小崽忍不住要对新人出手了。分班等级不固定,谁能直接“干掉”上一等级班的人,就可以直接“吃下”他的名额。
直到又一声利落的脚步,空气终于出现波澜。
无数目光看向那最后一个进来的人,与别人不同,他是被两个教官一左一右押进来的,制服双排金属扣的领口也有所不同——那锋利的领角上用金线绣着个枪徽,小巧却明利精致,是联合政府下独属部队的标志。
比那标志更晃眼的,是来人的脸。
明晰锋利的一双眼,眼皮却是瓷白入目。他的下颌被一副金属笼扣焊的死死的。黑色皮质束带封锁了鼻尖人中乃至下巴的整个下半张脸。露出来的部分不过全脸三分之一。
所有人都感受到空气中一瞬间多出的信息素压制,那股排斥几乎隐隐能和教官打个平手。
还是在被止咬器锁了口腔及后颈腺体的情况下。
押着人的教官往那人膝弯上一踹,他趔趄两步,勉强站稳入队,冷冷的抬着头。身后是教官威压的指令声:“新生报名!”
从左到右,一整排,最后进来的这批小孩一个接一个报出自己的名字,直到队尾,一开始压着门的教官上前拍了拍被止咬器锁着的家伙的肩膀:“宛清·洛。”男人面朝着下面的学生,示意这是这人的名字,“他信息素不稳定,因此要配备必要措施。”
“这就是你们这一届的A班同学了,十个,全是精挑细选,踩着你们的名誉能力进来的,其中有人不乏年纪比你们小得多的……”教官扫了眼下面蠢蠢欲动的学生,“只要他们在一天,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你、们、是、废、物。”
无声的沉默。
“好了,迎新到此为止,规则都知道,那么谁要挑战?”教官不怀好意的一笑,拍了拍手下人的肩头,“忘了说,你们这届不能选挑战目标,因为议长发话了。”
“只有打得过他的,才配升入A班。”
-
狭小的训练室,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连空间都是刻意做小——决斗嘛,不直接正面迎敌还想逃到哪去?
许铭炎直直盯着训练室另一头的人,四面墙都做了玻璃开窗,任教官和学生在外面观摩。这样的情况下,房间尽头的人只直直的站着,目光里都没有任何情绪。
他能打架吗?许铭炎想。毕竟信息素不稳定可是腺体残缺的经典症状之一,那副止咬器看着吓人,实际上最核心的位置应该在于它是勒着后颈注射药水的。
药和电击,处理alpha最好的办法。
许铭炎看着就疼。然而对上对方那张脸,又忍不住猜测那牢固的黑色覆面下是怎样的面容。
联合政府独属部队又叫议长的私兵,而这家伙的姓氏正好是“洛”,他就是议长那十几个孩子里唯一一个alpha吗。要知道议长的孩子可都是以美貌闻名。
居然会来星校……一瞬间,无数的猜测从许铭炎脑海里过去,他甚至觉得那副止咬器是不是教官为了保护领导的面子来吓他们这些学生好不去挑战的……毕竟那双眼睛,怎么看都应该做omega吧!
乍动,疾驰,一拳而出。气血上头,许铭炎已经想好了进A班后如何给爸妈报喜。刻在alpha骨子里的暴力基因让那一拳显得无比危险,无处可躲——可那人根本没退。
宛清冷冷一抬眼,出手,弓背,像一只猫那样的锁住了朝自己袭来那只手的关节。一声破裂响,许铭炎面露痛苦,却眼睁睁看着对方收力跃起——金属笼架和皮质束带把面前人的皮肤边缘扼出了红痕。而那抹红只在视线里一闪而过。宛清几乎是踩在人肩上一脚踹向许铭炎咽喉,见对方要躲他扭身一锁——
被那双瘦削利落的长腿绞着下盘和后腰不得不跪地,身上的关节动弹不得的时候,许铭炎感觉自己几乎是坐在了对手怀里,后腰上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制服上的金属扣。宛清绞在他身后贴着他的背,一只手捏着他的下颌滑向咽喉收紧——肩膀一沉,许铭炎意识到是那人带着沉重的止咬器轻轻枕在了他的肩上。
他肯定歪了头,许铭炎想。因为在呼吸收紧的时候,他恍惚的听见了声音:
“这么菜也敢挑战吗?”那是道漂亮温柔的声线,“那很不幸啦。”
教官冲进门把两人拉开。宛清利索的收了手起身,又恢复到那副目中无人的冷漠神态。许铭炎在被医疗组带走检查的时候仍然忍不住转头去看,训练室尽头那个狭小的身影——那真的是alpha?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训练室频繁出现的各类骨头关节“咯啦”声向所有贼心不死的家伙证明了这件事——A级学员,alpha,带着止咬器仍能单挑甚至群殴一对多——宛清·洛,毫无疑问。
来来回回的缠斗尚未停止,反正死不了,总有人想去一试。本来就是训练室,教官顺带看着别闹大就行,于是宛清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这样的车轮战。
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他刚结束上一场决斗,一对二,同时弄倒一对双胞胎兄弟。止咬器是他越发力勒的越紧的设计,此刻他脸侧已经明显被勒出一道明显的红痕。
冷白的节能灯下,他额角挂着汗,正安静地给自己缠着手腕绷带。毕竟是一对二,他修长的指骨破了皮,却浑不觉痛一般。
他在走神。
那个名义上作为他父亲的男人把他扣着强行送到这,又下这么一道挑战令把他推向所有学生的对立面——A班在一天,所有其他的alpha都是废物。天知道那些心比天高的学生会怎么想。
毕竟alpha的劣性是如此明显,暴躁、易怒、不耐激,而这一天打下来,毫无意外的A班靶子就是他宛清。
没有人会再来接近他,试图理解他成为他的朋友……有也只会是想要取代他的,对于一个封闭的充满竞争的学校这样的组织架构来说,这简直理所当然。
议长不愧是议长,目的轻而易举的就达到了。
门打开了,又有人走了进来。宛清缠好绷带,站起来,眼皮都懒得抬:“来吧。”
“我不是来打架的。”对面人的声音传过来,平静坦然,“我想和你聊聊,你的止咬器能摘吗?”
宛清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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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目的时候他意识到这张脸很眼熟,对方也是A班的alpha,和他同批进的门,报名等环节也是老老实实守规矩。男生穿着和他一样的制服,只是领口少了那家纹一样的刺绣。黑黑的眼睛正沉沉的看着他,目光里看不出什么伪装。
他似乎真的很坦然,那副神情让宛清想起议长办公室那些人,似乎也是这么淡定的平静着就商议了他的用途。他把绷带紧了紧,抬眼注视对方:“打完再说。”
男生似乎没料到是这样的回答,能看出他咬了咬牙:“一定要打?”
宛清没话,一拳已经砸了过去。
“我们……没必要……”没有武器,唯一的金属可能是制服上的纽扣,拳来脚往的纯肉搏。这样的情况下男生还在艰难的试图沟通。他好像真的没做好打架的准备,做的都是闪躲,没有任何一下试图主动出手。
攻击动作都被避开,捉蝴蝶似的。宛清很烦躁,止咬器搞得他本来就呼吸不畅,腺体还受压迫。一连串的体力消耗下来他真的对对方起了杀心,察觉到某一拳角度突然不对劲的那刻,年轻的alpha终于出了手:“宛清!”
他没叫那个让人耻辱的姓氏。手肘被制住,空气里一下子爆出一股新的排斥在训练室内交缠。宛清死死的盯着他,睫毛上的汗水就像泪珠——
年轻的alpha看愣住了。下一秒一拳从下砸上下颌,“砰”一声巨响,继而是落地声。严桁双手握拳躺在地上,脸上是明显的淤青,看着坐在自己腰上的人,他忍不住出声:“……你一定要这样?”
察觉到对方的等级起码和自己平起平坐或者稍弱于自己一点,不至于被外泄的信息素伤到。宛清伸出了手。
重重的金属口笼落地,带着皮质滚出老远,空气中一下子爆发出一股充满攻击性的信息素。严桁怔怔的看着双手撑在自己身上转过头的人,口笼在他的脸两侧留下了一道重重的红痕。
雪白的皮肤上,那人唇珠湿润,一双眼饶有兴味的盯着自己:“你要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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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小的宿舍,宛清冲澡回来,把耳钉和手链一并摘了放进密码柜。星校建在空间站中,因此地方不大,他转过头就可以看见宿舍床边的人:“你不难受?”
他好整以暇。显然严桁就不好过多了,他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脸上甚至被信息素压制困扰的有些阴沉——房间里都是味,宛清把止咬器摘了,那股强势的压迫让人完全无处可躲。
对于alpha来说这是明显的挑衅。严桁沉着气抬头看他:“你不能收一点?”
用问句来答问句。宛清脱了外套,只着衬衣走了过来,他换衣服的时候显然不小心沾到了水,衬衣有些湿,贴在他胸口:“不能。”
“你要我摘的。”他说。他手背在身后,弓下身凑近看严桁,压迫感一再增强,“现在难受了?”
严桁眨了眨眼。对上那双浅棕色的眼睛,他感到一种无从而来的舌燥。宛清却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感兴趣。他伸手向后颈,拨开发尾,侧过头露出腺体:“我妈妈说闻过我腺体的人就会不排斥了,”他挑眼看着严桁,“要不你试试?”
嫩白的颈段,几乎是与大部分皮糙肉厚的alpha比起来罕见的存在,只能说明一件事:他被家庭捧着娇养的很好。严桁无声的咬着牙关,联想到新生里那个关于议长儿子的传闻。
“你姓洛?”严桁问,“洛宛清?”
听见那个音的瞬间宛清顿时没了兴致。他松开手直起身,随口一应的回答:“是音译‘Luo’,不是三点水那个洛。”
严桁望着他鸦青色的短发和白皙的皮肤。室内光线下那双瞳孔也是浅棕色的,和亚裔特征没什么区别。
除了皮肤有点过分的白。
“我们家有西方血统。”宛清翻了翻白眼,“我身上也有,不过你没机会知道。”
严桁看着他。呼吸逐渐平静。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跳逐渐变得正常,似乎适应了如此混乱的信息素环境。虽然商品化的时代出现了那么多调情用的信息素香水,被标注上“柑橘类”“木质香”“果味”,但其实还是人为的为信息素味道牵强附会,归类取名。好比这么久了,严桁也没归类出宛清到底是哪种味道。
同为alpha,生理本能让他只对里面的攻击性异常敏感,至于求偶交配方面的引诱恕他无力分辩。
“滴”的一声,是宛清刷开智能柜,拿出校方发的统一的智能电脑。他侧头看向床上的人,问到:“你不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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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共浴室回来的路上严桁敏锐的注意到自己被注视了。那是一种颇具敌意的目光,他静静的走到宿舍门口,看着门边的电子屏上显示的名字:
宛清·洛
严桁
答案显而易见。不管是校方的安排让他俩住一起还是他自己的行为,都把他和里面那个家伙绑在了一条船上。毕竟十几岁的学生能看见的很少,有个公敌就算了,居然还有严桁这种人主动贴近对方身边,那直接归入敌营。
拉帮结派,党同伐异。星校乃至联合政府的一贯作风。严桁垂了垂眼,掀开门帘走进去。
宛清正戴着耳机打平板自带的弱智小游戏。他换上了睡衣,腿支在桌上,严桁一眼看见那清瘦雪白的脚踝。听见声音他抬了抬眼,瞥了眼严桁。
严桁以为他要说什么,等了一等,却见他又低下了头。
“……”
严桁低头,确保自己穿着整齐,没有露出不该露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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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校的课程很严苛,每个人的课表都在各自的智能电脑上,从早到晚前往不同空间进行训练。宿舍以外的空间,宛清仍然戴着那套止咬器。也有alpha在训练中困住他的时候忍不住要求他摘下,却只听见被压在墙上的人轻轻一歪头:“那是为了保护你。”
他躬身一踹,对方意识到了却反应不过来,“砰”一声重重倒地。信息素压制爆出,却被另一套基因一点点的压了下去。骨子里的优胜劣汰。作训靴在那人胸骨上碾磨,宛清蹲下身拍了拍地上alpha的脸,眼神一扫周围:“还有谁?”
他出了汗,制服紧贴在身上,一时四周无声。见状他无趣的回退,转身离开课后的训练室。严桁有时候经过看见他被人围着,默默停留一段时间后多半会看见他一个人搞定全部,然后转身离开。
他在那个背影里看出一种异样的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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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这是不应该的,议长的儿子,天之骄子,能力又如此优越。即使是被教官有意捧成学生们的公敌,严桁也看出那只是一种磨炼而已。
与其说是拿宛清当靶子凝聚其他学生,不如说别人都是他的耗材。
星校最重要的目的是培养能统领舰队的指挥官,因此这个人必须够冷静、理智、果断甚至冷血。因为过往大大小小无数次虫族战争的经验都告诉他们这种战斗全靠人命在填。不少过往优秀指挥官都溃败于精神疾病,压力过大乃至于自杀。他们的决策背负着战友的性命,而由于虫族战争的特殊性,很多决策在下令的那一瞬间指挥官就会知道这是有去无回。
——这是必要的牺牲。
“可谁有资格决定别人的死?”
宛清语气很静,话意里却是明晃晃的锐利。严桁抬起头看他,宿舍小的缘故,双人桌是合并的,而刚刚换下作训服的人正坐在桌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身下。
严桁顺着他目光低头,看见自己平板上的教材笔记。
“死亡是必要的牺牲。”他照着念,“为了人类的公平、正义,为了保护我们的家园。”
“嗤。”宛清笑了一声,“我很好奇到底是谁会信这个。”
“死亡是必要的牺牲。”严桁重复道。
宛清看向他。而严桁一板一眼的再次重复。目光对上,确认彼此意思无误,宛清揉了揉手腕。
下一秒,一瞬间的事,迎面的锁喉被躲开。严桁一个后仰加起踢把人逼上桌。宿舍内斗是要关禁闭挨处分的,因此两人都没出声,宛清弓腰要去踹他,落地踩空,被严桁直接掐住下颌顶上墙。
“我很好奇。”距离一下子拉的那么近,眼前人的皮肤白的晃眼,严桁视野里突然出现什么一闪又消失,“谁教你第一天就对一个不熟的陌生人露出腺体的?”
“那会让我以为你在求标记。”
气氛是安静的沉默。宛清的目光落在面前人脸上,这人下颌的位置还泛着青,显然是第一天那拳打的不轻。
他突然低头要去咬,虎口摩擦过唇瓣,严桁一时错愕,然而就是那半秒,宛清当胸一脚把人踹地上坐着,拍拍人脸蛋:“谁标记谁?”
严桁没说话。片刻后宛清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震惊混合着愤怒恶心的表情。
他原本是坐在严桁腰部不让他起身,此刻却猛地弹起,低头对着地上的人:“你是变态吗?!”
严桁沉默片刻:“我是alpha。”
宛清:“好。那我不是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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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是种暴力与性分不开的生物。
宛清仔细的洗着手,看向镜子里的人。严桁被他轰出去了,理论上宛清知道这是不应该的。
他又失控了。
优柔寡断,情绪过多,是非有误。他想起那个男人给自己的评语,恨恨的咬了咬牙。
alpha。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腺体,想起严桁几分钟前说的那句话:
“那会让我以为你在求标记。”
“嗤。”宛清静静的笑,他不想标记任何人。
几十分钟后刚刚被他赶出去的人回来了。严桁换了套制服,明显是去了浴室。宛清瞥了眼他:“他们没挤兑你?”
他指的是浴室其他学生。
“我能忍你这么久。”严桁声音平静,“你说呢?”
宛清无聊的接着打他的游戏。其他学生不敢上来为难他的原因是基因威压。严桁能在他不戴止咬器的房间里呆这么久也是天赋异禀。
“你不难受?”宛清突然发问,“骨头不痛?脑子不扯着疼?还能正常的安心思考?”
“痛。”严桁说,“你攻击性太强了,我都有点想吐。”
“……”
“但是我收的住。”严桁看了看他,“我们两个总有一个得管得住自己。”
-
基因排斥的发生要有要件。部分专家认为alpha这种现象的发生其实可以追溯到古地球时期雄性生物圈地盘,要霸占一个空间的所有来标明自己的强大。
大部分alpha都不知收敛,字面意思上的。他们永远把基因威压就那么生生放着,因此碰上平级或更高的alpha就会自然的发生排斥。严桁能和宛清共处一室这么久,不过是因为他把那份威压收进去了。
他话里话外在暗指宛清无法自控。
当夜,宇宙陷入安静的时刻,严桁猛地感到身上一重。黑暗中宛清爬到他的床上,掐着他咽喉盯着他。
他要杀自己吗?因为一句口角?
严桁没说话,感受到喉口被掐的越来越紧,空气变得稀缺——他注视着那张冷白的面孔,在即将窒息的最后一刻感到对方松了手。
“真想扇你一巴掌。”宛清说,“alpha让我恶心。”
严桁没去细想他后半句,他只看着那人的眼睛,说了声:“请便。”
宛清反应过来他在回答什么,一下子惊愕的缩回手。严桁看到他的动作低声笑了。他看着宛清从自己身上滑下去,坐到床边抱腿靠墙,于是他也坐起来。
“你看过月亮吗。”半夜突然爬到他床上的人说,“我是说在宇宙里看。”
“没有。”严桁回答的很干脆,星校是全封闭的,空间站的基础让他们没有向外看的机会,这里所有的通风都是通过管道。
“我是贫困生。”他说。
一道惊愕的目光迅速落在严桁身上,严桁注意到那是句没说出口的质疑,笑了:“真的。”
虫族战争打乱了阶级变化,为了获取足够多的战力,联合政府不得不从地球上各个国家人种里筛选天才,并把他们统一送到太空汇聚到星校加以培养。
他们总是自夸自己征服了宇宙,实则也只是在陌生的环境里惶恐和多疑。
“贫到什么地步。”宛清随口一问。
“……大概是没衣服穿吧。”严桁说。
黑暗的空间里,严桁感受到对方持怀疑态度的注视。他不相信。严桁知道,议长家的少爷怕不是从小在太空里兜着玩。他垂了垂眼,突然发出一句:“痛。”
“你说什么?”
“我说,淤青没消下去,你第一天揍我那拳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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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清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信息素负责攻击,调情,求偶乃至交配。正常alpha都可以收放自如,偏偏他从分化伊始就做不到。医生给他做过检查,得出结论是分化水平太高,现有的少年身体承受不了导致信息素外泄。
说的好听,坐在检查台上的宛清晃着腿想。不就是腺体残缺发育不全吗。
但他那位父亲显然浑不在意,对着儿子的报告单点了点头:“知道了。”
他看向近处的亲子,说做的不错。
“你会不止于此的。”
小几岁的宛清还听不明白这句话,不知道这是他成为这个所谓的爹最好用的筹码的代价。他从医疗室出来,拿着棉签和药水,推门进了战术训练室。不在宿舍,他仍然戴着那副沉重的金属止咬器,黑色束带紧紧绷着他的下巴。
严桁坐在主机前做题,屏幕上是一堆混乱的线条,宛清扫一眼就知道那又是一场模拟战争。他停在人身后,敲了敲他肩膀:“好了没。”
他试着收了收自己的信息素,感到后颈一阵刺痛。没用,又失败了,除了外力压制别无他法。
严桁拉过最后一条线,全屏变红,计算机正在飞快的计算着伤亡率。和大部分模拟游戏不一样,他们做的战术模拟没有胜负的结果,只有一个精准到小数点后两位的伤亡率。
他没等到数据出来,先转过了头:“怎么了?”
看见宛清手上的药品,严桁没说话,两个人同时陷入沉默。宛清又试了试收敛信息素,疼痛提醒他别想太多。他只得耸了耸肩,无奈的摊手:“信息素控制不了了,涂个药吧不然。”
严桁看着他。从那天晚上知道这家伙是贫困生开始宛清就怀疑这是个没靠山的倒霉蛋,按他名义上父亲的权势,就算空间站空间再紧张,给议长的儿子安排一间单人间也是轻而易举。而长期暴露在比自己等级高的alpha信息素下会引起诸多不良反应,例如免疫力衰退,感知减弱,严重甚至可能腺体部分组织坏死。
他之前以为严桁和他同龄同级,好歹年轻,不至于怎么样。直到那天晚上才意识到对一个alpha来说淤青那么久不退是不正常的。
说他每天被泡在慢性毒药里也不为过。
教官们又要让自己当靶子,又不给自己一点优待,把这家伙安排来当自己星校生活的室友。好歹是个被分进A班的alpha,被人不甚在意的当工具使用,宛清心里难得升起点可怜的怜惜来。他晃了晃手中的药水:“你自己涂?还是我来?”
信息素一日不收,涂个药的行为也未必多有用。但严桁还是点了点头:“你来。”
他们认识没多久,却老凑这么近。眼前人戴着迎新那天戴的止咬器,光滑的皮面映着瓷白的皮肤,举着棉签一点点凑近他。他在可怜自己,严桁知道。他心里突然现出一种可笑来,洛宛清,他知道外面的学生也都是教官为了培养他一个人从而使用的耗材吗?
“我要不回去还是把这个戴着吧。”宛清停下手,指了指止咬器,他垂了垂眼,“反正习惯了。”
星校的环境更复杂,所以他不得不戴上这副金属口笼,像在地球上环境比较单一的时候,他就可以只戴置留泵。
面前人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严桁抬眼看他,摇了摇头说不用。
“我让你摘的。”
他说话太违反常理,宛清愣了愣,明白他说了什么以后忍不住笑了。
-
星校有枪械课,大部分武器对于这些来自地球的小孩来说都是陌生的。教他们这门课的教官不像战术课和理论课的老师,通通是炮仗,毫无耐心,讲一遍就算完。不少alpha在他一遍说完实操没操出来的时候被他踹到场外。
但宛清很流利,他早早的完成指标退到一边去发呆。大威力枪械有专门的训练单间,教官定完任务就回教官区域聊天去了,留场上一声声的机械电子音汇报:“112号,脱靶失败,成绩归零;114号,连续瞄准失误,训练重置;104号,精度不足……”
严桁看着手中的改装枪械。远处的电子屏显示着他的目标,而他因为精度问题已经把测验次数用的只剩一次。
就在他再次举起枪准备最后一试的时候,身后的门开了。
他转过头,看见宛清斜倚在门边,手上戴着黑色枪支手套,一根金属电子烟正被他夹在指尖抵在唇边。他挑了挑眉:“需不需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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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校禁烟,连教官都没有配给,而议长的儿子能得到的唯一优待怕不是就在于此。出于他每天不得不为了照顾别的学生而戴那副止咬器的原因,微针成天扎在他腺体里打抑制成分,对于alpha来说也是疼痛难忍——那只特制电子烟里没有烟草成分,是专门的镇痛药物。
面多加水水多加面。宛清是这么理解的。尽管如此,他仍然抵着金属口吸了一口,吐出一股白烟。水雾飘渺之际,他看着没反应的严桁:“嗯?”
严桁没反应。于是宛清勾勾手。看着这家伙朝自己走来,宛清三两下缴了他的枪,利索的拆开重新组装。他把电子烟递给严桁:“痛不痛?借你抽两口?”
单独空间,没有别的学生,他把止咬器摘了。那股信息素在他进来的那一刻就充斥了整个房间,同时笼罩了严桁的感官——理论上该是痛的,可就好像他真的被那所谓的信息素慢性毒侵损了免疫力,他甚至感觉自己变得习惯乃至于无感。
但他还是接过了那只金属烟壳。看着银亮光滑的烟口,上面甚至可能有烟主人上一口留下的湿润,严桁轻轻的咬住了。
宛清没在意他。他从善如流的组着枪,冰冷的金属配件在他手里就像水一样流畅。重组完成,他晃了晃枪身确定没有松动,伸手去拽严桁。
严桁比他高,为了省力,他不得不把枪把抵在严桁肩胛,自己则把下巴枕在他另一边肩膀上。“往前看。”严桁听见身后发出来的声音,湿热的呼吸扑在他颈侧。宛清眯起眼,扣住他的手指。
“砰!”
“一测,十分。”电子音发出汇报。
“砰!”“砰!”“砰!”
……
整整十枪,电子音一直在发出汇报,多是十分,偏移不过九点五,应付指标绰绰有余。十枪打完,宛清松开手揉了揉自己手套下一动不动的指节:“会了?”
严桁没说话,调成录入模式自己把自己的成绩打完。指标通过,他把枪拆掉放回枪械盒里,跟在宛清身后走出训练室。回到宿舍,宛清终于摘了手套露出手指。
严桁落后他半步,目光沉沉。宛清突然转身,他有点奇怪的看着他:“你看什么?”
“手。”严桁言简意赅,“给我看看?”
Chapter 5
Summary:
“不想看。”严桁撇过目光,“你遮着脸我心烦。”
Chapter Text
宛清的手心有茧。
虎口、中指第二个指节下方、还有掌心。明显长年累月练枪留下的产物明晃晃的显示在那双匀白的手上。严桁捏着他指节,观察着上面模糊的掌纹:“你有茧戴什么手套?”
“……”宛清坐在桌上,蹙了蹙眉,半晌吐出一个字,“丑。”
他要抽手,于是严桁松开。宛清跳下桌,坐到唯一的通风口边听气流声。太空不像地球,星校没有自然环境鸟语花香,人在其中就像待在个巨大的盒子里。他把头靠在墙上,感受着宇宙间粒子轻微的震颤。
“教官区你去过吗?”宛清突然问。
严桁皱了皱眉,他起身打开智能柜,从里面拿出一管铝管丢过来,宛清抬手接住。
“没有。”严桁说,“你想去?”
星校的学员区和教官区是两个彻底隔开的区域。这儿每个拐角都一模一样,学生上课需要根据智能电脑上显示的路标结合拐角亮灯走到对应的空间。
路标不是指示牌类型的,是一串彩色的灯影,相当于一次性导航。
宛清在看包装,他瞥了眼通风口:“要是我再小五岁。”
再小五岁,严桁毫不怀疑他会把他们宿舍的通风口拆了爬进去,毕竟那是唯一能不通过平板导航到达教官区的可能。
“这你能带?”宛清已经拧开了铝管盖,挤出了一点里面的膏体在手心化开闻了闻,“护手霜,你怎么带上来的?”
星校接学生上飞船的时候会查行李,除了贴身衣物以外不让带多余物品。
何况严桁说他是贫困生。
青苹果味的。宛清擦了擦,抬头去看站在柜子前的人。严桁垂着眼:“我姐姐的。”
答非所问。宛清恍然大悟,他把严桁拽到旁边,问那她人呢?
“筛选不通过。”严桁说,“她失踪了。”
-
星校不乏双胞胎,和古地球时代基因突变不同,被送到这儿的小孩多半是在地球上经历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期,不少早被盯上的家庭都是几个孩子一起考察,通过的则带着行李和父母告别,登上飞船进入星校。
宛清是例外,他是被议长的警卫押上船的。晚上他再次爬进严桁的被子,拢着他耳朵问贫民窟好玩吗。
真是少爷。严桁听了一时不知作何感想。这话就好像对着一只草鱼问食肉鱼群友好吗,对着羚羊问狮子老虎会吃你吗。严桁沉默一会儿,说还行。
“那你们过圣诞节吗?”宛清躺在他身侧问他。可能是真的习惯了,严桁已经感受不出那种被压迫的疼痛,闻到的却是种浅淡的温和的暖香,和几乎已经闻不到的青苹果味混在一起,他忍不住往身侧侧了侧。
“不过。”他盯着黑暗中宛清唇珠的弧度,“那是什么。”
带点颐气的反问,宛清笑了,知道他肯定不是真不知道。他支起脑袋侧过头看着严桁,嘴角轻轻的勾起:“就是有平安果,圣诞树,然后大家会做祷告组织表演的节日。”
“哦。”
“平安果是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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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桁还在长高。他每天在训练室挨了打下课后一个人去医疗室处理,有几次随机抽选把他和宛清抽到一起,宛清对他是真下死手。
机器报到名字时宛清正靠在墙角抽他的电子烟,见严桁走过来便抱臂问他要不要轻一点,被严桁摇头拒绝以后笑了,伸手让他扯自己一把才懒洋洋的从墙边起来。训练室有时候会模拟成无重力环境来应对宇宙环境,他们就只能靠反冲力控制方向和速度。
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再谈什么技巧,纯靠控制和灵活,几次到最后重力模拟结束,两人纷纷摔到地上,宛清都死死的掐在严桁身上。
他下手相当狠,严桁几次跟他打完都得进医疗室呆大半天才回来,有天他回来的时候发现宛清在宿舍内也戴着那副止咬器,听见声音瞥了眼他:“治好了?”
严桁看着他。宛清低下头:“我觉得我还是戴着比较好,不然怕你过几天就得被别人吃名额了……”
没等他说完话,严桁便走上前伸手贴住了那皮质,他摸着束带的扣,摁开锁钮。“摘了。”他说。
微针乍然脱离腺体,宛清有点愣神,手上要吸的烟都停在半空:“可是你这样真的不会……”
“摘。”严桁语气有点重了,“我说摘就摘。”
拿下止咬器的感觉自然好受许多,宛清喘了口气,心情复杂。严桁盯着他被夹出一道轻微红痕的下颌,说以后和我待一起都别戴。
“为什么?”
“不想看。”严桁撇过目光,“你遮着脸我心烦。”
-
“虫族到底靠什么联系?”
生物理论课。小图书馆的模拟阳光落在教课的老师身上,与技能课清一色的alpha教官不同,这是位温和的女老师,bate。
她轻轻扫了眼底下这排学生们。见没人试图说话,干脆耸了耸肩:“其实我们也没研究出来。”
“和人类依靠工具通讯不同,我们至今无法确认虫族到底是如何控制那样庞大的阵型整齐划一的。他们似乎没有通讯损失,或许在生物层面他们有另一套系统……”女老师继续往下讲,空气中却突然出现了个清脆的声音。“没有样本吗?”
被打断了,于幸也不恼。她顺着声音来处看去,结合电子屏显叫出了插话的女孩的名字:“潘棋?”
“很不幸,我们与虫族大大小小交战过这么多次,从来没有获得过活体样本。”
“他们有特殊机制,往往俘虏不到我们研究就死亡了,并且是溶解的形式,尸体都留不下。”
“我们始终怀疑这是否是更高维度的生物,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们不怀好意。”
“银河系宜居星球不多,不可否认地球成了他们的目标,而目前我们的技术也还没达到能带着全体人类通过宇宙飞船迁移的水平。”
“所以我们不得不打。”
“下课。”
-
学生们纷纷抱着智能电脑离开了,宛清却还支着下巴对着模拟阳光发呆。这是星校里少见的不是节能灯而是做了模拟阳光的空间,他举着一支电子笔对着那个人造太阳眯起眼。
“你相信她说的吗。”他平静的出声,也没专门指定问的对象。然而坐在他身边的严桁低头勾上课表:“相信。”
“嗤。”宛清笑了,那是种明显的讥笑。严桁听出来了。他身边这个刚刚还专注看假太阳的人转过头对着他:“我爸给我留的财产里有一颗星球。”
“嗯。”
“不是很大,但动植物正常生长,比较宜居。”
“嗯。”
“你不想问什么问题吗?”
“……”严桁转过头对上他的目光,任何一个在地球上出生长大接受信息壁垒的人听到这话都会怀疑这人在说梦话,但他只是略一思索,“你要请我去玩吗?”
宛清愣神一秒。他有点不明不白的笑起来,想起之前去医疗室开药翻到的眼前人的档案,严桁出生在星历397年,算起来比自己还小一岁。
真的是小孩。他朝严桁歪了歪头:“那你模拟地图的搭档选好了吗?”
“队长。”严桁老实干脆,“带我赢。”
-
宛清喜欢听话的。严桁意识到。
他不喜欢有人挑衅他,所以外面的那群alpha但凡敢找他麻烦必然会被他连本带利的揍翻。总有不长眼的犯贱想去挑弄他,好比那个许铭炎就挨了宛清几顿打。
严桁出生在街头,习惯了收集人与人之前那点变化的端倪。宛清本人可能都不记得,但严桁却记住了那些家伙那种奇怪的眼神。投在宛清身上的是一种粘稠的视线,混合着贪婪和欲念。
星校是个和尚庙,和监狱也没啥区别。宛清长得太漂亮,而alpha的劣根性又如此清楚。严桁低了低头,吸了口气,摁住自己后颈的腺体。
他意识到最近的烦躁越来越不可控制,连威压有时候也收不住,许是易感期要来了。
Chapter 6
Summary:
alpha的劣根性如此明显,易激,易怒,分不开暴力和性。
Chapter Text
“贫,民,窟,”宛清贴在他身侧,“给我讲讲呗?”
他有床不睡老爬自己床。严桁本来头就晕,闻言沉默了一阵,继而选择往里面腾出更多空间:“你要听什么?”
“你有父母吗。”
“我是孤儿。”
“那姐姐?”
“认的。”
“哦——”宛清意味深长,“认的姐姐。”
“……”严桁咬咬牙,吸了口气稳住信息素水平,“那是街头。”
“在贫民窟,你不得不加入一些小组织,认些哥哥姐姐……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足够的食物活下去。”
“代价呢?”宛清问。
“为他们办事。”严桁说,他感到眩晕加剧了,宛清的脖颈在他视线里白的晃眼,“……我那时候太小了,吃不了很多,也就办不了什么。”
语言太匮乏,严桁却已经形容不下去。他被燥热搞得实在是有点难受,甚至只能庆幸身边这个人腺体水平不稳定因此体温不是很高,是alpha很少见的温热——不然两个火炉似的alpha凑一起,其中一个还易感期——他俩今晚就得双双记过关禁闭。
但那相对自己稍低的体温又偏偏引起旖旎的遐想,严桁开始怀疑宛清是不是来星校之前完全没跟同龄人相处过,不然怎么能十六岁了还乱爬别人床?!
“你不也有姐姐?”他突然呛一句,换回对方一个稍微惊讶却又马上释然的笑。“对。”宛清点点头,“我有四个,omega和beta都有,你想听哪个?”
严桁一时沉默,来星校的飞船上他就听了新生间流传的传闻,说他们这一届会有议长儿子——而议长本人有十几个子女。
宛清之所以显得如此特殊,不过是因为他是其中唯一一个alpha。
“骗你的。”身边传来一声叹气,是宛清翻了个身,“你要听也没用,我一个也没见过。”
“她们可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死了。”
-
严桁被关禁闭了。
宛清知道这事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图书馆里,平板突然跳出来的红色通报,严桁的名字清清楚楚的写在上面。
“浴室与其他学员发生口角,私下械斗,禁闭三天记入考评。”
宛清蹙起了眉。和他在训练室被围不同,星校其他空间是不允许私自斗殴的。而严桁——严桁那句“我们两个总有一个得管得住自己”还历历在目。
任何一个原本沦落在社会底层的家伙得了来星校改变命运的机会,都应该是小心翼翼保护着自己的任何成绩考评的——他也会跟人打架?宛清笑了一声。
他收起书抱着平板回到宿舍,门帘掀开,节能灯下狭小的空间空荡荡的,一览无余。
没有人。
宛清站在那看了会儿,皱起了眉。
-
“咚”“咚”“咚”。
燥热。严桁艰难的仰着头,背部抵着墙。身体上的伤仍在发出疼痛,然而这疼痛和腺体的不适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又出现幻觉了吗,他想,这是什么声音?
水流,安静的大雨,他想起自己被踹进河里那晚,工业区的污水淹没进他的口鼻,刺痛难闻,他甚至分不清岸上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以为自己要死了,身体灼热的发烫,裹在粘稠的河水里逐渐淹没,可皮肤居然感到了凉意。他勉强的睁开眼,发现漆黑的天幕下下了雨。
一滴,两滴,淅淅沥沥,逐渐连片成网覆盖整个天际,凛冽又微凉的雨灌进他鼻腔里,带着潮湿的水味与腥气,他的意识在那样的情况下被托起。
他在眩晕中摸上了岸,跪在河堤边的时候呆呆的想,谁在下雨?
“喂。”管道带着风声传来,有人正懒洋洋的敲击试探,“听得见吗,小严桁。”
-
其实是听不见的。
禁闭室之所以是禁闭室,就是因为空间狭小,漆黑,毫无人声,剥夺了所有感官。
这样的空间下严桁连站都站不起来,那道人声不如说就是他臆想出的幻觉。
可似乎又真的有水滴声,一声一声。
严桁摸索到通风管道边,小心的敲了两下。片刻后那头也响起两声。
他又敲两下,又是两声。
几乎是可以确定了。严桁捂着后颈缩在边上,脸埋进手里,勾起一个艰难的笑。
他想起浴室里发生的争执,许铭炎把他摁在墙上,在感受到他混乱的信息素水平时皱了皱眉。
“易感期?”他露出厌恶的神情,“你不会靠给他当狗讨好他吧?”
“你不会……大晚上也想着他撸吧……”
“是不是?小畜生?”
严桁一拳砸了上去。
他再也忍不住也不再忍着去控制那份威压,浴室里平和的信息素环境顿时变得混乱,他把许铭炎压在地上,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顿打。
一拳一肘下去,他几乎已经忘了星校的教官教的什么械斗技巧,本能的用上了在街头的日子里摸索出的野路子,那都是要命的位置,砸下去是真的会死人。
许铭炎在勉力反抗,周围也有被混乱的信息素激的应激的alpha冲上来乱战,然而严桁就跟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样,他只一个劲的往下揍。
直到警报拉响,教官进来把人强行拉开,许铭炎已经倒在地上只有倒抽的气。严桁强行挨了一针镇定剂,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直接被拖进了禁闭室。
他把脸埋在掌心,呼吸火热,却还在勉力的笑。管道尽头还传来规律的敲击声,他知道是宛清担心他在黑暗中被关久了没回应,容易精神混乱所以给他个支点。
可是呢。严桁掌心愈发用力,包住自己面容。
alpha的劣根性如此明显,易激,易怒,分不开暴力和性。
他知道自己和许铭炎没什么区别。
Chapter 7
Summary:
“你管我。”严桁侧过头,看向他,承认般的,“你管我。”
Chapter Text
宛清倒不至于给自己找个禁闭关。
他早在对教官区抱有想法的时候就收集并绘制了星校的通风管道图。送风管和排风管分别分布在天花板和地板,他只是找了个离禁闭室最近的口试探性的敲了敲。
得到回复,宛清平静的站了会儿,没选择回宿舍待着。夜里机器会查寝,他先是到宿舍门口扫完电子屏脸,确保签到完成,继而抱着平板绕开了几个带摄像头的过道,回到禁闭室边上的通风口。
空间站要储能,到点全面熄灯,黑暗的走廊里,宛清坐在墙边,打开平板。
他订了个震动闹钟,每隔半小时提醒他敲敲管道,免得里面那家伙失控崩溃晕过去。再是打开平板,把亮度调到最低,点开信封图标。
星校允许他们一个学年给家里写一封信,这一年的寄信日即将到来,他们系统上的信封权限也就开放了。
面对空空的稿纸界面,宛清动动手指,又停了下来。每封信都会经过教官们的检查,他知道所谓的隐私协议其实毫无用处,甚至部分信都未必真正能到家人手里。
于是宛清开始写。
“亲爱的妈妈。”他咬了咬下唇,“我捡了只狗……”
“家庭健康,父母齐全。”
“于是我给它喂毒了。”
“我给过它不吃的机会,但是它好像甘之如殆。”
“它会死吗,妈妈。”
“它会死在我手里。”
……
他匆匆结完尾,关掉界面,不顾研讨室那群教官会对着这封信莫名其妙的内容琢磨多半天。他有点困了,于是又敲了两下通风管道。
里面传来回应,同样两声响。宛清眨了眨眼,靠在墙上小憩。
-
严桁被关了三天,出来的时候宛清在门口等他。有学生正经过这里,朝他们投来狐疑的目光。
宛清环着手肘侧身靠在墙上,指间银色烟壳抵着下唇,正抬眼回以目光。和那双锋利的眼睛一对视,宛清不怀好意的勾了勾嘴角,对方一激灵,侧头不敢再看,急匆匆走了。
“洛宛清。”时间到,门锁自动打开,禁闭室里出来人。宛清闻声转过头,看见严桁面色不太好,此刻正带点阴沉的看着他。
“干嘛。”宛清有点莫名其妙,不是很舒服的蹙起了眉,两个人面面相觑几秒钟,严桁转头走了。
神经病吧。宛清想。真被禁闭室关傻了?
-
星校的禁闭相当到位。大部分alpha从禁闭室出来都老实的跟兔子一样,有人总结过,禁闭室出来的alpha多半有阵子受挫,这一时期成绩不会太好。
星校的考评是全年的。宛清单腿抱膝坐在床边,看着那个出来后就沉默寡言的家伙孤零的在寝室活动,空气安静的仿佛忽视了自己这个人。
啧。宛清感到好笑。狼心驴肝肺,亏他还去隔墙敲钟。
他起身从桌面上拿起那副止咬器要往脸上扣。此举终于把某个自闭的家伙激出了一点反应,严桁抬眼看他,声音很紧:“你干什么。”
宛清没理他。他扣上束带就要往门外走,猛地被人抓住了手腕。严桁拽着他,年轻的alpha劲大不知数,一抓就是一个青痕:“你干什么!”
宛清偏了偏头。那甚至不能算一个动作的中止,他只是轻佻的瞥了眼身后的人:“关你有事?”
气氛陷入僵持,严桁咬着牙,死死的盯着那张漂亮明晰的侧脸,他拽着人的手在微不可见的颤抖,仔细看几乎能从那牵扯的动作里看出一种绝望来。
宛清喜欢乖的。严桁无不绝望的想。可这是不应该的。
表演对他来说不难,可alpha与alpha,无法标记,互相排斥,甚至可能撞上上易感期发狂把对方打死。
这是不应该的。
他渐渐的松了力道,手指顺着人手腕滑到指尖,留下一个暧昧的触碰。宛清带着止咬器,微针扎在腺体里,他什么也感受不到。倘若他能感受到就会发现,就在刚刚那一秒,眼前人的信息素水平发生了巨大的波动。
那几乎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认罪。
“宛清。”严桁抬眼看着他,“我易感期到了。”
-
宛清没感受过具体的“易感期躁动”,他从分化以来都一直靠着药物压制着激素水平,不至于身体承受不住。他或许有过易感期,别人可能也感受得到他波动的信息素水平,但是对他自己来说无感。
腺体不受控制很久了,发生什么对他来说都是一条直线。
严桁从训练室出来,拽着他就进了无人的更衣间。他刚跟人打完架,身上的汗还没下去就把宛清摁在了墙上,可怜宛清前脚还在门边咬着烟走神后脚就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制衡他。
易感期的alpha说是炮仗也不为过。严桁正常水平时宛清从没觉得他这么难制服过。训练室是点到即止的,但易感期的暴力冲动却不是说退就退的,无人的走廊,宿舍,乃至已经落灯漆黑的战术室,宛清几次掐着严桁动脉逼他就范。
严桁重重的喘着气,眉眼压的很低,更衣室里他扣着宛清的手跟他角力,这方面宛清弄不过他,不得不把止咬器摘了。
他往人膝弯一踹手肘一扭,转身抵着人后背往某个关节处一劈。牢牢攥着的手突然被抽走,严桁站立不稳,猛地跪地上被宛清踩着肩膀往后踢。他抬手握住了宛清脚裸,见状宛清挑了挑眉,微微弓身,抽了口止痛烟。
“有点疼,”银白色金属壳从他唇边挪开,宛清低下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忍忍吧乖乖。”
“马上就过去了。”
当胸一脚踹下来,肩胛被踩住无法动弹,关节骨裂的感觉带着疼痛蔓延到全身——这才好像跟躁动的腺体相抵消了。严桁低低的喘着气,汗水一溜儿一溜儿的从额边滑下。见地上的人缓的差不多了,宛清这才把脚从他身上挪下:“好了?”
严桁没说话,慢慢坐起身。见他一副大恩不报小恩不提的样子,宛清忍不住张口:“‘我们两个总有一个得管得住自己。’”他眼角带点冷笑,“谁管谁?”
更衣间墙面擦的发亮,狭小的空间里映出人的身形。宛清背对着他,指尖漂亮的转着烟壳玩。
“你管我。”严桁侧过头,看向他,承认般的,“你管我。”
“哼。”宛清笑了一声,收起烟,“走了。”
-
无父无母的人要怎么写信?
严桁对着空荡荡的稿纸界面沉默。宛清坐在他旁边的桌上打弱智小游戏,平板不时发出“咔嚓”的攻击音效——严桁从来不打,他知道教官会收集监控他们的平板数据用以判断个人能力,品行,方方面面。
游戏打多了的会被评个什么?玩物丧志?他忍不住走神。然而他神游中的主角却放下了平板,烟壳在指尖转了一圈抵在了唇边,也不抽,只是习惯似的那样放着。
他目光落到严桁身上。严桁想起贫民窟那些小孩追捧的零食棒棒糖。
一个完整的,含在嘴里的棒棒糖——那在街头是奢侈品。而宛清抵着烟壳的样子又那么像。
“我应该跟你讲过,”宛清看着他,目光里满是狐疑,“‘Luo’是音译,要放也是放在后面的。”
“你干什么老在前面读?搞得我好像真姓这个一样。”他正色看着严桁。
严桁没说话,他垂着目光,轻轻抓住某人垂在桌边的手。被捏住指尖,宛清有点不自然:“你干嘛?”
严桁低头闻了闻,柔软的指纹上有淡淡的青苹果香,是他今天下了枪械课洗完手涂的。目光落回平板空荡荡的草稿界面,严桁轻轻的说了句因为洛神。
“什么?”
“因为洛。”严桁声音很轻,好像本来就没打算给谁听到似的,“因为洛水,洛神。”
Chapter 8
Summary:
“虫族是共妻制。”安静的小图书馆,于幸敲了敲屏幕,“比起人类,他们没有夫妻的概念,更像是单纯的生殖结合。”
Chapter Text
从没正经上过一天学的家伙说出这种话真是难得。
严桁不知道宛清听明白没有,他只是有点焦虑的搓了搓掌心。他的大部分文化知识是上星校前在一位老护士家里恶补的,不然在街头呆了十多年的他根本连基础的文化考核都过不了。把他挑出来的教官给他丢了几本教材书,他攥着那些纸张以几乎是往脑子里篆刻的方式通过了考核,爬上了前往星校的飞船。
他这才遇到了这个人。
对某些人来说,星校是被押着不得不来的囚笼。但对严桁来说,光是为了拿到这个名额,他在街头就杀了两个人。
而这一切还都不能让任何人——尤其是教官发现,否则将会因为品行不端被劝退回国判罪。
他们本就天差地别。
-
研讨室的门“轰”的一下打开,新进来的男教官把智能电脑“哐”的砸到桌上:“我真是看不懂这些小崽子了!”
“消消气,艾森教官。”长桌尽头戴着眼镜的女老师停下了批改作业的进程,抬头看过来,“发生什么了?”
“核心关注名单,”艾森把电脑屏幕朝向于幸,“来看看,这能看出个什么?”
屏幕上是一封封缩略的电子稿纸,下面几份基本写的密密麻麻,十几岁离家整年不得回去的小孩们大部分都有话要讲,唯有最上面两份,一份写的如同短诗,频频换行,一份则只有充满客套的一小段便结束了。
“严桁是个孤儿。”于幸说,“他无话可讲很正常。”
“哦?那你看看他写的什么?”
“奶奶,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希望你身体健康。姐姐暂时没有消息,但我相信等我回去后会找到她的。”读到这,印象皱起眉,“他有姐姐?”
“不止呢。”艾森悻悻的笑,“你再往下看。”
“我希望金和艾略特一切都好,离开了小河区,他们应该已经住上了大房子,找到爱他们的家人,开始正常上学了吧。很抱歉不能和他们做同学了,不过我交到了更好的朋友。”这话里轻微的轻蔑让于幸不适的眯了眯眼,但那似乎又只是十四岁少年青春期合理的天性,“有点虚荣。”她评价道,“金和艾略特看起来应该是他的朋友,我记得考察名单上他是和当地的几个小孩归在一块的。”
“是朋友吗?”艾森教官露出他雪白的牙齿,阴阴一笑,“他走后两个月传来的消息,小河区新发现的两具尸体,都被重工业污水泡的面目全非了,最近才确认身份。”
“就是那街上的两个小流浪汉,一个叫‘金’,另一个叫‘艾略特’。”
研讨室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于幸没说话,智能大屏却自动亮起了。主控电脑发出消息声,女老师看了一眼,面色一变:“联合办公室发来的视频连接请求。”
“是议长。”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屏幕上另一封尚未被讨论的信上。
-
“滴。”
“延时通讯请求中——”
“连接成功。”
大屏上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看上去四十多岁,五官却尚显年轻,偏偏又是常见的西方人的骨相。领带夹在他胸前反着暗光,他轻巧的坐在办公椅上,双手撑在桌面看着镜头。
“议长。”
“议长。”
“于老师,艾森教官。”男人轻微一点头,目光扫过两个人,“没什么大事,我来关心一下我们家的小宛清,还有那个未出现的少年救世主。”
“您说笑了。”于幸垂了垂眼,“星校就是为宛清建的。”
“不能这么说。”男人闻言严肃道,“他听了会生气的。”
这回答引起了一种浅薄的古怪,几乎笼罩了这室内唯二的两个人,艾森和于幸都说不出话,被这突然转折的古怪的儿女情长堵住了嗓子眼,感到种如出一辙的凝噎。“把他送去星校,我其实舍不得。”男人说,“不过这也是最好不过的选择了,不是吗?”
“……”
“我记得星校的寄信日到了,可以告诉我宛清写了什么吗?”
话题终于稍缓,得到气口,于幸把目光落回艾森的电脑屏幕上,而艾森则把内容对准摄像头以便男人可以实时看见。
“亲爱的妈妈……”在于幸把内容读出来的第一个瞬间,男人便不悦的皱起了眉,他西装黑色袖口下的手背青筋绷起,艾森一眼就知道那是alpha发怒的征兆。
“”我捡了只狗……“
”家庭健康,父母齐全。”
“于是我给它喂毒了。”
“我给过它不吃的……”
“砰”的一声,是屏幕对面的办公桌被拳头猛地一砸,于幸的念白乍然被打断了。两人小心的抬眼去看,却见原本理智体面的男人正咬着牙,桌面上的手紧紧握成拳。
“他在写什么?”男人咬牙切齿,“他不是在空间站吗?空间站哪来的狗?!”
哦。艾森在心里腹诽,原来你也看不懂。
“我们还在试着解读。”于幸倒是很平静,“但是您也知道,十几岁的孩子,都还是带着点幻想的。”
“或许他母亲知道呢?”
“母亲”两个字一出口,男人本就难看的脸色更难看了。他深吸一口气,逐渐平静下来,在沉默中又调整成最开始的样子,“哦,是吗。”
“那看起来我们是该聊聊。”
“马上就是年终实战模拟了。”艾森适时插嘴,“结束后孩子们有一小段年假可以回家,到时候或许您能和宛清好好交流。”
“回家?嗤。”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不过你说得对,这次是模拟吗?”
“是假模拟……”艾森看了眼于幸,“真实战。”
于幸抱着电脑和教材起身,颔了颔首:“到时间了,我先去上课了。”
-
“虫族是共妻制。”安静的小图书馆,于幸敲了敲屏幕,“比起人类,他们没有夫妻的概念,更像是单纯的生殖结合。”
“在我们的研究中认为,虫族共妻的这个‘妻’其实更接近于一个‘巢’的存在。”
“虫族个体依赖‘巢’提供的营养物质存活,而一般来说‘巢’不止会拥有一个个体。倘若其中有个体失去‘巢’的供给,”于幸扫了眼台下,“会死。”
“我们始终认为那些被俘虏的虫族溶解死亡就是因此。”
台下静默无声,学生们使着眼色,谁都没说话。于幸收起教鞭,看着这群平常盛气凌人的alpha们,知道这是对他们造成了冲击。
alpha从分化后就是被捧在社会顶端的,ao的终身标记更是佐证了爱情的“专一”“坚贞”“矢志不渝”,每个alpha从知道自己有标记能力的那天起就在幻想自己的那个“温柔”“贴心”“可人”的omega伴侣,毕竟社会主流推崇的还是ao结合,这没毛病。
现在告诉他们有这么一种生物,多个个体共享一个‘巢’,谁离了这个类似omega的存在都会活不下去,简直是把这群天之骄子的气势往地上踩。
严桁咬了咬牙,偷偷在桌下抓住宛清的手,宛清在对着人造太阳发呆,被他突然一抓,有点奇怪了看了眼他。
干什么。严桁想。他又不是omega。
我本来就不能标记他。
宛清朝他眨了眨眼,那意思严桁已经很明白了,他问的是腺体又发作了?
虽然易感期还没完全过去,但后颈的状态此刻也还算稳定。屏幕提示到点下课了,于幸收拾了东西离开,学生们纷纷起身。
迎着宛清的目光,严桁按了按后颈。人走的差不多了,宛清看着他脸上逐渐露出难受的表情。
他丢了笔,倒进宛清怀里。
Chapter 9
Summary:
为什么呢。宛清想。可你接近我是会发疼的啊。
Chapter Text
一般严桁发病宛清会揍他。
alpha易感期无非攻击欲增强,性欲暴涨,自控失能。这下倒奇怪,宛清揪了揪腿上这个脑袋的黑发。居然难受上了?
“易感期还会难受的吗?”宛清说,“我以为你要找我打架。”
他明明自己就是alpha。严桁无语。他侧过头把脸埋进宛清腿缝,“一直会。”
“你爬我床那几次。”他有点咬牙切齿,“我又晕又痛。”
“这样。”宛清说,“那我以后不爬了。”
“……”严桁张嘴,报复似的咬了咬宛清的大腿内侧。不痛,带着点痒,宛清笑了。
“诶。”他不知道想到什么,低头看着严桁,“其实终身标记的alpha和omega离了对方也活不下去吧。”
“……”严桁说,“我不知道。”
科技发展到这个地步,洗标记手段已经非常成熟,但传统的ao之间羁绊到底有多深,他俩谁都没真正体验过。
不出意外。严桁想。自己这辈子是体验不到了。
-
预备级阶段即将迎来尾声,学年实战模拟前将会是最后一次评级变动,等升上正式学员就要根据等级分去不同的部队进行对应的课程训练。因此严桁最近被挑的次数多了许多。他老是收着威压,又因为和宛清走得近的缘故,不少人觉得他的A级属于虚张声势,狐假虎威。
甚至有传言说他的评级是筛选教官做了手脚,毕竟这家伙是个孤儿。
宛清叹口气拿着棉棒给人涂药。面前的脊背带着青痕,alpha与alpha动起手来没有分寸,少年赤裸的肌肉上淤青遍布。
不止淤青,还有疤。
“这是什么。”涂完药,宛清摸了摸他腰间一道横贯的愈合疤,严桁一抖,猛地披上衣服。
制服衣角打到宛清手腕,宛清怪异的看着他。
“……没什么。”严桁咬了咬牙,“以前抢吃的留下的。”
“哦。”宛清缩回手,眼睛眨了眨,“那今天还打吗?”
严桁穿好衣服,站起身:“打。”
-
宛清已经很少被围了。主要是大部分alpha已经发现自己打不过他。出于对严桁这个小倒霉蛋的愧疚,宛清会友情指导一下他怎么能迅速干翻那些不长眼来挑衅的家伙。
其实任他自己凭着星校学的东西和基因去缠斗未必不能赢,只是总不好天天打到一身大伤进医疗室,有些简单的小伤宛清就在宿舍给他处理了。
训练室里,又被宛清蹬一脚踩在地上的时候,严桁看着这人低下身摸过自己脸侧,掐住他下巴。“唉。”宛清叹了口气,“今天不打了吧乖乖,我心疼你。”
严桁没说话,伸手握住了他手腕,宛清抬脚一个用力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重新站在训练室的两端,严桁沉着声:“继续。”
“我不打了。”目睹对面人一天被三顿围,打架跟吃家常便饭一样的,好不容易休息时间还要挨自己揍,宛清看不下去了,“我累了,我要回去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抓住了手。严桁已经学会控制力道了,那一下虽然也是捉住的,却不再会留青痕,是一个正正好的牵握:“我也不是全挨打的。”
宛清转头,严桁看着他:“他们比我伤的更重。”
“我只是被你打的……”严桁似乎在斟酌,“还不了手。”
“所以呢?”宛清抽走手环在身前,“为什么还打?”
“模拟实战。”严桁抬眼看他,“我不想拖你后腿。”
宛清没说话。他退后两步,严桁意识到了什么,眉眼压低顿时进入准备状态,下一秒风声带着凌厉的呼啸落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被绞着腰间下盘猛地跪地,身后人一只手扳着他肩膀,另一边则是下巴枕在他肩上。和应对别的alpha不同,对着严桁宛清从不戴止咬器,削尖的下巴就那样顶上他肩胛,湿润的呼吸扑到颈侧:“这样还打?”
他利落紧绷的腿紧紧夹着自己的腰和下身,那种牢固的掣肘明明是凶狠又带着警告的,却让严桁一瞬间想到了青春期的某种肮脏幻想。喉咙发紧,他顿了顿,一根根掰开宛清扼住自己咽喉的手指,掌心用力扣住。严桁眉毛压的很低,侧头就能看见近在咫尺的宛清,呼吸时的热度都能感见:“你第一天就这样跟那个人打?”
他说的是许铭炎。但宛清一头雾水:“什么?”
严桁没说话了,他松开手,站起身说我去冲澡。
-
他回来的时候额角带着水珠,宛清坐在宿舍床边,已经反应过来了刚刚那个问题,他刚想追问关许铭炎什么事,却见严桁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扔,拿着那只护手霜就丢过来:“涂。”
宛清不解。于是严桁走到他面前跪下,接过铝管拧开盖,挤出一小段膏体摊开宛清的手。
手心,手背,指缝。太空中就那么一只,还是别人姐姐的东西,宛清之前用的都很少。严桁却不管,带点蛮横似的恨不得连手腕都涂到了,他们之间的空气都带着淡淡的青苹果香。手上每处位置都被细致的涂过,宛清看了看掌心,再看看这个低着头拧盖子的严桁。
“你在生气?”他突然灵犀一动,用还微黏的手心夹住了严桁的脸,把他脸捧住朝向自己,“但你在气什么?”
严桁望着他。老是这样。明明严桁比他高一点,但不管是桌子还是床边,亦或是训练室,总是宛清在高处朝下看着他的,这个人跟他双眼最接近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寸。
与之对应的,腺体会因为这突然的靠近躁动发疼。
爱欲,杀欲和死欲本就是一体的。严桁突然理解了这句不知道文化考核里哪本书上的话。少年气盛,刚刚纾解过的阴茎再次硬的发疼,面前人掌纹上尚未吸收的膏体贴着自己面颊突然变得灼热升温。
像某种黏腻的触碰和欲望。
他踉跄站起,皮肤突然脱离,宛清仍不解的看着他。严桁转身就走,重新出了门。
“嘶。”见他身影消失,宛清摊开手仔细观察起自己泛红的掌心,“好烫。”
-
星校的日子过得很快。随着评级系统一天一刷新,不少名字从“A”的分类里消失,又有新的名字顶替出现,唯一不变的是最上面的那张照片。
全课程排名第一,宛清·洛。
和其他人不同,那张照片是很迟才更新上来的,电子证件照里的人没带止咬器,双目直视镜头,生硬的系统界面也掩饰不住那份漂亮和凌厉。
那张照片出现的第一天,老是犯贱想摘宛清止咬器的alpha们也都顿了手,只在他路过的时候忍不住投往视线去目睹,甚至有正式学员——从空间站的二层滑到小图书馆,就为了看看这位容貌惊人的预备生。
宛清不做回应,但他有时候会被严桁突然揪着手让他换个位置。
他挡在他身前。
-
严桁原本什么也不打算说的。
易感期已经过去,他已经清楚的摸透了自己的想法,实战前的某个宛清又爬他床的晚上,他忍着腺体的不适,往里面靠了靠给他腾出空间。
目光注视着宛清削白的侧颈,严桁听见他说要放假了。
你不想吗?严桁问他。他看见宛清沉默一会儿,说怎么会呢。
所有人都想早点离开这里吧。
严桁没说话,他回到地球也是流浪,太空起码没人会把他推到河里。
“你知道虫族战争发生前的样子吗?”宛清侧过身,枕着手臂,一双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严桁想起宛清要掐死他那个晚上问他有没有看过月亮,他心念一动,答非所问:“你还想看月亮吗。”
“战争没发生之前他……”宛清自顾自往下的话被打断了,他看向严桁,“去哪看?”
“回地球。”严桁说,“我去找你。”
反正他是个孤儿,而宛清会是救世主,严桁想。大不了他守着这个人,等战争结束,或许他们可以做朋友。
如果宛清要恋爱,想到这严桁的思路顿了顿,他想他可以远远的看着。
应该可以的吧。
宛清笑了,说那回去你记得来找我。
他露出了少见的地球上的权势子弟的潇洒,说:“我给你报销。”
-
转折来自最后的模拟实战。
教官说会用技术手段把他们的意识投影进模拟场景,可摸到荒星上的粘液的时候,严桁意识到不对。
他去拉宛清,宛清正在给手中的枪换弹,他身上有血迹,但不是他自己的。
“这不对。”严桁说,“这太真了。”
宛清没说话,他垂着眉换好弹匣,站起身往前走,严桁紧紧握着他手:“洛宛清!”
“很震惊吗。”宛清转过头,他眼神里带着种悲凉的怜悯,“就是真的。”
“他们不会告诉地球上的人已经掌握了登上别的星球的技术,因为这是少部分人的权力。”宛清看向他手上沾到的粘液,“你已经见到了。”
严桁想起刚刚死在自己枪下,体液四溅的生物。
“那不是模拟的怪物。”宛清说,“那就是虫族。”
严桁松了手,一种惶恐突然袭击他的神经,可这不应该的。严桁想。只是死亡而已。他又不是没见过,可为什么会有种物伤其类的痛苦?
好像有什么东西通过粘液上了他的身,惶惶催动着他的退败,他摇了摇头,重新调整状态。
“能行吗。”宛清侧头问他,“不行的话我去就行。”
他们的目标是到一个地图上标注为“虫巢”的位置,破坏内部的联系。
严桁没说话,背好了迫击炮,走在宛清身边。
一路的凄惨,血液与虫尸。不少地方甚至有着鲜红的血迹——属于人类的。严桁忍不住问万一有学员出事了怎么办,会得救吗。
到底比自己小。宛清看向他。
“会被打上烈士标签,成为牺牲名单里无关紧要的一位。”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因为,”宛清顿了顿,不知道在想谁,“在某些大人物眼里,预备级就死了的人,知不知道都没意义吧。”
“就算成了正式学员也只会被派去当小兵,死在某个星球上。”
“这没意义。”宛清重复道。
可所有人都是你的耗材,严桁看着他。怎么会有人如此傲慢?
他突然明白如果宛清真的成了打败虫族的救世主,那自己与那些小兵没区别。
-
这样的情绪在走出虫巢以后终于爆发,简直就像鬼上身,严桁直勾勾的盯着宛清的后颈。
作训服领口下的脖颈润白,可腺体的位置总是肿的,因为他日常要佩戴止咬器,所以微针一定会有痕迹——严桁意识到自己被影响了。
可是为什么呢。他想。我到底是谁?
完成任务,在勉强找到的一座山洞里进行短暂休整的时候,严桁注意到宛清始终紧绷的肩背终于放松了下来。就像是被外界瞬间植入的一个念头,一种仇恨与对弱点的敏锐,严桁抛下枪,突然扑了过去。
宛清措手不及,瞬间被他压倒在地,他惊愕的要转头,手上握着的枪却已经本能的要扣下扳机——这个动作更激怒了严桁,他猛地制住了宛清的腿。
宛清原本握枪的手垂在身前,此刻不得不被压在身下。没有止咬器的限制,空气中两种信息素激烈的对抗着。来自生理本能的疼痛和冲突反而更激怒了alpha骨子里的暴力和不甘。凭什么。严桁想。他神经紧绷,盯着那匀白却已经在激烈动作中泛起薄红的后颈想,凭什么。
宛清在挣扎,但严桁已经听不见了。把他杀掉,或者吃掉。有声音在他耳边响。
嘴唇缓缓贴近到那块细润的皮肉,牙齿都张开时,严桁脑内又闪过一丝魔怔般的念头:这也可以是我的。
信息素反抗再激烈,基因压制又如何。我又不是人类,这就是我的。
“严……桁……”宛清咬着牙,挣扎着转过头,他的黑发已经完全凌乱了,薄白的侧脸被压在地面上磨的起了红。眉头紧紧拧着,被人压在身下,那种屈辱,愤怒与疼痛纠缠着混在那张脸上。看见那张脸,听见那道声音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严桁平白又好像清醒了一点。
如此紧密相贴,一切生理反应都无处遮掩。作训服的金属扣硌着脊背,宛清一边抽气,一边愤怒的侧过脸想着这家伙发什么疯。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截断——
他迎来了一个吻。
无法标记,咬不了腺体。严桁眼神清明,认真的咬着他嘴唇激烈又亲密的舔舐。那种黏腻的依赖不像人却分明又带着理智。宛清愣住了。亲着他的人明明信息素快炸了,连他这种常年迟钝的腺体都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不同寻常几乎是疯狂的涌动。严桁的手拢在他后颈,五指紧握压抑的直发抖。
但那个吻非常的认真。
不是虐待不是报复更不可能是某种故意的伤害。明明是最恶劣发起狂来最不受控的alpha,明明暴力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但严桁小心翼翼的,几乎是捧着一颗炽热的真心迎了上来。“宛清。”被亲的迷迷离离之际,他听见面前人的声音,“我喜欢你。”
为什么呢。宛清想。可你接近我是会发疼的啊。
你长期泡在我的信息素里会产生严重的不良反应,你现在离我这么近后颈不应该很痛吗。
不应该感觉到被伤害,被威胁,被暴力恐惧,然后跟我打一架吗。
这是什么?怎么会……怎么会是喜欢?男生抱紧了他。他喘着气,不再是混乱也不再是压制。他像某种恋家的小动物那样蹭了蹭宛清的脸:“腿打开好不好,队长。”
“我想要你。”
宛清泄了力。
-
被alpha勃起的,灼烫的阴茎顶进腿中间时,宛清本能的在发抖。那是种生理性的因为被侵犯产生的紧张。但是严桁紧紧抱着他哄他。“好软。”他贴在他肩头,“其实第一天我看见你用腿绞许铭炎时就不太舒服。”
“我嫉妒他。”他说。
山洞里昏暗,只有他们的应急灯亮着。宛清牙齿打颤,腺体已经彻底陷入了混乱,无法控制的攻击欲与暴力倾散而出,他听见身后严桁传来的一声闷哼。他被自己的信息素攻击了。宛清紧张的想到。他根本没空去关注身下,焦急的叫了声严桁。
“没事。”严桁仰了仰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却已经是一副认命的表情,重新靠在他肩上,“被你打的感觉真是……习惯了。”
“腿夹紧吧队长。”
“我要操你。”
直白赤裸的话语,宛清第一次意识到严桁来自街头,没上过正经学,说是个混混也不为过——没有润滑没有体液。alpha的身体勉强又不适合进入。他牢牢固定住宛清的身体,阴茎一下又一下从那雪白的大腿内侧皮肉擦过。磨,蹭,痒。眼看那儿的皮肤被硬生生磨红,宛清始终在发抖,严桁去咬他耳廓:“别怕。”他说,“我不会伤害你。”
一个性器勃起的alpha,尤其是那阴茎还正顶在自己腿间,这话实在很难相信。但宛清在神经紧绷之余意外感到一种好笑:“谁伤害谁?”他威胁似的动了动手肘。
“你伤害我。”严桁从善如流,“你随便怎么伤害我都行。”
宛清“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严桁下身动作不停,脸却去贴他。
额头抵着额头,唇瓣轻轻的厮磨。来自社会底层的家伙抵御着疼痛和命运把一颗真心奉上,此后随便对方如何处理。
到底被他知道了,严桁想。随便吧。有今天没明天也没关系。
Chapter 10
Summary:
“和爸爸像有什么不好?”
Chapter Text
实战模拟结束后有些学生被吓破了胆,提早劝退回家了。平板不断的跳出学员除名的消息,宛清看也不看,只掂着指间银色的金属烟壳。
他还是那样习惯坐在桌上,仔细看会发现那挺括的制服随着姿势有点怪异。娇嫩。严桁想。洛宛清除了揍起人来像alpha还有哪里像?
性格应该也是像的。毕竟那么容易动杀心,认识没几天就要把自己掐死。
“嗤。”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这儿突然笑了出来,宛清原本好整以暇的姿态被他这一声笑愣了,“你干什么。”
察觉到他要问罪。严桁抢先于人,在宛清伸手要去动他脸时先埋了进去,他用脸颊蹭了蹭那细白的掌心,抬眼去看他:“对不起。”
宛清:“?”
这人不请自来的枕在他手上,就那样诚恳的看着他。这个画面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让宛清想起某个儿童童话。
青蛙王子。
他抽回手,咬了咬下唇,怪异无处发泄,跳下桌走了。
-
年假到来,接送往返地球的飞船来到空间站。
学生们在收拾行李。
其实没什么好带的,星校的生活极其简洁,几套制服、基础的生活用品、智能电脑……他们没什么私人物品。
严桁被于幸叫走了。宛清从战术室回来,打开平板看着上面刷出来的成绩单。
他沉默的看着那些分数,又侧头轻轻扫视了一下这个狭小整齐的宿舍。
止咬器放在桌上,他抿着嘴唇,安静片刻后,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门被打开,严桁进来了。
-
“什么时候来找我。”
“圣诞节。”
“不是不知道圣诞吗。”
“现在知道了。”
“你要不别来了。”
“为什么。”
宛清微微侧头,看着旁边的人。飞船上很嘈杂,没有教官管着,小孩们七嘴八舌的聊着自己的家乡和计划。
严桁忽视了那些声音,只静静的看着身边人的眼睛。好澄透,他想。明明一点也不像那张证件照传言给人的描述一样“冰冷”“无机质的晶体”。
明明很澄透……很……温柔。
“怕你伤心。”宛清很轻微的扬了扬嘴角。
严桁感觉自己的脑子被拢住了。他一瞬间有点发晕,恍惚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易感期已经结束了。
飞船外传来“噔”的一声,随后是舱门开启的气压声,宛清松开扣带,背起包起身往外走。
太空往返基地,根据国家方向分流的岔路口,宛清顿了一顿,转头看了一眼。
学生们来来往往,那几乎是非常轻微的一眼,严桁甚至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在看自己,但他敏锐的察觉到那一眼里有情绪。
是一种不舍?悲哀?甚至是怜悯?
太复杂,他分不清楚。然而也就到此为止了,宛清利落瘦削的背影消失在廊道尽头,巨大的玻璃幕墙外,久违的天空一望无际。
严桁低头,转向指示牌指示的另一边,然而走了没两步,两个身着刑警制服的男人拦在了他身前,拿着的是一副雪亮的手铐。
“小河区,严桁?”
-
斯兰德,雪山下的农牧小镇,出名的除了滑雪旺季的旅游业,就只剩一个相对大多数国家来说都相当宽松的枪支管制条例。
这儿有跟全球最专业的靶场和教练。
远处就是雪山,蓝天之下,一个挺拔瘦削的身影正站在木栏外,举着手枪,脊背笔直。
“砰!”“砰!”“砰!”
活动靶,三发全中,一边的教练忙带着毛巾上来。拿枪的人垂下手,摘掉耳罩侧过脸,露出那张雪白的面孔。
是宛清。
雪山下的天气晴朗,空气似乎都澄透清明,耀眼明亮的太阳光下,他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蓝色。
“Luo,消息说今天先生会来……”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原本正在处理弹匣的教练也忍不住顿了顿,然而眼前人听见他的话后转回了头,露出戴着滞留泵的侧颈:“我知道了。”
“您要不要做什么准备?”
“准备见他吗?”宛清带点讽刺的笑了一下,教练看着那张脸,不敢再说话。十六岁。教练想,还是太年轻,太小了。
那位先生多少岁了?身为他的父亲,权力在握,位置议长,有四十了吗?
他不再说话,只安静的装配弹匣供对方一枪接一枪的射击。硝烟味四散,重新戴起耳罩的宛清一声不吭,再次抬手开枪。
连续的枪声下,他漠然的想到那个词,准备?
那股熟悉的信息素与威压出现的一瞬间,宛清喉口涌起一股血味,他闭了闭眼,想确实是得准备。
脚步声停在身后,宛清利落转身,一手把枪压在桌上,一手摘下半边耳罩。
他露出一个异常漂亮的笑,在那张本来就惊艳的少年面孔上几乎是漂亮的带点邪气:
“好久不见,父亲。”
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他。
-
俱乐部里自带的休息室。宛清无聊的敲着国际象棋的棋子玩,听着门外的电话声。
男人带着的几个保镖都守在门口,他现在的身份,说保镖不如说护卫更合适。宛清想。那些人看似只是跟着领导,实际上肯定被下了命令盯住这个休息室不许自己出去。
宛清盯着自己的指关节,他心情躁动不安,抬手凑在鼻尖轻轻蹭闻了一下,却没闻到那股青苹果味。
早散完了。早知道该问严桁是哪里买的,什么牌子的。
但有什么意义?
电话声停了,门外响起脚步声,保镖们纷纷立正,打开门送男人进来。宛清懒懒一抬眼,对上那高高在上的男人的眼睛:“这么忙也要来看我吗。”
“生气了吗?”男人低头看他,“小宛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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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压来的那一刻腺体猝然发痛,放射状的痛感连着后颈到脑后都仿佛被人碾了。宛清坐都坐不稳猝然倒地,狼狈踉跄的趴摔在地上。木地板倒是不冰凉,可那缓缓弯腰伸手掐住他下巴逼他抬起脸的人声音却如刀刃:
“我听说你在星校交到好朋友了,对吗?”
跪在地板上,脊背绷的生硬,信息素袭来的瞬间宛清神经剧痛。他漂亮的面目呆滞着,向来锋利的眼睛此刻目光涣散,甚至因为疼痛挂上了生理性的眼泪。一只手轻轻抹掉那滴水,扶起他的侧脸。
“看看。”梅里克带点心疼的皱起眉,“怎么都哭了。”
这位经常出现在新闻节目里的议长先生弯下腰,凑近了少年润白的颈侧,滞留泵被撕开,闻到那股和自己近似的信息素味时,男人满足的吸了口气。
宛清神智涣散。他被男人抬起下巴,先是轻轻的扒开眼皮,蓝色的虹膜底层,却因为表层覆盖着一层黑色素在室内光线下总是淡淡的棕色。捏着眼睑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什么,手指往下。
顺着眉心,鼻梁,上唇。男人用力的碾上唇珠鼓起的弧度,唇肉受到挤压泛白,他顺着下唇抵开了跪着的人的牙关。
舌缝,舌尖,齿列。明显的伸入与异物感,就像私人物品那样被迫接受着男人一个个检查。他指腹上甚至留下凹齿的印痕。确保每一样都是自己认可的样子,男人抽出手来,轻轻舔了舔沾着湿润口水的手指。
威压撤去。宛清踉跄摔地,又死死撑着爬起来。他手指紧紧绷着贴在身侧,几乎是要掐进掌心,直直注视着沙发上的人。
“生什么气?”沙发上的家伙好整以暇,显然是对检查结果非常满意,“什么也没变嘛小宛清。”
“和爸爸像有什么不好?”
Chapter 11
Summary:
“果然直系亲属的血气会诱导分化吗?”梅里克蹲下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做的不错。”
Chapter Text
去死……去死……
漆黑昏暗的壁橱角落。宛清安静的喘着气,大脑剧烈疼痛之际,他想着妈妈你在哪。
救救我吧妈妈。
耳鸣让他的听觉模糊,然而梅里克的声音还在背景里响动:“为什么他会有室友?”
他在和人说话。宛清仰了仰头,虚弱的叹了口气。
对啊。为什么他会有室友。
小严桁,他面无表情的想,现在在干嘛。
-
“名字。”
“严桁”
“登记地。”
“小河区。”
“监护人。”
雪亮灯光下的男生一动不动,听到这个问题时似乎有意顿了顿:
“我是孤儿,归政府管。”
“根据我们得到的资料。”一脸正色的男人翻了翻手头的材料,“你在发回家的信里说你有一个姐姐?”
“……”
“她叫什么名字。”
男生迟迟没说话,做笔录的警察紧紧盯着他面孔,试图在那安静的表情里找出点异样。
“……小浔。”
“什么?”
“她就叫小浔。”
“姓氏呢?”警察不解的问。
“我们都是孤儿,警官,”严桁看着面前面目严肃的大人,“孤儿哪有姓氏?”
-
被送进临时看守所的时候严桁一言不发。对于金和艾略特相关的询问他统一表示不清楚不知道。铁门关上的时候他仰头靠在墙壁上,想着下一轮提问怎么办。
金和艾略特是他杀的。其实承认也没关系。他是未成年,贫民窟又犯罪事件频发,流浪儿们没人会为他们的死讨公道,这案子没油水,送他进少管所还管饭呢起码。
但他答应了要去找宛清。
起码短期内他不能被这件事困住,天知道贫民窟每天饿死打死那么多人那两具尸体是怎么被人发现还认出来的。严桁面无表情,脑海里出现个模糊的女生面孔。
小浔不突出,不优越,或许这样才能在贫民窟身为一个女孩无人知晓的活下来,她把还在七八岁的严桁从垃圾堆里捞出来,提着后领带回小仓库。
某个神秘的项目来选人那天,小浔就像提前知道什么一样坐在餐桌边搅着咖啡,说你得去。
“但他们看上的是金和艾略特。”
“你得去。”
“我才分化没多久。”
“你得去。”
“我……”
“去,小严。”小浔看他一眼,“不去你会后悔的。”
严桁不再吭声。小浔设了局让他们出现在筛选教官的视野里。得知教官在他和金还有艾略特之间犹豫的时候,小浔给了他一把刀。
“记得把脸毁掉。”悠哉的女孩说。
刀刃扎进人体,把当初趁自己年纪小就把自己踢进河里的家伙一刀刀扎透变成烂肉的时候,严桁第一次从神经伸出冒出一股兴奋的颤栗。分化后属于alpha暴力的那一面才真正露出苗头,他数不清自己扎了多少刀,最后把人踢进工业区的污水河里。
有些工厂会在河里排含酸的废水,小小的严桁想,但泡烂了也无所谓。
金和艾略特死了,小浔也失踪了。去飞船那一天,严桁穿着崭新的星校制服,回头最后望一眼安静平和的机场,身后空无一人。
他回头往前走。
-
“根据您的吩咐,宛清腺体里的增稳剂已经是特制的了。正常范围内没有alpha受得了,只有您的信息素能让他疼痛。”
“那他怎么有室友?”
“可能一直戴着止咬器的缘故?是遵循您的吩咐……”
整齐光亮的办公室,科研人员紧张的回答问题,好不容易被从壁橱里放出来的宛清被叫来对峙,研究员有点害怕的看向他。
不管怎么说处在他身边的alpha都会在一段时间内不适进而出现严重的不良反应乃至恶果,不离开就是死,然而看着资料上的名字——严桁,甚至到学期末都还评在A级的alpha,梅里克的目光逐渐转向宛清。
“你帮他了?”
宛清没说话。研究员见他沉默,心下不好的叹了口气。梅里克没说话,安静片刻,他突然感到有趣似的笑了一声。
“你出去吧。”他对研究员说,继而站起了身。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宛清沉默着靠在沙发上,男人一步一步走来,影子覆盖了他单薄的身体。
“战术成绩相似,射击成绩也相似,连综合排名都是先后。”梅里克低头看着他,“你不会还觉得能找人代替你吧。”
“我留你下来,”男人伸手拂过他面颊,微微抬起,逼的那双泛蓝的眼睛看向他,“是因为你是唯一的alpha,宛清。”
“你妈妈是个没什么用的女人。”梅里克的声音很冷漠,“她唯一的优点是把你生成了alpha。”
就像神经被刺痛。宛清双眼猛地睁大了,他猝然暴起要去扼梅里克咽喉,却被梅里克先压了压眉,威压释出,腺体瞬时剧痛,宛清顿时面无血色,猛地倒了下去。
男人毫无波动,松开手,转身向办公桌走去。他的声音平静又带着警告:“不该想的不要想,虫族战争快要结束了,这么多国家和政权都不是吃白饭的,你要推一个毫无背景的家伙出来当救世主,那结束后他就注定回不了地球了。”
“只有你,我的小宛清,”男人回头笑了笑,那是一个胜券在握的神情,“爸爸会护着你回来,成为新的信仰堵住那些人的嘴。”
“这是注定的命运。”
-
安静的卧室,床边是整洁的书桌。平整宽敞的大床上,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着发抖。
宛清双目紧闭,眉头紧紧的皱着。他那种紧绷的姿态让人怀疑他牙齿都在打颤,本就瘦削的脊背缩成了紧紧一团。
“我查过了,你的室友就是个普通小孩,甚至是个孤儿,你不要害他。”
我要害他吗。宛清想。他发着抖。我要害他吗。
记忆翻涌上一片血红,他猛地睁眼直起身,捂着胸口呕吐起来。
床上一片狼藉,他跌跌撞撞的下了床,冲进卫生间。冷水冲洗过面孔,冷光下那张面皮苍白毫无血色,他狠狠握住了胸口的挂坠。
那是个十字架,星校不让带,在地球上的时候却从没离过宛清的身。水流淌过苍白的皮肤,他失力般的靠在墙上,一点点往下坠。
腺体一天内挨了太多威压,此刻正隐隐作痛。宛清的牙关咬的死紧。他无力的闭上眼。
血色仍在翻涌,那是他自己开的枪——宛清没有易感期,他的分化都是被强行催来的,腺体残缺总有原因——虫族战争促成了梅里克的登台上位——可他的手上没有筹码。
无数次失败的经验证明那些所谓的成熟老练的军人指挥官在与虫族作战时一点用没有,那完全是另一套体系,他们需要的是年轻的天才。
少年救世主。
十多个自然分化的子女都没有alpha,梅里克等不住了。他给宛清注射了药物,放他在狭小的壁橱里痛的崩溃自残,一片漆黑的环境下神经骤疼又紧缩,十多岁的孩子歇斯底里的尖叫着。
他对父亲的敌意在那一刻升到了极致,于是壁橱打开的一瞬间,他猛地冲了出去。
手边居然有枪。
楼下的客厅里站着个人影,黑衣服,有重影。宛清骤然迎光,视线不稳,但清清楚楚的认知着这是梅里克的私产别墅,除了他没人会来。
他一枪开了过去。
血色瞬间炸开,从小练枪让他的准头即使在那样视野的情况下也瞄的毫无差错,直到客厅的人影倒下,宛清在一片模糊之中跪倒在地疼痛的喘着气。
门被打开了。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闻到一屋子随着杀戮和鲜血激发出的alpha攻击性信息素味,他满意的吸了口气。
于是熟悉的声音响起,宛清猛地抬头!
“果然直系亲属的血气会诱导分化吗?”梅里克蹲下摸了摸他的头,微笑着,“做的不错。”
地上倒着的人,是他的妈妈。
Chapter 12
Summary:
被抱着的身体在发抖,再细看居然是笑的。他听见那道熟悉的安静又漂亮的声线,怀中人懒洋洋的纠着他舌头,说严桁,圣诞快乐。
Chapter Text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梅里克给宛清注射的药品,却在这对母子身上都有了反应,察觉到孩子在歇斯底里的痛苦时,那个明明已经远走他乡的女人怀着焦急的幻想闯进了这栋年轻时犯下错的别墅,死在了亲子的枪下。
怎么会这么残忍。
室内仍是血腥气遍布,梅里克出去了,他满意的拨电话声隔着门外响起,可宛清什么都听不见。
他一步一跪的爬过去,爬到那具已无生命气息的身体身边。
海边的阳光从别墅开着一道缝的大门落下,照在女人睁着的双眼上,阳光下那虹膜也泛着淡淡的蓝色,却已经是散开的。
幼小时的记忆还在眼前,有着长卷发的女人站在教堂的廊下,轻轻俯身摸着小孩柔软的黑发。
教堂的花窗折射着明媚的阳光,尚不到大人半身高的小男孩望着女人,说妈妈的眼睛是蓝色的。
于夏贴了贴他的脸,说宛清的也是。
十字吊坠随着动作俯身晃动,小男孩轻轻抓住,说妈妈是omega,爸爸是alpha,我是什么呢。
尚未分化的年纪就表现出了这样提前的性别意识,女人笑了:“是什么都可以,小宛清。”
“是什么我们都爱你。”
“我不要当alpha。”小男孩抿着嘴。
“为什么?”
“因为,”童声迟迟疑疑,最后几乎听不见,“……爸爸。”
但女人还是听见了。她顿了顿,轻轻蹲了下来。
把孩子搂到身前,两双一模一样的眼睛对视,一个成熟一个尚且幼小,宛清呆呆的看着母亲贴了贴他的脸,说是什么都很好,宝宝。
“是alpha的话,”她把宛清抱紧了,“就可以保护妈妈。”
阳光下的别墅,十几岁的男生手心攥着那颗吊坠,肩背发抖。
女人冰冷的尸体在他身边,伴着满屋子的血腥味和分化成功的alpha信息素气息。
他失声的痛哭。
-
严桁要越狱。
圣诞节近在咫尺,办事效率低下的小河区警视厅既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又要扣押他,严桁被从警视厅拉到看守所,又转运到另一个临时看守所。
他是未成年,按本国法律条款规定要配一个合适监护人和指派律师,分给他的这两位都是beta,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掂着只公文包时时刻刻接电话好像真的有那么多当事人……一个沉默寡言一声不吭,交流会见的时候只沉沉的盯着他。
严桁决定从律师下手。
他在一次会见的时候提起自己在小河区认识的几个朋友,并表示他们或许可以提供关于金和艾略特的信息——小河区流浪儿众多,他提的名字是警方没有调查并写在案卷里的。
肥头大耳的男人狐疑的看着他。
“他们身上的案子比我多。”年轻的男生正端正坐在桌后,青春期alpha脸部线条明晰坚硬,彰显着某种容易让人信服的认真,“至于青少年犯罪救济金,我会劝他们被指控时选择您作为律师。”
男人犹豫两下,最终看着严桁笑了。而下一次会面,他如愿见到了想见的人。
尤克,一个在他没上星校之前,小河区的流浪儿里口口相传的家伙。
“严桁?”皮肤黝黑但精瘦的男生带着狐疑敲了敲桌面,“你怎么进来了?”
“我要走。”监控器看不到的视角下,严桁无声的做了个口型。男生面色为之一变。他似乎思考了很久,最终无奈的抬头:“好吧,”他说,“看在小浔的面子上。”
“不过小浔她人呢?我已经很久没有在这儿见过她了。”男生看着严桁,“你不觉得她很奇怪吗?”
严桁没说话。
“像一只蝴蝶那样,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她是透明的,不怎样就能把你想的说出来……”男生凑近了,压低了声音,“你姐姐真的是人类吗?”
-
圣诞前两天,严桁越狱了。
就在看守所的车转运交接的那五分钟,冲出来一群持电击器的孩子,有的甚至才七八岁,十二岁都没到——挟持了转运的警察,一辆摩托带着严桁直冲机场。
接过登机牌和证件,严桁和等在机场的尤克挥手道别。男生趴在等候大厅的座椅靠背上,说真不知道你闹这套要干什么。
“简直像青春期叛逆恋爱,”尤克大他几岁,此刻正皱起眉,“你这样回来还能去那个星校吗?”
机场的屏幕正转播着新的全球新闻,采访台上那位议长大人从容应答,表示人类离最后的大战不远了。
“我们相信会出现这么一位英雄,可能年纪还很小,带着我们的舰队彻底消灭那些不该存在的怪物……”
“不知道。”严桁摇了摇头,“可能就是青春期叛逆吧。”
他这话太不合形象,尤克看着他,有点不可置信的愣神,最后笑了声:“好吧。”
“有小浔的消息告诉我好吗?”
-
伴着一夜的时差,两万多公里的路程,以及窗边最后的繁星,严桁总算在圣诞节当天的黄昏落地斯兰德。他顺着地址找到那所古老的教堂,活动已经结束,安静的建筑外是夕阳巨大的余辉。
晚霞浸染,教堂的门虚掩着。严桁灰头土脸,上前推门,入目先是成排的长椅,空无一人,他转过视线,忽然顿住了目光。
那几乎是呼吸都停滞的时刻。空荡荡的教堂,夕阳余辉从窗外投下,十字架下的台侧,一道安静瘦削的身影静静的坐在窗边。宛清穿着唱诗班的白裙,头纱遮住了半张脸,蕾丝带和十字吊坠环绕着那冷白的脖颈。听见脚步声,他也不慌张,只轻轻的开口问是你吗,神父?
声音怯懦的像一种求助。头纱下是男生柔软的短发。严桁咬了咬牙,没说话。察觉到无人回应,宛清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便领悟了什么一般。他勾了勾嘴角,说过来。
严桁一步一步的过去了。金鱼在他身后的鱼缸里吐着泡,整个空间都被落日的晚霞衬的像发光的梦境。
宛清当着他的面轻轻掀下了头纱,他侧过头,露出蒙眼那根白绸的结,说帮我解一下。
平静,自然,没有波动的声线。严桁先是没动。他看到了那脖颈上的置留泵,熟悉的人,熟悉的面貌和长相,他压抑着喉咙的颤抖,努力让声音变得正常,他轻轻叫一声:“宛清。”
“嗯。”
平淡温和的回应,他知道是他,圣诞节,他猜出来了是他。
严桁手指打抖,几次划过那鸦青的发丝和绸带都没解开,生怕自己身上的灰尘沾到这个人,他呼吸混乱,青春期的血液乱涌,恍惚中听见宛清在笑。他在笑我。严桁想。他居然在笑我。
缎带终于解开滑落,白绸缠在严桁指间,微凉丝滑的冰人。地球上的阳光让宛清那双微蓝的眼睛露出来,他看着严桁,说你看见了。
蓝色的。严桁想。原来他第一天说的家里有西方血统指的是这个。
宛清当时说他没机会知道,而他现在知道了。
宛清坐在高脚凳上朝他眨了眨眼。严桁不知道说什么,头次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话,却见宛清突然将那刚摘下来的头纱一抛。
视野瞬间纯白,就在严桁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时,一个脑袋钻进了落在他头上的白布里。
呼吸突然变得接近而湿热,宛清勾着他脖子钻进来亲他。腺体瞬间发烫,理智回神的严桁猛地把人环着腰从高脚凳上拽下来。
疼痛让人清醒,也让湿润与接触如此可感。白布下狭小的方寸空间,严桁忍着疼,死死的咬着宛清柔软的下唇:“洛宛清。”他恨恨的说,“你故意的。”
被抱着的身体在发抖,再细看居然是笑的。他听见那道熟悉的安静又漂亮的声线,怀中人懒洋洋的纠着他舌头,说严桁,圣诞快乐。
Chapter 13
Summary:
“紧的要死。”严桁说,“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教堂里就应该把你拖下来强奸。”
Chapter Text
“紧的要死。”严桁说,“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教堂里就应该把你拖下来强奸。”
地下室里依旧是灯光锃亮。床上的人皮肤赤裸,电磁铐紧紧扣着手腕,被迫反缚挺出上身。宛清原本是alpha,尽管完成了巢化,后穴依旧干涩紧固,严桁一声不吭的用手指拓开,沾点逼水强行插进去。
他下手一点不留情,宛清发出一声闷哼,严桁往阴蒂一掐,那声痛吟顿时变成淫喘。
“骚。”严桁说,“转过来。”
宛清是没有力气的了。最后还是被严桁扳着肩膀露出后颈。他半身无力的趴伏着,新培育的植入腺体被身后的alpha叼着,不管不顾的注入强势信息素。
直到室内的气息彻底变成潮湿水汽和刀片似的铁气交缠,被压着的人脊背一颤一颤,显然是被alpha信息素又灌进了强制发情期。严桁这才起身,看着那已经没有置留泵和微针的后颈,拍了拍他汗湿雪白的侧脸。
“待着吧。”严桁说,“等我回来操你。”
他离开了地下室,监控器的红光仍一闪一闪。床上的躯体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会儿,艰难的翻了个身。
他体力应该很差了,身体单薄——简直称得上残破,黑发从额边滑落,露出那张标志性的面孔。
宛清动作缓慢,艰难的摸到床上唯一一件衬衣。黑色的,是舰队的制服,款式和当年的星校制服差不多。他缓了会儿发了会呆,这才努力的把脸埋进去。
监控器显示屏停在那人夹紧的腿。
-
于幸穿过电子验证,智能管家,人脸解锁以后终于进了这座府邸大门。会客室里,她抱着文件夹,穿着科研部的制式套装,面对姗姗来迟的严桁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要关他多久。”
严桁眉眼压的很低,易感期中途被打断就这样——他咬着根银白色的金属电子烟,抬眼瞥了一眼于幸:“干什么。”
“梅里克叛逃了。”于幸看着他,“但不管怎么说宛清那次叛族都是当年没能一次性把虫族剿灭的原因,军事法庭要处理人,你不能一直拦着。”
“为什么不能?”严桁难以置信的看向她,“我又不是人。”
“……”
于幸服气了,面前年轻的alpha是她的学生,是九年前那次虫族大战最后被推出来顶锅却力挽狂澜的少年救世主,也是这些年大大小小星际战役的指挥官。
“于老师,”严桁垂着眼,夹着那根电子烟,目光不知道落在哪,“我对他很差吗。”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跟我讲。”
你把人改成了omega。于幸无语到。她无心再理会这些易感期得不到安慰的alpha的神经兮兮,吸了口气说研究所也需要他。
“抽我的血还不够?”严桁又开始了。
“你是混血虫。”于幸看着他,“简称串儿,知道吗?”
“哦。”严桁说,“你还想要赛级样本。”
“我们需要他配合化验。”于幸看着他,顿了顿,不得不说出原因,“他现在是雌巢,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怎么不知道。”严桁冷笑,“我离了他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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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室内的湿气已经冲的像个雨林了。那原本是种黏腻的,隐秘的潮湿味,却因为alpha信息素导致的强制发情一股脑的冲了出来,空气含量急剧升高。
严桁脱了外套走下来,床上的身体弓着背,脸埋在一件衬衣里。见他撑死也抱着自己的衣服,严桁动作顿了顿,伸手去别开堆叠的衬衣领。
一张湿白又泛着薄红的面孔露出来。被发情期折磨太久了,宛清的表情几乎失去了自我管理的能力,纯是跟着生理本能走。搞成这个样子。严桁不乏恶趣味的想,这时候要是插进他穴里八成得翻白眼小声的叫。
他也这么做了。后穴经过一段时间的放置变得湿滑,阴茎很轻易的就插了进去——omega就是这样。但严桁不知道为什么又有点微妙的不爽。
宛清倒是没翻白眼,他那十年如一日的礼仪课让他即使在这种时候了还紧紧的闭着双眼,咬着牙——但察觉到alpha的阴茎还在他体内膨胀的时候,他倒是忍不住泄了气。
那是一声小小的呕。严桁有些气要去掐他下巴,却见宛清眼都没睁开,无力的靠在他肩上,下巴尖枕着肩胛,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涨……”
严桁松了手。他把人上身搂起,轻轻贴着脖颈,安静的厮磨。易感期撞上强制发情期,说宛清就是给他关起来强制泄欲的也没错。摸着怀中人细白的耳垂,严桁只想到这在以前几乎不可能。
在宛清还是alpha的时候——易感期他俩充其量共处一室不能再多了,真的贴太近待太久会你痛我痛大家痛谁也别好过,他把宛清压地上腿交那次,宛清没有真的翻身而起把自己踹地上就着脑壳砸已经是天大的奇迹。
毕竟那是刻在alpha生理本能里的。
怀中人动了动,是宛清睁开了眼,严桁看他迷迷瞪瞪的,忍不住又去咬他后颈。他闷着气,问为什么不给我终身标记?
你还想找谁?
终身标记需要omega打心底的同意,也叫心甘情愿。而从这人被带回来关起来以后严桁咬了无数次,没一次成功的。
宛清眼里还带点茫然,他显然还被困在发情期的高热与眩晕里,不太清醒。
他只轻轻靠在严桁身上,说难受。
问题被忽略。严桁不满的加重了力度,发情期难受还能为什么?操少了呗。宛清纸片般的脊背被他困在怀里,随着动作颠三倒四的直倒气。他现在是巢,严桁想。被虫族抓过去早早做了别人的共妻。
简直是不可忍受的。连孕器都埋了,长出那样色情的一口逼。严桁拧眉,空气渐渐变得凝实。
就像意识层面的东西出现在了物质世界,地下室的光线变得晦暗的同时,一种冰凉滑润的触感攀上宛清皮肤,把他惊的一颤。伴随着某种几近于无的“沙沙”声,宛清的身体猛地一抖。
本来连抬头都没力气的家伙突然哭了,他勾着严桁脖颈哆哆嗦嗦说不要,让它出去。
不要什么。严桁说,他堪称温柔的低头蹭了蹭宛清的脸,舔掉他因为恐惧流出的眼泪。
不是都当巢了吗。还是自愿的。严桁说。虫子操你,不都是这种精神体吗。
冰凉的,滑腻的蛇,三角状的头部,对虫族来说不叫性交,该叫进食。宛清真的要崩溃了,他几乎是哆嗦的靠在严桁身上,拼命的试图合拢腿心——但对那样滑腻的生物怎么拦得住。严桁明确的体会着颅脑传来的湿热紧缩——蛇吐信是闻味分辨信息的,此刻却把宛清弄的一直在抽搐。
那样温暖,潮湿,淫靡的巢穴,天然的适合盘踞和居住。精神体入巢,前后都被顶住,阴道异样更深……宛清真哭了,他环着严桁说你放过我,严桁你放过我。
哭的梨花带雨,严桁想。做omega的洛宛清居然这么合适,甚至湿润的多。他被夹的正爽,见状干脆让蛇停在宫口,说那你亲亲我。
于是宛清含着东西来吻他,严桁有意远离他,便看见他艰难的支起上身——大半蛇身和蛇尾还在外,他那样吞吃,几乎像一种怪异又艳丽的异种。虫母是这样的吗,严桁想。但他马上被小腹垂涨的人因着惯性倒下来捧住了。
宛清根本没力气——他都捧不住人脸,被恐惧和发情夹击的理智迷迷糊糊。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严桁肩上,唇舌被纠住,严桁死死环着他后腰控着后脑朝自己压。黑蛇迅速滑出消失,带出一阵水液,严桁说话算数让他重新用后穴坐在自己阴茎上,伸手去抠他的逼。
“蛇你都能吃。”他手指勾住湿软的内壁,“怎么不把我吃了?”
宛清生理性的掉着眼泪。他蹭了蹭严桁嘴唇,声音小的都称不上哭哭啼啼:“不要欺负我……”
上哪学的变成这样……一想到星校里对自己都安然冷静的家伙可能会在一群异种的包围下露出这幅样子,严桁当下恼火上冲,恨不得把他弄死。他忍着粗暴的冲动,掐着宛清后颈濒临极致的亲吻撕咬。这具身体太差了。他一边亲一边想。alpha的本能让他想暴力的对待他,标记或者性交。然而洛宛清不知道把自己整成什么了,整具身体的机能都掉到了危险数值。研究所说他现在虽然是omega但是完全无法接受一点暴力性爱,要严桁这种年轻气盛的alpha极其小心的对待,捧着或是哄着——严桁死死咬着人下唇,顶弄着人一声一声的喘。
他真不是第一次被操了,听声音就能听的出来。那一声声带着些微的抽泣,严桁拍拍他屁股,他甚至知道主动转过去露出前穴——用一个省力的姿势。
阴茎拔出又插入,宛清瘦到只剩一片,抱起来都硌手。性器的形状在他小腹上十分明显,严桁带着他的手感受那一点点深入的尺寸,看见他灼烫的闭起眼。
“睁开。”他轻轻的哄,“洛宛清,睁开。”
那双光下才能看出淡蓝的眼珠乍一睁开,就仿佛被钉在原地,一动不动。omega像一个漏气的风箱那样急促的倒着气,眼角边泪水滑落。
严桁覆着他的手,挤压着小腹逼着宫口下降,迎接alpha的进入。
阴茎操进了他子宫。
Chapter 14
Summary:
“但接近你也确实有点恶心。”
Chapter Text
虚拟环境在地下室造了一个假窗,模拟出的风带着窗帘吹动床单。
宛清单边抱着腿,身前的小桌上是水和药。
他只穿了件上衣,严桁的衣服对他现在来说宽大了,青灰色的衬衫下露出苍白的颈段。他枕着膝盖,望着模拟环境中的室外。
严桁下楼,磁感一刷给他把电磁铐解了。宛清露出那对被磨的发红的手腕,伸给严桁看。
他这么乖。严桁有点怪异的看了看他,握住那双手,他把电子烟放嘴里咬着,从小桌下拿出一只铝管。
还是护手霜,青苹果味,只是不是当年那只。细细给他涂完,严桁合上盖子一声不吭。
他突然解铐又完全不发问,宛清有点恼。但他也还没从发情期走出来,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去思索。
他咬住电子烟的另一头,试了试劲朝严桁看去。
那个眼神应该是说“我的东西”。
信息素一下子炸了,严桁突然摁着他肩膀把他逼到床上,低头去细细的嗅。
他一口咬住了宛清的新腺体,同时身体顶上来:“永久标记。”他很急,“给我。”
脊背重新撞上床面,宛清面露痛苦。他身体紧绷又不得不容纳alpha的进入,这时候真得感谢omega体质——他被严桁没什么阻碍的顶了进去。发情期向来是混乱的,严桁几乎是把人整个扣在身下,虎口摩挲着他额角,阴茎一寸寸拓开omega狭窄湿润的甬道,抵在宫口处。身体相交,信息素却找不到入口。空气中响起重重的喘息声,严桁手背青筋暴起,任谁来都知道这个alpha已经绷到了极限,愤怒焦急无法遏制。
宛清双目难受的闭着,他侧脸贴在床上,露出紧绷颤动的脖颈。得不到反馈,严桁看起来要吼他,咬他或者杀了他,气息相交中他眼睫都在颤。然而他等到的却是alpha艰难压抑着的低头,严桁炽热的,小心翼翼的抵住他额头;“宝宝……”他声音不稳,听得出在和情绪做对抗,“为什么不给我……”
“求求你,给我好不好。”
宛清哭了。他伸手去勾严桁脖颈,贴着他侧脸紧紧搂着。永久标记需要同时身心相交,泪水沾湿了脸颊,严桁也没等到那个注入信息素的口。就像宛清昏迷中无数次那样,他把人抱进怀里,说你讨厌我吗。
那声音带着凝噎。室内沉默,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少年时星校宿舍那句“alpha让我感到恶心”。
“宝宝。”严桁说,“我也让你恶心吗。”
-
其实不该问的,严桁想。答案早为人知。
九年前那场虫族大战,宛清叛族前当着所有人的面砍了严桁一刀,伤口横贯腺体脊柱后背,他把严桁踩在地上,持刀对着僵在原地的舰队众人,问还有谁想上来。
雪亮的刀光映着少年眼底的锋芒,像星校里无数次围困那样,没人再试图动作。宛清垂下刀,低头垂眼,对着地上血流一地的家伙说对不起,严桁。
“但接近你也确实有点恶心。”
他用的词甚至是“有点”,傲慢至极。后来星校的学生们谈起这段传闻的时候,总是不免加一句明明宛清在星校被孤立的时候,只有那位从医院里被拖出来顶锅的可怜救世主愿意陪他。宛清·洛简直是天地之间最奇葩的白眼狼。
但宛清没有在意的必要了,那场战争后他就利落的消失在了宇宙星云之中。
-
标记失败的alpha是很狂躁的。宛清被迫承受alpha漫长的交媾。腿根不得不抽搐,小腹凸起,严桁掐着他的腰几乎要掐出道青痕,然而不管他做的多过分,宛清都紧紧搂着他和他贴着吻。
只有严桁咬着他后颈要把他翻过去摁床上的时候,宛清哑的说不出话,眼泪直掉也紧紧攥着严桁手心,哆哆嗦嗦的说不要。
他要贴着严桁的脸。严桁给他擦掉眼泪,把失力的喘着气的洛宛清抱在腿上。他靠在墙边,模拟环境随着时间亮度降低,一片昏暗之中,严桁亲了亲宛清鬓角,说我不明白。
宛清没说话,他累的发不出声,信息素太混乱了,他这具薄弱的身体本就处理不来,又要应对alpha时不时的发狂。安安静静的过去一段时间后,宛清勉力支起上身,他撑着严桁肩膀,贴了贴他鼻尖。手指划过下颌的时候,他说小严桁,不要再想了。
不要难过。
-
alpha是个高自尊的群体,在同一对象上多次标记失败带来的挫败感是巨大的,甚至会影响一段时间的状态。但严桁觉得自己快习惯了。
就像当年不得不顶着宛清的信息素在宿舍待下去那样,洛宛清像什么刻意来磨炼他耐受度的存在,一次一次顶着他基因本性里的地方挫。甚至当年那场大战,被叛徒踩在脚下的严桁在众人心中惹来微妙的嘲笑。
alpha的恃强凌弱一贯有之。就像一条狗巴巴的陪了主人那么久却被一脚踹了,人人都觉得宛清那一刀是严桁人生中最大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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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液从腿间一点点淌出来的时候宛清抽搐了一下。他没力气的时候站都站不起,好不容易缓点也只能跪在床上,拿纸巾给自己擦拭。
瘦弱的、雪白的腿根全是青痕,精液就从那中间一点点淌出来。没有标记就无法成结,严桁情绪很差,冷眼看着那一道道沾着浊白的淤青。
等宛清放下纸转过身,严桁朝他伸出手:“过来。”
宛清支着上身爬来了。还没怎么爬到呢就被严桁一把抓着手拽进怀里。严桁一手捏着他腺体一手揉着他腿根,说擦什么,反正还得射。
“给人泄精,”他说,“你已经很习惯了吧。”
没得到回应。严桁心里不是滋味。他小心的抚过他腿根的青痕,想着自己可能真的完蛋了。
alpha失控是没有理智的,而他明明从星校的时候就学会了怎么控制力气不要把手下这个人匀白的皮肉抓青。
气起来什么都忘了。
还没等到他反应出那种无可奈何的愧疚情绪,一声安静的笑打破了气氛,宛清趴在他肩上,声音很轻:“以前没发现你气性这么大。”
“洛宛清。”
面对他不在意的调侃,严桁声音很静,仔细听却能听出里面一丝不耐的,甚至算得上气急败坏的味道,“洛宛清!”
“给你我自愿。”
“研究所说你明明给谁都自愿……”
“好了。”宛清去亲他,“不要气了,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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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开口什么都白搭。严桁攫着他手腕,宛清急促的倒着气。他每回缓会儿但缓不了多久就得重新挨操,这次的起因是严桁沉着脸不理他的时候他懒洋洋的捧上去,说都被你关起来了,你有本事把那些人的痕迹盖干净啊。
他还带点alpha的脾性,说话不自觉的傲慢。被严桁真抓着内射的时候又挨不住的直打颤,严桁放了蛇出来爬到他胸前,被蛇身盘踞挤出两个乳包的时候宛清僵硬的要哭。
和发情期的交媾不同,这是更恶劣的亵玩。严桁指尖夹着他乳头问他逼都长了为什么这里不鼓。
“又平又小。”他说,“蛇都夹不出沟。”
“虫子这么不挑?”
宛清声音暗哑,或者他可能干脆就没说出话,那只是一道气儿。严桁把他搂进怀里指腹揉着耳后,说让蛇再进去玩玩好不好。宛清要推他,却被严桁牢牢控在臂弯。他复刻了宛清那种懒散又傲慢的语气,说宛清,我要回家。
黑蛇爬上小腹,威胁显而易见。宛清闭着眼躲他,却被严桁把手收紧了,他说都是虫,凭什么我不能回?
我也要入巢。
缠绵的,湿润的感触。黑蛇钻进去的一瞬间宛清就僵了。严桁压着他小腹说你明明很熟练。
“宫口都降下来了,妈妈。”
宫颈紧缩。严桁一时被夹的说不出话,那是种直击精神层面的刺激与满足。他忍不住抱着宛清低低的笑:“有精神体也挺好。”
“这样就可以同时操你,我一边它一边。”
“我不在的话它还能代替我陪你。”
“反正都是我,”严桁说,“感觉怎么样?”
宛清喉咙彻底哑了,他说不出话。某种刻在身体上的本能让他不得不去供养这条小蛇。可那种滑腻的,冰冷的触感——他曾经见过这条蛇更大更高的样子。
他为此付出过更多的东西。
严桁轻轻的低头亲他,宛清体温低,身体发凉,依靠那短暂的触碰来汲取热温。
他无力的靠在严桁怀中。
Chapter 15
Summary:
小严桁。他想。怎么老是真心错付。
Chapter Text
舰队总部开完会,严桁摘了该死的徽标回到办公室,他咬着那只银白色的电子烟,目光不知道落在哪发呆。
门铃响了,他抬了抬眼,摁下桌面上的开门键示意进来。
尤克进门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同为alpha,尤克对同类的信息素状态很敏锐,桌后的人明显没有一段时间前那么紧绷了,他凑上去:“搞到你那个死人前任了?后天改的o操起来什么样?”
严桁瞥了他一眼,室内气息一变。尤克捂着胸口后退几步:“至于吗。”
“小浔一直没消息你至于吗。”严桁拿下电子烟,夹在指间看着他。
“……”尤克不接话了。他看到严桁手上的金属烟管,目光一紧,“还抽呢。”
“?”严桁看他。
“赶紧停了。当时就跟你说过顶天当个玩意使使就行了,你那个原配烟弹就是生产不出来,后面顶上的是精神药物。”尤克皱了皱眉,“dsd知道吗,致幻剂。”
“到时候给舰队发现了又要说你药物滥用。”
“我有数。”
“你有个鬼数!”尤克突然火了,“我问过小霍了,你拿去的量加起来能毒死几个成年alpha,我不知道你怎么还活到现在的,严桁!”
“小浔把你捡回去当弟弟,我也把你当朋友,你指挥胜利的新闻全球到处播的时候就小河区几个孩子担心你刚从医院被拖出来还回不回得来,好不容易又打赢一次回地球了,结果你还在抽……”尤克似乎愤怒至极又匪夷所思,“你不是把人都改成o了吗?你标记他啊!”
办公室门“哐”的一声打开,严桁站在桌后,拳头紧紧握着,仔细看能看出他连下颌都气的发抖:“滚。”他指着门,态度坚决,“滚!”
尤克后退一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括了他肩上的金枝星徽,继而转身走了。严桁“哐”的关门,重新坐回位上,电子烟在指尖转了一圈。
他打开显示屏,监控画面上几乎是一副猎奇的景象:赤裸雪白的omega,上衣凌乱,侧身靠在枕边。
而那枕也根本不是枕——一只黑色发亮的毒蛇,绕过那人瘦弱的大腿,蛇尾消失在他腿心。至于蛇头——
蛇信分叉,omega的舌头被可怜的纠着,不得不跟蛇接吻。
他在和蛇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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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金色竖瞳盯上的时候宛清很害怕。多数时候见到这样的严桁都是在黑暗里,他没真的在光下面临过,然而这回严桁走的时候把灯留了,放小蛇出来自己爬。精神体更多的时候没什么智商,是纯粹的主人的潜意识。
就像一根绳子那样,宛清捂住了小蛇的眼睛,却感觉到它眼睁睁的在自己手底下变大。体内异物感逐渐严重,宛清哭着求它别变了好不好。
小蛇没有神智,也没有主体意识。但宛清的眼泪滑过蛇身严桁是有感觉的,湿润又温热的触感从神经上一滑而过,严桁甫一闭眼,就能通过金色竖瞳看见宛清可怜的面孔。汗湿,雪白,漂亮的近乎窒息。镁光灯下那双眼睛泛着淡淡的蓝。严桁由着潜意识自己动,于是分叉的蛇信轻轻舔了舔那人紧绷的眼皮。
宛清一颤,他把小蛇搂紧了,像搂着一条抱枕那样。蛇是冷血的——感触到那具温热的身体,严桁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饥饿与食欲。
蛇尾滑出,在宛清的小腹上拍了拍。监控屏幕可以看出omega的身体立刻僵硬了。于是蛇信温柔的舔了舔他脸颊,精神体发不出声音,然而这种感觉就像是严桁把他抱在怀里轻轻的蹭:“打开。”他说,“我很饿。”
“喂我一点吧,队长。”
蛇变小了,omega的身体逐渐放松。那刚刚还温柔舔吻着脸颊的蛇头扭了个位缓缓往下爬。穿过胸前和小腹,小蛇已经变成了相当温软粗细的一小条。
但还是跟alpha的阴茎差不多。宛清侧脸贴着床,浑身都在微不可闻的紧缩颤抖。蛇头钻入,继而是蛇身,蛇信小心翼翼的舔弄着宫口——精神体耐心异常,温柔且匀速。被舔开的时候宛清浑身一颤,明晰的感受到那东西是怎么进去的。
最后的蛇尾也消失在体外,严桁的意识仿佛笼罩了他。他听见严桁舒适的声音,说照顾好了,妈妈。
“我的小蛇很脆弱的。”
-
精神体是虫族的命脉。
除了进食和交配,没有虫族会随便的把自己的精神体放出体外,更不可能用来亵玩。但严桁不是完全的虫族,他一半的基因来自于人类。
所以他有明显的alpha分化特征,却又在某一时刻觉醒了自己居然还能放出这么一条精神体。
被巢温养的感觉太过舒适,严桁几乎要泡在那样的羊水里。湿润,隐秘,紧缩。就连那雨水般潮透的信息素味都仿佛为他量身定做。
漂亮的小宛清。他想。不如一直让他养着。
养久了就会融为一体,哪天自己的精神体要是不在他里面他都会感到不习惯。
简直像怀了一样。把精神体放在自己以外的地方,谁要是对他造成伤害那是真的会一尸两命。
没有虫族会这么干,再好的巢穴都不是一个人的,这是疯了。
但严桁觉得没什么,这就是我的。
尤克提的标记让他心烦意乱,但宛清愿意养他的蛇又让严桁稍稍感到舒缓。他起身打卡下班,少年救世主的名头太响亮,没人敢对他的早退多做置喙。
他赶回房子,智能AI在他进门的第一秒发出“欢迎回来”的声响,严桁眉毛一挑,想到了什么。
他摘了外套,往地下室走。精神体有距离感知,发出兴奋的移动。
他听见宛清低低的一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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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把精神体养在巢里的决定后严桁神清气爽。他把手指抵在逼口,一点点的接着小蛇导出来,一起带出的是一股又一股淫液。宛清肩膀打颤,严桁握着他肩头:“怎么跟失禁了一样。”他皱了皱眉,“水这么多。”
像上了一层保养,小蛇油光发亮,水灵灵的顺着严桁后背爬到肩上,弓起头和严桁一起看着面前人。宛清看不得这一双黑眼睛一双金色竖瞳,带点抖的垂下眼皮。
严桁大概知道他为什么。他把蛇拍到一边去,双手弓住宛清的肩,凑到他怀里发顶抵着他下巴。
蹭了蹭以后,严桁抬起头对视上他,声音里有餍足:“妈妈。”
“养的我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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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桁作为人类是个孤儿,作为虫子,巢就是它们共同的母亲。宛清给不了他永久标记,就只能任他胡作非为。
睡前的时候严桁抱着他,轻轻碰着他侧脸,说你为什么不肯给我。
他还在想标记的事,宛清没说话,无声的叹了口气。永久标记的ao之间羁绊到底有多重?一方死亡另一个到底会变成什么样?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也不敢赌。
其实他的信息素里已经混入严桁的味道了。毕竟被咬了那么多次,又分不清日夜的被他关在这儿弥合,可似乎只要永久标记不给,对严桁来说就是还有个裂痕没补上。
对宛清来说却是还有个保障。
睡前严桁贴着他额头,轻轻问他当时舰队要挑指挥官,星校不得不推人出去,而地球局势复杂,推出去的人就算打赢了也会迫于压力回不来……所以你给我一刀。
“你以为我是为了救你?”气氛太温情,宛清冷笑一声,“严桁,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原本室内黏腻交缠着的信息素瞬间停止了。严桁抓着他没说话,宛清感到眼前人的身体在他话出口的那一刻一瞬变得冰凉。他不得不闭上眼,明白等着自己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小严桁。他想。怎么老是真心错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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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小心的舔弄着人的眼皮,然而被他舔着的人双目呆滞。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失神涣散,得不到反应,小蛇转而往下爬,盘到胸前。
它开始试探性的舔那微软的乳孔。蛇信分叉,细细的伸入,已经趋麻的宛清又猛地一抖。
“别舔,”他气息颤抖,努力起身,却又被阴茎折磨的往后一仰,“严桁,严桁……”
“我真的不明白,”严桁紧紧抓着他后颈,脆弱的腺体暴露在他人手中让宛清面色苍白,有种命悬一线的感觉,“我到底哪里惹你了洛宛清。”
“你要这么对我。”
巢是很娇贵的,相对于能变小盘进去的精神体,alpha的阴茎就太过粗暴了。然而严桁近乎坚持的顶入子宫,龟头在肉壁碾磨。对于虫族来说这是暴殄天物,但对alpha来说却压根不算什么,得把身下这具身体一点点全部操老实才算完。
何况这个omega拒绝了他的标记,多次。
他这么暴躁,房间里的信息素单方面的交缠压制到了一个极限的地步。宛清愣愣的看着天花板,想着严桁的交配信息素居然是这样的。
他是alpha的时候从来闻不到,只有他这个小室友被他的信息素压的面色不稳,疼痛难耐——然而此刻急躁的交配信息素蜂拥而来,在他崭新的omega腺体上迫切的调情,勾引,试图唤醒与需要。
信息素里是迫切的爱。
Chapter 16
Summary:
他说别再离开我了,求求你。
Chapter Text
宛清神智回笼的时候整个人瘫软在床边。严桁下巴抵在他颈侧,几乎是完全的把他扣在怀里,一丝间隙也无。
下身酸疼,宛清缓慢的转着眼珠往下看,见他的性器被严桁牢牢的攥在手里。
太可怜了,前列腺液断断续续的淌完了,那几乎是一团艳红的软肉,被alpha搓在手里亵玩。
“真想让蛇爬进去。”严桁的声音是从牙缝里出来的,“反正你也当不了alpha了。”
“直接给你玩废了。”
逼穴还在缓缓的淌着精,严桁放出小蛇干脆让它就着那精液爬。蛇身钻进阴道的时候宛清仍不受控制的一抖,换来严桁拍了拍脸:“早点习惯吧队长。”
“要么给我养蛇,要么给我生孩子。”
小蛇老老实实盘踞在巢中,舒服的被滋养。黑暗中严桁抓他抓的很紧,呼吸匀称,终于是睡着了。
宛清睁着眼,静静的出神。
他们两个分开太久,以至于对对方的现在都有点陌生。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热度,宛清轻轻闭上眼躺回枕上。
他的小狗长成现在这样,根本不知道是经历问题还是本性问题。
毕竟他们相伴的时间不长,分开的时间又不短,中间的节点又如此惨烈,根本谈不上知心好友。
或许严桁只是放不下十几岁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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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易感期我都痛。”严桁说,“那一刀劈到了神经,每次痛的要死就提醒我想到你。”
厨房岛台边,宛清穿着宽松的睡袍低头搅奶咖。严桁注视着他光下微青的发丝,握着银勺的匀称指节:“然后我就日日夜夜的想,寤寐思服。”
他用了一个不常用的词,也不管宛清听不听得懂:“我说我一定会把洛宛清抓回来揍一顿。”
语气凶狠。事实是严桁在母星地下找到他的时候,那个日夜回想的人被挖了腺体,浑身赤裸,跟个什么婊子样的躺在那,漂亮的面孔一丝生气也无,身上零零散散的全是性交的痕迹。严桁第一眼就气的气血上头,脱了外套去把人包起来抱出去。那会儿的宛清神志不清醒,眼睛睁着条缝,气若游丝,看见他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你回来了。
“回来?”严桁咬着牙。谁回来?
回来谁?
于幸说他腺体被挖,必须尽快匹配移植,严桁做的决定给他安上omega分化腺体。
出于alpha卑劣的占有欲,暴揍一顿最终变成了更为严重的性羞辱。
而宛清一声不吭,默默承受了他的怒火。
见人低着头不说话,仿佛没听到自己声音一样。严桁有点恼怒于带他上来了。他刚朝那边走过去没几步,却被宛清突然拽住了手。
没有说话,又或是故此而言他。他把严桁强行拉下身,在他的唇间咬了一口。
温热的液体渡过,宛清眉眼懒懒,问他甜不甜。
“我放了很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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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他上来是因为洛宛清在某次交媾的时候昏过去了。他被操晕不少见,多数时候几个小时会醒,那天他昏迷了一天一夜。
于幸给严桁下了严重警告,宛清身体的现状非常极限,他需要正常的见光作息进食,不管怎么样,不能关地下室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于幸无奈的看他:“你费那么大力从军事法庭手里把人抢下来,起码不该是为了折磨他的吧。”
可他连标记都不给我。严桁想。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喜欢错了人,好像在洛宛清面前,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也最无用的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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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带进主卧后严桁没说话。主卧有一整面的大落地窗,上午的阳光恰好的从窗外进来,小蛇在床上爬。
于是宛清面朝窗户一个人坐在床边。他被这段时间强行的脱敏也没那么怕蛇了。那双金色的竖瞳——只要不变大,宛清就能勉强接受。于是床上的蠢东西滑又滑不动的蹭到宛清手边,随着他抬手弓起身子。
很温馨的场景。他穿着白色睡袍。这一幕落在靠门边的严桁眼里很难不让他想起十四岁时的教堂。同样的白裙和阳光——严桁眉毛挑了挑,他知道那睡袍下面什么也没有,是真空——因为肉逼被操肿了,什么都穿不上。
穿什么都磨。
这给这幅画面添加了一丝隐秘的淫靡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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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严桁不喜欢这套房子,尽管是他自己挑自己选的,但是太大了。大的空旷而可怜。许多年前他还和小浔在破仓库吹冷风的时候跟这个唯一的姐姐说过自己以后要买大房子。
“为什么。”小浔问他。
十岁出头的严桁闷着脸,半晌才说因为会有一家人。
“会有厨房、卧室、暖气、壁炉……”
小浔不知意味的笑了一声。于是严桁不讲了。
“听起来你还会有孩子。”小浔说。
严桁不置可否。小浔总能淡淡的挑出人心里说的事,于是严桁不说了,他开始幻想。
彼时小河区第一次有人来传教,牧师拿着教会的宣传单告诉流浪儿们可以吃到免费的饭,小团体们纷纷入教。
严桁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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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勾引我。”严桁说。
移植腺体不是小手术。吃完药宛清靠在床头,听着腿上的人的指控。
“当时还说我没机会知道,因为根本没打算跟我在地球见。”
空间站里的灯光环境不足以看到那双眼睛的蓝色。闻言宛清摇了摇头:“我没有。”
“我下飞机一见到你你还穿裙子,白裙子。”
简直就像婚纱。
“那是,”宛清低头用手去卷着怀中人的发尾,“我妈妈去的教堂。”
“我从小就在那的唱诗班,包括没分化以前。”
“那你穿裙子。”
“好吧。”宛清摊手,“我妈妈留的。”
“她以为我会是个女孩,再不济也是omega。”
小蛇缩成细细一条盘到了宛清手腕上,装死一动不动了。蛇皮黑亮黑亮的,像条手链。神体做事很没逻辑,宛清看着那蛇不知道说什么。
严桁原本枕在他腿间,像星校下课时那样趴着。然而越枕越要埋进逼里。
天光大亮,宛清不适的推了推他。严桁吸了口气起身,把他整个人搂进怀里。
就像贪恋着那股潮湿的信息素味,他不断的吸气不断的蹭,似乎要借此抚平一些无奈。宛清犹豫了一下,伸手抱了抱他:“怎么了。”
“逼不给吃标记也不给咬。”严桁说,“你说我怎么了。”
他就差给自己插个草标写史上最可怜的alpha,明明易感期应该过了。宛清想笑又被堵住。严桁把他推倒在床上蹭了蹭脸,继而去亲他,唇齿交缠,他问宛清你喜不喜欢我。
画面瞬间仿佛拉回到那个从教堂私奔的傍晚。严桁拉着他的手在夕阳消失后的蓝调时刻小心翼翼的问他喜不喜欢。
尽管我们都是alpha,尽管虫族战争即将来临。
尽管我是你的耗材。
你喜不喜欢我?
宛清恍惚那一瞬,没答上来那一刻睡袍被拽开逼被捅子宫挨操。
腺体被狠狠咬了下去,精神涣散那一秒,信息素注入。
永久标记。
-
被他一个问题找到弱点,宛清心情复杂。alpha第一次在他体内成结,摁着他内射的时候严桁一声不吭,额角青筋跳动。
他脸上有汗,明显是紧张和动出来的。标记带来的冲击让宛清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恍恍看着他那种果断又冷然的眼神。
怎么肿了还能想到能做。宛清艰难的抬手,轻轻抹掉严桁下巴滑下的汗。
严桁一顿,把人狠狠的抱进怀里,贴的太近,标记成功让两人的心脏又近乎同频。宛清听见严桁死死抱着他时发出来的声音,精神达成弥合,成功瞬间的生理接纳让alpha的声音哑哑的,甚至带点哭腔。
他说别再离开我了,求求你。

lihua_qin on Chapter 15 Sun 14 Dec 2025 09:10AM UT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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