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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巨大的发光广告牌和闪烁的霓虹灯提醒来往的众人现在正当夜晚。几缕或蓝或紫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像个不速之客闯进昏暗的客厅，就着飘扬的灰尘们翩翩起舞。
随着指纹锁“滴”的一声，大门打开了。门外的男人甩了甩雨伞，撑起伞支在门外，把两大袋装满食材的塑料袋拎进门。
“维，你怎么躺在这里？”玄关的暖灯随着男人惊讶的声线缓缓亮起。
沙发上缓缓竖起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噢，我在想着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只是，你知道的，我太困了。”说着，脑袋的主人打了个哈欠，“那么，今晚吃什么？”
“冰箱里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我去超市进了些新货。”
维克托把脑袋凑了过去，扒拉着塑料袋，试图在里面寻找熟悉的影子。
“没有买零食，也没有买甜品。这些都还不能吃，医生的话还记得吗？”杰斯假装没有看到他失望又委屈的眼神，“但是带了点牛奶，你常喝的那个牌子。”
杰斯打开冰箱门，清理掉那些囤积已久的调料和冰袋，娴熟地把各种肉类、蔬菜和速冻们归纳在各个隔间里。接着他拆开牛奶的包装箱，把单独包装的每一瓶放在冰箱旁的柜子中，排得整整齐齐。下次拿牛奶的时候就会方便很多。杰斯总是这样说。
家里的冰箱和厨房这块区域一般由杰斯负责，维克托除了烧水泡牛奶咖啡和煮方面便之外很少来这里。杰斯对自己做饭的手艺很有自信，事实证明他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与维克托完全不同，他喜欢在闲暇时刻研究各种食材和菜谱，探索不同的做法，甚至在社交媒体上有一个专门分享美食的账号。他学什么都很快，也清楚维克托的忌口和偏好。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摸透的？维克托自己也不知道。和杰斯住在一起后同事们都说维克托的气色有变好很多，以往死气沉沉的苍白几乎不再找上门来。不过也偶有疏忽，比如现在，他被换季的病毒性感冒狠狠偷袭。比起自己被感染的几率，杰斯更担心自己近半年来在维克托身上努力实验留下的成果被这次病毒性感冒毁于一旦。
厨房的空间不是很大，只够一个人完全伸展操作，而这个人往往是杰斯。维克托也偶有几次表达想要尝试的意图，杰斯表示欢迎。但是试了一两次之后他就兴致缺缺，杰斯也就随他去了。
杰斯把速冻抄手和馄饨从包装袋里解放出来解冻，接着又变出两个椰子来，敲开椰子头部，把椰子汁和清水倒入正在加热的锅里。意识到身后有个好奇的家伙在探头探脑，杰斯忍不住叹了口气：“去把餐桌收拾一下，等会儿把这些拿到那边去吃。”
等维克托收拾好餐桌回到厨房查看进度的时候，杰斯已经开始在剥马蹄荸荠了。清爽的荸荠和椰子肉在杰斯的刀法下如同魔术一般，没等维克托反应过来它们就已经变成块块和片片们，一丝不挂地被丢进了锅里。水面上的泡泡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欢快又轻盈。带着香味的热气争先恐后地钻进了两人的鼻子里，维克托吸了吸鼻子，却只发出浓重的鼻音。
“把冰箱里的鱼丸和牛肉丸拿出来。”他听到杰斯这样命令道。维克托有点不爽，怎么可以对病号发号施令呢？厨师读出了他的心思，扬了扬眉毛，“不想试试我的新手艺吗？”于是维克托便心甘情愿地在冰箱里搜寻肉丸们的踪迹。
很快，择好的娃娃菜、金针菇、香菇和洗好切碎的鸡块被陆续端上了桌。鸡肉们被一块块放进锅里。抄手和馄饨们被撒上了美味的酱汁，维克托暗自懊悔自己的味觉尚未完全恢复，无法完全品尝到其中的鲜美。杰斯在两只碗里盛满浮着油汤汁和喷香的鸡块后，又把蘸料一式两份摆在桌上，示意对方可以蘸着吃。
“所以这是什么？你还没告诉我。”维克托攥着筷子，强忍口水。
“这是椰子鸡火锅。快试试。”杰斯已经往嘴里送进了一片椰子肉。“当心烫。”
维克托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很有温度，但不粘腻。原来幸福从舌尖蔓延是这种感觉，即使他没尝出什么味道。
杰斯好像生来就有往锅里撒入幸福料理的本领。原本微不足道的小确幸在他这里变成了生活的调味剂。
“感觉怎么样？”杰斯摇着看不见的尾巴，讨要着原本属于他的夸赞。
“你应该等我病好了再做一次。你知道，尝不出味道让我有多难受。”直言对维克托来说太困难。好在杰斯明白他的意思。杰斯笑了笑，开始盘算着明天该准备什么食材。